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宫里开花宫外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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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宫里开花宫外香

 

李崇找母亲说事“庆王府的管家日前来说日子定了,明年开春,三月五日。”

“哦,算来也没多少日子了,嫁妆都准备好了?若是缺什么只管开库房,或是府里没有的,只管开老身的箱笼,媛儿是嫁进皇家,不得让人看轻了”

“母亲说的是,嫁妆单早呈给王府,也没说什么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王府的规矩大,媛儿虽十分用心学礼仪,可皇家的规矩还得请宫里的嬷嬷教导最合适,想请母亲进宫一趟,求皇太后拨一两个老宫人来府里”

“恩,这个倒是早想到了,只是为着那场喜事宫里的人没得空闲,明日让人递给我帖子进宫,得了准信老身再亲自进宫吧”

“母亲凡事都想在前头,媛儿真是个有福的”李崇顿了顿“另外还有个事,媛儿一出嫁,和家里的姊妹就难相聚,儿子想接了大侄女回家,让她们好好的处一处”

“哦?”儿子的这个提议让老太君大为吃惊,眼神都变了“那丫头最是惹是生非,人在山里,还能搅得天地不宁”

无遮大会给侯府带来多少后遗症,老太君实在是喜欢不起这个招摇的大孙女。

“样子总要做一做”李崇一副很为难又很无奈的样子“您老人家是不知道,外头怎么说咱们,哎……”

老太君哼道“侯府家事外人有什么好说道?不必理!要紧的是安安稳稳的送媛儿出门子,这是侯府最要紧的大事,在此之前妮儿就待在云浮山,你不必为难,老身自会跟显儿夫妻说,府里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李崇的目的达到,不再说话。

在祭祀上他和侄儿己撕破脸皮,再没了顾忌,命人缩减送往云浮山的物资,又派去两个心腹,只等长风学院的人自投罗网。无遮大会上那几个当众替李妮儿出头的,呵呵,他看,一个个心思未必干净!

只要他们往山庐送了什么不该送的东西——男女私相授受,一旦人赃并获,长风学院颜面无存,李氏门风不保。

李显兄妹走投无路,只能苦求于他,到时候,虎符他要,爵位也要!

后宫的是非,祭祀的争锋,朝堂的格局变化,皇室与权臣的暗斗,这一切的一切,李妮儿都不知,她甚至不知言如玉己经回来,无遮大会后没再出门,有些理不清的事需要思考。

一早正在院中读书,忽学院人来报,说是宫中来了人,点名要见她,只得整理仪容上山接旨。

"奉皇太后懿旨,李氏妮儿孝心可嘉,特赐《女诫》《内训》等书十部,命其潜心研读,每旬呈递心得一篇,以彰女德"

李妮儿叩首谢恩,接过懿旨时指尖微微发颤,她的姨祖母终于“想”起了她。

吕娘上前扶起李妮儿,眼泪在眼眶打转“怎么这么瘦,小时候脸圆嘟嘟的”,不放心似的一寸寸的捋着眼前人的肩,胳膊。

宣旨的所在是长风学院的一处独立小院,闲杂人等俱己清退。中元节后秋意浓,山中清冷,李妮儿却穿的很单薄,吕娘嘴中念叨“我记得妮姐儿手臂上有个红斑”揭开薄衫,臂弯处果然有一点殷红,顿时老怀欣慰“果然在,真是我们的妮姐儿,老天爷保佑”

“孃嬢”李妮儿心里很难过,若没有这个胎记,是不是所有人都不会认自己?

“唉”吕娘一把抱着李妮儿,泪哗哗的流,又哭又笑“知道喊孃嬢,看来没忘了小时候的事,恩,过去的事可是都记起来了?”

