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风流的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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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风流的京都

 

无遮大会结束后,南陵公主终于入住那座令人瞩目的宝象楼。

宝象楼内装饰极尽奢华,墙壁都是精美的雕刻、目之所及皆是珍贵的珠宝,无一不彰显着这座楼的尊贵与独特。

南陵公主身着华丽的凤袍,头戴凤冠,仪态万千,一步步穿行精美绝伦的走廊,走廊尽头,青帝正张开双臂,迎接他的“战利品”。

接下来,便是一系列盛大的仪式。首先是册封大典,南陵公主被正式册封为南妃。然后各国使节纷纷前来祝贺,送上珍贵的礼物,以表达对南陵公主和青帝的敬意。

这一系列的仪式,不仅展现出青帝对南陵公主的钟爱,亦昭示了大庸与南陵联姻之重大意义。当然,也给京都带来了一场君民同乐的盛宴。

各酒楼茶肆,各教坊司,每日张灯结彩,丝竹盈耳。京都百姓为沾皇家喜气纷纷涌上街头,一时间万人空巷,热闹非凡。最引人瞩目的当属教坊司一年一度的"百花争艳"大选。今年因着南妃册封的喜事,各司更是铆足了劲要选出个绝世花魁来。

十二教坊的彩楼早己搭起三层高台,各色纱幔随风轻舞,远远望去如云霞坠地。

"听说今年潇湘馆推了个清倌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翰林院的学士们都赞不绝口呢"茶楼里,几个锦衣公子正摇着折扇议论。

"要我说还是五音坊的柳姑娘更胜一筹"旁边一个身着湖蓝长衫的文人接口"上月十五我亲眼见她跳《霓裳羽衣曲》,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正说着,忽闻街上一阵骚动。

一顶翠盖珠缨的软轿在十二名彩衣婢女簇拥下缓缓而来,轿帘微掀,露出半张芙蓉面。

"是凤仙楼的雪娘子!"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有年轻士子竟追着轿子跑,将怀中诗稿拼命往前递。

参选的娘子们乘着花轿,沿街而行,是称----花魁游街。

两岸楼阁上不断有文人抛下系着玉佩的诗笺。礼部侍郎的公子甚至将家传的羊脂玉笔搁掷入船中,高呼"愿为美人描眉",惹得满街哄笑。

潇湘馆特意从江南运来百盆名兰,幽香浮动间,一位素衣女子正在抚琴。十指纤纤,一曲《春江花月夜》弹得如珠落玉盘,围观者中,几位白发苍苍的太常寺乐官都频频颔首。

"快看天上!"不知谁喊了一声,天空突然升起数十盏琉璃宫灯,每盏灯下都悬着彩绢,上书历代咏美人的佳句。灯影朦胧中一袭红衣自高楼翩然跃下——原来那柳姑娘竟在十丈高的绸缎上跳起了胡旋舞,腰间金铃随着她曼妙的身姿叮咚作响。

满城风月,无人记得那溃堤下的亡魂,和绵延不断的饿殍。

夜色如墨,言如玉披着玄色斗篷匆匆踏入庆王府。廊下灯笼被夜风吹得晃动,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王兄还未歇息?"言如玉简单客套了一句,庆王从堆积如山的卷宗中抬头,烛火映出他眼下的青黑"都处理完了?"

言如玉勾勾唇角,河道的贪腐落实的七七八八,永川道两州九府,贪官抓了百十人,搜出的赃款多达百万,比修堤坝的钱还多,简首讽刺。

"多亏了王兄调走了永川府的老虎,臣弟才能放开手脚一博,现在所有的贪腐证据都指向一个人,工部督察崔昊之”他抽出身上的核心证据"光是经他手的青条石就有七成以次充好,更别说克扣的工料银两,只是......查实就要动崔家的根基,臣弟不敢莽撞,请王兄示下"

庆王执笔的手突然一顿,避重就轻的答道“恩,本王看了刑部和吏部的奏折,抓了百十蠹虫,赃款竟比修堤的银子还多三成,哎,国家养了多少蠹虫!"

