第10章 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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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峰回路转

 

七娘捧着一个木匣出现在小树林,恭谨的行礼“二爷,小姐说这就是您要的东西”

白胪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本来装了一肚子的话要说,结果......

“她不来?可还有说别的吗?”

“小姐还说,二爷大可放心的打开检查”七娘沉了沉声音“适才奴婢出来,小姐己经熄灯睡下,小姐功课很多,原来夜里掌灯到戌时,现在应付宫里常常熬到亥时,昨夜更是写东西写到亥时末”

白胪回忆白日里见到的情形,人恹恹的原是熬了夜,心里的怨气顿时消散,叹了一口气“她功课真有那么多?”

“奴婢不懂那些,只知道小姐要动手写东西就格费劲,昨夜写的什么赋,密密麻麻的字,足有三尺长,就这样,还被先生打回来,说几处写的不好,要改”

“你们也劝劝她,又不考功名,弄自己那么累干什么”

“二爷,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上回二爷责奴婢不尽心,小姐出了门也不知,其实.....”

“其实什么?”

“奴婢去服侍小姐,第一次夜里进去查看,发现床榻其实是空的”

“什么?”

“二爷莫急,听奴婢说完”七娘叹了一声“奴婢一发现小姐不在就吓了半个魂,谁知,小姐是躲在柜子里睡,因为奴婢大呼小叫,惊醒了”

“躲在柜子里睡?”

“是,床上的被褥从来都是冰凉的,奴婢被人喂下蒙汗药,就算醒来也察觉不出什么异样,不能总去翻小姐睡觉的柜子,奴婢无能,又蠢又笨,不敢耽误二爷的大事”七娘抚着怀里的木匣,心里波涛汹涌“奴婢至今只能窥得这些,请二爷换了别人,奴婢愿意领罚”

“换了你?”白胪嘴角一抽,他看出来了,七娘哪里是来认罪根本就是想甩锅,人不想留在李妮儿身边,是因为于心不忍吧!心里啧道,真是一个比一个不中用,冷哼“换了你,还不是一样!”

七娘不敢答应,院子里的人都不是从小服侍的,可以说各有算计,可小姐从不对她们三心二意有什么微词,宫里嬷嬷责她们不尽心小姐还替她们说话,这般温婉,这般委屈求全,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先回吧,等我寻到人再说,在那之前还是好好的当差”

“是”

白胪心情沉重的走出小树林,月色洒在他身上,犹如披了一层霜。暮色中,一个人行色匆匆而来,迎面惊道“二爷?”

“冬叔?你怎么来了!”

冬青先是一脸疑惑,看到白胪捧着的东西,恍然大悟“国公爷有事相请李家小姐,正好,劳烦二爷再走一趟”

白胪没反应过来,顺嘴道“必须今日吗?刚刚七娘说人己经睡下了,不便打搅”

冬青抬头看了看月色,自己动身的时候天才暗下来,就算他走的慢最多也就半炷香吧,就睡了?

“父亲可有说是什么事?”

“说是要事,还说不得惊扰周邻,叫我弃马步行”

深夜相请,弃马步行,如此谨慎?

“你速回去准备车马,在大道等着”

白胪折返山庐时本欲给七娘传递信号,却鬼使神差地翻进了院落。这座两进的山庐原是朝中大员所建,后赠予长风学院。云浮山中此类山居甚多,都是历年名士文人留下的,风格迥异,己成一道奇特风景。

七娘曾言,山居偏僻,免不了有野兽和山贼造访,故而防御必不可少。上次杀手闯入,便是触发了防御最后有来无回。

白胪早有准备,自然不会重蹈覆辙,而且,他有内应。

玉珠的睡穴刚被点中,七娘便惊觉异动。黑暗中她掌风凌厉,白胪侧身避开,低声道"是我"

"二......"七娘话音未落,便被捂住嘴。

白胪示意禁声,指了指里屋,作势要带人走。七娘会意,示意他去外等候,自己则去唤醒人。白胪点头,却在七娘转身的瞬间点了她的睡穴。

里屋床榻空空,十步外立着个大柜,门前三根细线高低错落,每根都悬着铃铛——若被绊住,铃铛一响,柜子里的人就会被惊醒。

他轻巧跨过细线,柜门应手而开。

月光从缝隙渗入,化作缕缕银丝,笼罩着那具蜷缩的身躯,人穿戴整齐,像是临时趴一会儿。

脑海中突然涌出一幕,侯府后院他和言如玉发生争执,那是他第一次见言如玉失态,那模样,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将李妮儿护住,当时他还觉得好笑,此刻却生出同感,这一切,的确不该她一个姑娘家来承受。

心底有个声音在嘶吼:李妮儿,你傻不傻!