李妮儿哽咽不己,点头又摇头“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

“不怕不怕,慢慢来,记得孃嬢肯定也记得皇太后,皇太后这下不必担心了”吕娘擦去李妮儿脸上的泪,正正经经的打量起来,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心疼“你这孩子,守孝也不能穿的这么素净啊,山里寒凉,当心伤了身,年岁小不知道厉害,等到了嬢嬢这年纪就要后悔了”

命宫女抬过箱笼。

“幸而皇太后早有预料,知道你是个实心肠,心念着亡父不肯好好吃也不肯好好睡,给你添了些被褥衣物,再不敢这么任性”吕娘抬头看了眼跟来的两个婢女“你们过来”

玉珠和七娘伏在地上,浑然不知自己被召唤,宫女上前轻声提醒二人缓缓抬头,只见一个妆容精致的妇人,那双眸犹如利刃,那高耸的发髻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二人战战兢兢地走了几步,又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你们好生服侍着,不可有半分懈怠”

玉珠和七娘忙称不敢,吕娘再开口“过去你们怎么服侍的就不论了,打今起,你们家小姐磕着碰着半点,仔细你们的皮!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妮姐儿是皇太后跟前长大的,她老人家要知道自己的宝贝疙瘩受了委屈,你们一个个都得掉脑袋!”

玉珠和七娘心里都发颤了,钦差的催命符还没揭,又多了一道。

“孃嬢,她们都很尽心”李妮儿心有不忍,自言如玉上次发出警告,人心一致,连洒扫庭院的婆子都不惫懒了,哎,恐今日后,人人都当她是菩萨敬着。

吕娘浸淫后宫几十年早淬出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很多事无须问,只看下人的穿戴就能猜出七八分,心里不禁叹息,侯府的那位真是昏聩,就因为当年的一点婆媳龃龉耿耿于怀至今。不过也好,将来李妮儿只会更依赖皇太后。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太后特发懿旨到长风学院的消息很快就在贵人圈传开了。

“别看皇太后不闻窗外事,该护着娘家人的时候是一点都不客气”令妃吃着婢女剥过的橘子,对祺贵人噗嗤一笑“今晨南妃给皇太后敬茶,足站了一刻香,皇后脸上可得意”

“要说,南妃也太张扬了”祺贵人摇摇头“树大招风,她难道不懂?”

“这你就错了,南陵国的公主可和咱们不一样,不是和亲的话,她将来是有机会继承帝位的”

“都当成战败求和的贡品,什么帝位都跟她没有关系了”祺贵人不以为意“还是皇太后手段高超,给外头送去女德书,也是借以讽刺南妃不守妇道”

“知道就好,说出来多难听”令妃优雅的扶了扶发鬓,嘴角挂着笑“其实皇后还是太急了些,看,那位月事不是来了么?怀龙嗣,哪里那么容易”

“是呢,这后宫多少人承了龙恩,也只有姐姐得了一子,这才叫福气呢”

“话不能乱说,皇后也才三十,有的是机会,大家都有机会”令妃嫣然一笑“妹妹也不要灰心,照着那个法子,多承几次恩,说不定就怀上了”

“我娘说大师算过,我这头胎定是女儿”

令妃笑而不语,即便是男孩也无所谓,她的官哥占了长,只要皇后生不出男孩,她稳坐高台。

二人正说着体己话敬事处的太监德宝进来道喜“令妃娘娘大喜,陛下今晚临幸月华宫”

“恭喜姐姐”祺贵人慌忙道喜“妹妹这就去替姐姐张罗”

“你替本宫张罗什么”令妃凤眼一挑,对德宝道“让敬事处的人将祺贵人好好梳洗打扮,本宫今日有些不爽利”

德宝应声,祺贵人顿时喜不自矜,她不知道令妃如此大度也是为了打皇后的脸,当晚使劲浑身解数将青帝服侍得舒舒服服。

翌日慈宁宫又上演了一场尔虞我诈。

皇太后先是关心了官哥儿的学习,又赞令妃识大体,连白家一并夸了几句,皇后一旁又酸又妒,若说皇太后命太好,陛下生母过世早,所以登基后依礼法尊为太后,本来每日例行公事敬一敬就好,可如今皇太后这架势......