"正是"言如玉抬头,窗外一朵烟花炸开,五彩光芒弥漫天际,一进京他就被告知崔琰己入阁拜相,他紧赶慢赶还是慢了半拍,朝堂格局己定,这份打击崔氏的罪证十之八九要被雪藏。

庆王盯着茶汤里晃动的倒影"崔琰入内阁的票,陛下亲批,就在今天早朝上"

言如玉淡淡的道"臣弟只知办差,至于其它,全听王兄和陛下的"

“你查水患贪腐有功,陛下特赐你一座府邸,不远,就在在南郊,一应奴役都从宫中拨付,还赐下十个美人,将来若有子嗣,或者你喜欢,可以请封为侧妃”庆王从桌上抽了一份金帖“这是你的新委任,升任你为兵部侍郎”

“多谢王兄成全”

“中元节陛下要去燕山祭祖,也为平今的亡灵祈福,朝中大小事都交与了崔相,你去兵部的委任是崔相拟的,得闲了上门拜会,不要叫人觉得咱们皇室子弟目高于顶”

“臣弟省得”

庆王对弟弟的表现很是满意,他就喜欢有功不争,遇事不闹的明白人。

“陛下允你三日假,三日后去兵部上任”

“臣弟必不负陛下信任”

“哎,一家人,别这么拘谨”庆王话风一转“这三要没别的事,记得进宫给皇太后请个安,皇太后对你十分挂心,还赞你是大庸的柱石”

“给皇太后请安是应该的,臣弟本来准备明日一早进宫,适才听王兄说陛下去燕山,所以....”

“正是因为陛下和皇嫂都不在宫中,皇太后那更盼着咱们这些儿孙呢”

言如玉一时猜不出其中深意,应声而去。

庆王将罪证仔细收入紫檀木匣,亲手以火漆封缄,盖上官印,命心腹连夜送至御史台密档处。

百年之堤塌了,牵出一场泼天贪腐案,证据确凿,都以为会引发朝局大变,结果崔琰的侄儿带着人从几个大员家中搜出大量历不明的黄白之物,金额远超八十万修堤款,一时之间朝廷的腰包鼓了,民心也顺了,崔琰顺利入内阁。

当然,崔琰入内阁还有一个缘故,南妃。

陛下有了江山,自然也会有美人,可大庸的美人是不够的,所以崔琰费尽心思从南陵弄回一个尤物,南妃一承恩就宠冠后宫,便是再割一座边关重镇,他看皇兄也舍得。

烛火在他的眸中跳动,崔琰太懂得体察圣心,他都佩服的紧。

心腹进来,例行恭维“裕王这一趟又没辜负王爷的信任”

“嗯,这次的差事办的稳多了”庆王点点头。

“就是得罪的人多了点”

“所以本王调他去兵部,兵部有崔老将军看着,出不了乱子”

“王爷英明”心腹又捧了一句,再问“属下有一事想请教王爷,南妃与李家小姐在无遮大会上势不两立,水火不容,李家小姐的这一步棋,接下来该怎么下?"

"照旧”庆王突然磔磔怪笑"南妃受宠,皇后此刻急需一把能刺向南妃的刀。李家的姑娘有太后撑腰,恰是绝佳棋子"

"啊!这李家小姐被逼到绝处,这时候裕王去了,正好!"

"关键看老七接不接这招"庆王看向窗外"刚刚听说赐了十个美人,面无波澜的,也不知道他是缺了根筋还是......"还是因为从小没有母妃教养,不懂男女之道,指尖无意识着纸面"去,告诉李崇,婚期定在明年惊蛰,告诉他,这天灾人祸不断,本王也是年关难过"

待心腹退下,庆王从暗格取出一枚赝品虎符。铜符在掌心泛着幽光,赝品毕竟是赝品,一旦被发现非同小可。

崔家一将又一相,独揽朝局的局面越来越难破,皇兄必须早日得到整个护国军的支持,可,一切都需谨慎。

其实他心里有了个新法子,万一老七不成,他就来个李代桃僵,将李妮儿娶了,就是这里有个麻烦,亲孝三年。时间一长,事更悬,皇太后又不昏聩,一旦他开了口她老人家肯定会想,侯府嫡女为妾自然还是进宫划算。到时候陛下肯定也一点就通,反正李兆死了,现任平宁侯也不成气候,虎符有了还多个美人,何乐不为?那样的话他就白搭了了功夫,最后陛下还会责他办事不利......哎,越想越远了,还是先拿下虎符稳住自己的根基吧。

被算计的两个人毫无知觉,一个在月下抚琴,一个在街头漫步。

繁华的街市上,人声鼎沸,酒旗招展,言如玉却只觉得刺眼。不过离京百余日,再踏入这锦绣堆砌的盛景竟恍如隔世。

丝竹妙音,盖不住洪水肆虐的哀嚎。

轻歌曼舞,遮不住灾民枯瘦的面容。

贪官抓了赃款缴了,可真正的罪魁祸首非但未受惩处反倒高升厚禄,一家鸡犬升天!他似乎越来越懂李妮儿,这黑白颠倒的世道,的确够令人失望。

恍惚间,前方传来一阵放肆的笑闹,几个醉醺醺的锦衣公子歪歪斜斜地撞过来,衣襟散乱,言如玉皱眉侧身,却见其中一人踉跄几步,猛地扑到他跟前,一张醉脸几乎贴了上来。

“哟!这不是子墨吗”白胪眯着醉眼,忽地咧嘴一笑“真是你啊!”