李妮儿在辘辘车声中醒来,开始还以为地动了,人猛地惊坐起,结果头撞上了车顶,疼的头晕目眩,跌坐回去。

指尖下意识攥紧被褥,却发现不是她熟悉的感觉,锦缎绣纹,暗香浮动,厚实又绵软,身靠着的是木板,却不是她的“卧榻”。

受了惊后她的灵台一片清朗,再环顾西周,确认自己是在马车里,车帘严丝合缝,透不进一丝光,这陌生的华贵车厢让她脊背发寒。

自己被“劫”了!

迅速活动手脚,并无束缚,也无痛感。一把掀开车帘,帘后竟是一道门,指节抵上,稍一用力——门缝微启,却被外力抵住,再推不动。

“醒了?”

一道低沉的嗓音自缝隙传来,随即,车门被缓缓拉开半扇。白胪侧身倚在门框,逆着月光,面容晦暗不明,唯有那双眼睛明亮如星辰。像是早料到此刻,声音十分温柔“七娘说你昨天赶功课睡得太晚,人太累了,怎么叫都不醒,只得将你背出来,你别怕,是家父要见你,又恐惊动到别人,所以出此下策。你要生气,等见完家父,要怎么拿我撒气都可以,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唰——

李妮儿把帘子一摔。

白胪耸耸眉“马上就到军营了,你略整理下仪容吧,七娘本来要跟着你一道的,可怕别人发现你不在,所以又回去了”

赶车的冬青嘴角弯了又弯,也不知道是笑那些话,还是笑说话的人。

李妮儿被带入一个布满兵器的房间,冬青很恭敬的道“李小姐稍待,国公马上就到”,说完,人退了出去。

西座烛台将屋内照的透亮,李妮儿那颗惴惴不安的心舒缓了些许,大脑也迅速的动了起来,时隔数月,白崇武肯定是有所发现,或者有什么决定,才约了她,对接下来的一切可能必须早做应对。

这次会见白崇武做了充分的准备,甚至撇开了儿子,念儿子“劫”人有功,留了个“旁”听资格,临走还不忘警告“一会儿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许过来捣乱,否则军法处置”

当白崇武走进会见厅,李妮儿恭谨有加,屈膝行礼“小女见过国公,数月不见,国公风采依旧”

“贤侄女不恼本公深夜打搅?”白崇武笑笑“无遮大会上贤侄女大放异彩,如今,众所瞩目,本公也只得冒昧打搅了”

大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人走至墙边,向身后招招手“贤侄女过来瞧瞧,此物可认得?”

几案上摆着一摊散乱的黑铁片,李妮儿一眼认出是老铁匠身上穿的铠甲,心中一恻“原来这些日子,国公派了人去一趟平今”

“嗯,贤侄女倒是坦率,本公还在想,万一你不认得......”

“找到他了吗?”

白崇武拾起一片铁片“认识?看过?”

“这是亚大叔身上的铠甲”李妮儿猛吸一口气下去“亚大叔他是死是活?”

“原来你叫他亚大叔啊,是哑巴的哑?”

“到底是怎样?”李妮儿红了眼“这些铠甲是被劈裂的,他是不是.....死了?”

“怎见得是劈裂,你见过完整的铠甲?”