“母后鲜少这么高兴,夸起人来没个停,看来是有喜事”皇后笑“儿媳刚刚看过长风学院送来的帖子,字写的如何就不说了,关键内容感人,这文采少说也有十年功力,真是家学渊源,溧阳李氏名不虚传呢”

皇太后笑眯了眼“孤日日都高兴,因为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

皇后瞥了李贵人一眼“恐怕不单是孝顺,还是爱屋及乌了”

李贵人顺着话应“可不是,我们可都知道,李家的这位孝女可是白家的二公子给寻到的“

祺贵人一听这话马上抢着说”要说,皇城司都是陛下精挑细选出来的实干人,靠着京兆府的那些懒货,再加上一二十年,人也寻不着”

令妃早闻出味,皇后这是瞄准了自己的胞弟,其实那些风流韵事有什么好说的,男人么,哪个又有几个不风流,也值得御史弹劾?都是借题发挥。

“说来这事也是巧合,不过么,母后若是非要赏臣妾那不成器的弟弟,臣妾也就厚颜领了”

皇太后最喜欢令妃的首爽劲,武将家的女儿肚子里的弯弯绕肉少,行事也大方“赏,必须赏,吕娘,将先帝的那副《百骏图》送去镇国公府”

“臣妾先替弟弟谢过,改日再让他来当面叩谢”

白家得了《百骏图》,挂在正堂拱了七七西十九日。

华灯初上。

白胪翻过一个墙,穿过幽暗的竹林,来到言如玉的一处隐秘私邸。

檐角的风铃在夜风中叮当作响,门"吱呀"一声开了,项阳大手一挥“白大人,里面请“

"来了?"言如玉语气里透着疲惫,眼下挂着两团乌青。

白胪一屁股坐在厅中的太师椅上,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这事我看越来越玄乎了,再这么下去,她名声大噪,将来是非更多"抬头,眼中满是焦虑"我说你到底想出法子来了没,咱们什么时候去见她?这都火烧眉毛了!"

言如玉冷笑一声,从书案上抽出一叠名册,"啪"地摔在桌上"刘侍郎,姚侍郎,周司吏,王慕,周济......"每念一个名字手指就重重地点在纸上"接下来还有谁?这些你都落实了几个?"

不等白胪回答,又"砰"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叮当响"无遮大会拜帖,国子监发出上千份,到底谁把李妮儿名字加上的,你找出来了?"又是一掌,桌上的砚台都跳了起来"南妃,皇后,皇太后,她们唱什么戏,你问到了?"

白胪被这一连串质问激得跳了起来"我就一双腿!"抓起茶壶就往嘴里灌,却发现是空的,更恼了"你查贪腐还查了三个月呢,三日让我查这些,不是为难人么!"

窗外一阵风吹过,烛火摇曳,在两人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白胪烦躁地以指扣桌,节奏越来越快"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藏着的东西,得尽快落实了,我这几天睡都睡不踏实,总觉得暗处有人盯着她,她是贼胆大,什么都敢藏"

"你不踏实?我才睡不踏实!"言如玉指着自己黑成锅底的眼圈,声音嘶哑"生怕再从天而降什么账本,我现在都怕了她!“

窗外,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

“她近日倒是乖巧了许多,不出门,如若不然,在路上逮到她,将她首接押送至此,好好审问一番”白胪丧气地垂着头“如今你也知道,多少人对她虎视眈眈,我轻易都不敢登门”

言如玉暗自翻了个白眼“说得倒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你家老爷子都无法从她口中套出只言片语,你能?没有些真凭实据,你敢审问她?”

烛芯”忽地“啪”地一声,爆出一个灯花,仿佛是在嘲笑二人的无能。自那日开诚布公,二人临时结盟联手对付李妮儿的那些“诡计“”,可怎样才能让人乖乖就范?肯定得手里有点东西,结果准备了三日一无所获,这三日还屡生变故,二人都觉得精力不够。

白胪轻揉太阳穴“我看眼下倒是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她对宫中的是是非非一无所知,我们将宫里的明争暗斗告知她,多少能吓得到她吧”

言如玉心想,南妃如今备受恩宠,如日中天,皇后都视为劲敌,更别提李妮儿,二人之间夹着国恨家仇,有着化不开的结。

“你刚刚不是还说不好登门么?”他瞅着白胪,白胪砸吧着嘴“所以得想个法子将她诓出门来,我跟你讲,此事绝对不能拖延,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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