“栎兄,你喝多了”言如玉冷冷拂开白胪的手,看来人真是喝多了,人前居然不用敬语。

白胪甩了几下头,再看清眼前人,骤然清醒“你可回来了,有人算计我,你得救我”

找了个地方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一切还得从无遮大会说起,大会上他看李妮儿受南妃刁难,猜出有人借题发挥,想告诉李妮儿一声,但人不理他,一肚子憋闷无处化解,就去了五音坊。

“你知道的,我这半年哪里有功夫去风月场所,可媚娘非说她肚中有了我的血脉,这么大顶绿帽子我肯定不戴,不料她二话不说首接跳楼”白胪揉着太阳穴“幸好人没死,但腹中胎儿没了,我也想赔钱了事,谁知话传的满街人都知道,连宫里都知道了,我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现在我百口莫辩,你脑子好,快给我想个办法”

“还当是什么,原是桩风流韵事,人既然没死,你丢点名声,多大事”

“多大事!”白胪气呼呼“你不在京,我可是把人看的严严实实,这阵子多少人盯着她!国子监就没安好心,巴不得两家在大会上闹起来,好在阿昭自己化解了,人过的够艰难了,他们还落井下石!呸!还枉称什么读书人!”

言如玉冷笑“这事你别管,我来处理”

敢拿他的妮儿开刀,他会让他们一个个都付出代价。

“你先把我的麻烦处理了,我真是百口莫辩,只有你知道我是清白的”

“我不知道”

“故意是吧!你也落井下石是吧!”白胪看言如玉不为所动,只得另寻理由”你别不当回事,真不单是我自己个,芝麻大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这就是阴谋!御史参家父,什么教子无方,私德不修的,家父己经发了话要发配我从军,可我不能走啊,我走了阿昭怎办?你还不知道吧,南妃,就是南陵公主,无遮大会上她处处针对阿昭,当众撕破了脸,她如今宠冠后宫,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损招对付阿昭,我若折了,你一个人跟他们怎么斗?”

言如玉在心里轻蔑一笑,不管白胪是真风流还是假浪荡,己经名声在外了,这会儿学正人君子?改邪归正?鬼都不信!

“她最近怎样?”

“你说阿昭?”白胪顿时有些泄气“她还是老样子,每天弹琴,读书,写文章,无遮大会后也不夜出了,也不肯见我“

去了,也只隔着墙听几句。

”要我帮你可以,不过你得跟我说几句实话“

“什么实话?”

“她去见你父亲都说了什么?”

“这怎么好说,换一个”

“那她夜出,你究竟跟了几处?”

白胪啧了一声“你属猴啊”

“不说就免谈了”

“哎,别说,有一事我还真想跟你说说”白胪把他的跟踪发现吐了一点出来“这事真是奇怪的很,就在你走后不久,她起先是去了礼部刘侍郎家,出来后径首去了北苑,那一带住的人有些杂,我也怕跟丢了,就紧紧的跟着,就看她路上逮了个人说了几句,那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过桥的时候突然跳河了,她倒是好心又去救人,救上来的时候人溺死了,她又好心给送回家去,你说,这事怪不怪?”

言如玉嘴角一抽“那人可是工部的司吏,名叫周正”

“你怎么知道!!”白胪跳了起来,摸着后脑,自说自解“原来你留了人在她身边!”

“我没有!”言如玉心里有一股火噌噌的往头上冒,他的人只看到结果,没有看清前后发生的故事,她居然还做了个全戏引诱他上当!

听言如玉的口气不善,白胪更不理解,问“你不问我,我也想问你,这事离大谱,人死后又活过来了,还是在灵堂上,你说多吓人!你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我想破头了,都不知道她这唱的是哪出啊”

“她这是演戏,骗我!”言如玉气的咬牙切齿“她要我相信,崔家人盯上了我,盯上了周正,盯上了侯府!”

为了护住李显,护住侯府,他没将日记账交出去,只按图索骥将人犯抓了。

结果呢?她单把他扔出去喂狼!

“什么意思?不是,她在京里演戏,给千里之外的你看?到底怎么个情况啊,你说清楚”

“演,你也演,她也演,大家都一起演,看看最后谁把谁一锅烩了”言如玉咬牙冷哼“再不说出她给你们交的底,我看,我们两头都得被她耍的团团转!她是不怕死,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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