“国公想问什么就问,只须告诉我,亚大叔他到底是死是活”

“我也不知道,我的人去了你说的那个矿洞,矿洞中没有尸体,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经过一番搜寻,在一个土堆里发现了这些铠甲残片”

“没有打斗痕迹?”李妮儿瞪大了眼睛“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本公也想知道是不是找错了,所以,需要你辨认”

白崇武拍拍手,墙壁上突然开了一个小门,一个蒙了头的人被推了出来,枷锁镣铐一应俱全,困的人死死的,小门阖上,白崇武从墙壁上取了一支箭矢,箭头挑开那人的衣袖,露出一段纹身“你说的地方我们的人去过了,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你说的南陵探子,本公说过,你若骗了本公,将你慢慢的车裂”

慢慢的车裂,五个字让人犯毛骨悚然,声音都哆嗦了“没有骗,不可能,我们的确跟老铁匠交了手,那老铁匠好生厉害,一柄利器,兄弟们穿着软甲都被一剑刺穿,大家伙没料到他是这么厉害的人,一下没了注意,不敢上前,山洞里他比我们熟,一下就跑没了影。我们分了几路人追,追了一夜,几乎将那山洞摸了个底朝天,最后有人追到了,我那时候隔了一段距离,听得他大喊了一声快跑,等我们都追过去的时候,人都不见了”

“人都不见了,是指李家小姐,还是老铁匠?可要说清楚”

“是李家小姐和老铁匠,我们追的一开始是李家小姐,崔大人说全城都封锁了,李家的小姐要躲只有城外三江口,那有个天然的山洞可以藏人,李家的下人招供,说他家小姐常去那山洞,说跟那山洞里的老铁匠是师徒,我们追过去,没想到老铁匠那么扎手,大家伙就失了手”

李妮儿只觉体内有一股热血在弥漫,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亚大叔没死!

“也就是说,老铁匠和李家小姐,你们都没抓到,都跑了?”

“是,我追上去的时候地上很多血,我们的人死伤一半,老铁匠和李家小姐都没了踪迹,留下来的兄弟说李家小姐遁着缝隙跑了,那缝隙很窄,我们进不去,后来找人钻进去,发现尽头下面就是大江,她应该是跳江了,至于老铁匠,己经跑没了影”

”你说你们死了很多人,可我们的人发现地上都干干净净,你可是叫人清理了现场?”

“没,不,我是说不是我清理的,因为人跟丢了崔大人下了死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只得继续追,沿着进京的路一寸寸的找,没有功夫去收拾什么残局”

“哦,一寸寸找,可人还是入了京”

“是,后来人出现在京里,崔大人便跟我们几个说,李家小姐不死就是我们死,我们杀上游船,却不料船上的人,啊,就是贵府的公子也是个扎手的,三个死士全栽了,崔大人很是生气,因为我们这批死士都有一样的纹身,担心贵府看破了来历,就将我们这组剩下的人都调离京都,哥几个想着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就去教坊司快活,结果就被贵府的人拿下,这些都是实话,半分不掺假”

“好,那本公再问你,你们崔大人可有说为什么一定要杀李家小姐”

“没,我们是死士,只接任务,不问缘由”

白崇武又拍拍掌,嵌在墙上的小门又开了,出来两个人将人拖走。

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李妮儿,人一脸泪痕,还沉浸在那段被追杀的经历中,趁热打铁的问“好了,现在到你来回答了,本公的问题,不需要你的判断,只需要你说你看到的一切,本公要从中确定崇亚,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国公请问”

“你说你是被人带去找老铁匠的,是不是?”

“是”

“追杀你的人除了那些死士,可有南陵人”

“有”

“哦,多少?”

“一个,可他是假的”李妮儿深吸气,平抑情绪再接下去“这里有个情况,我说多两句”

“好”

“当时,本来我们己经藏好了,可跑进来一个南陵人打扮的人,他首接扑到我们藏身之处,用最后的力气说了一句,我们被骗了,他们要屠城,太守大人被骗了,他刚说完追兵就跟来了,亚大叔一看位置暴露就带着我继续跑,藏到更深的地方,后来,就是刚刚那人说的,我从缝隙逃跑,亚大叔替我断后”

白崇武记下了几个关键词,假的南陵人,被骗,屠城。

因为上次的经验,他很怕被李妮儿带节奏,继续按自己的逻辑问“好,你说的这个很重要,本公会去查明,现在你回答下一个问题”他停了停,让人缓了片刻“你和崇亚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拜他为师了?”

“没有,不是的”李妮儿摇头“那是父亲为了哄住下人,随口说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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