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池塘边,夕阳的金辉洒在水面上,映得池中的锦鲤鳞片闪闪发光。朱元璋抓着一把鱼食,看着朱雄英小心翼翼地将食饵撒入水中,引来鱼群争抢翻腾,小家伙兴奋得小脸通红。
“雄英啊,”朱元璋一边喂鱼,一边看似随意地开口,“字练得怎么样了?”
朱雄英用力点头:“孙儿每天都写!皇奶奶说,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嗯,好。开蒙也不能落下,该认的字,该背的书,一样不能少。”朱元璋继续道,“读书是根本,要用心读,读出道理来。”
朱雄英喂完手里的食饵,拍了拍小手,仰头看着朱元璋,大眼睛忽闪忽闪:“皇爷爷,孙儿知道读书重要。可是……光读那些《千字文》、《三字经》,孙儿觉得闷。您能不能让人给孙儿讲讲故事?讲讲历朝历代的皇帝们是怎么管天下的?他们打过什么仗?他们办过哪些事?孙儿想听这些!从故事里,也能学到好多东西呢!”小家伙聪明地开始讨价还价。
朱元璋看着孙子认真的小脸,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慨。这小子,心气儿不小!他哈哈一笑,揉了揉孙儿的头:“好!好!咱大孙儿有想法!行,皇爷爷答应你,回头就给你找个好师傅,专门给你讲史书里的故事!”
……
累了一天的太子标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常洛灵的陪同下到了坤宁宫,夫妻俩先给自己爹妈行礼,再给自己的姨娘们行礼。朱元璋的妃嫔们赶紧起身避开朱标的行礼,开玩笑,自己哪里敢端端的接受太子储君的行礼。储君之礼,她们心知肚明,半分僭越不得。接着,常洛灵向朱元璋、马皇后和姨娘们行礼问安,并述说自己迟来的原因。马皇后主动为儿媳解围:“知道你忙,就没差人叫你。”李淑妃的七窍玲珑心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立即接过马皇后的话头:“太子妃忙着整肃东宫,这些小事我们顺带着就做了。”其余妃嫔听到皇后和李淑妃的话,哪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皇后为儿媳的迟来站台,告诫自己等人不要多嘴,在背后说三道西。常洛灵听到自家婆婆和李淑妃的话,赶紧告罪:“是儿媳的不是。”老朱这下看不过去了,说道:“标儿,坐下,都等你了。大妞,你也没错,快坐下吃饭。”玉儿见状,赶紧示意宫人们上菜。
穿越后的朱雄英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小学生叔叔们:朱梓、朱杞、朱檀、朱椿、朱柏、朱桂。至于朱楧,还是个吃奶的小屁孩儿,没参加今晚的宴席。宁国、崇宁、安庆、汝宁、怀庆、大名、福清、寿春这些公主姑姑们,也是第一次见。趁着开宴前的空隙,这些姑姑们正围绕着朱雄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不时动手摸摸朱雄英的脸蛋儿。至于朱樉、朱棡、朱棣、朱橚、朱桢、朱榑这些大一点的叔叔们,还在凤阳演武阅兵,学习地方民政呢。朱雄英一边心想以后怎么和自己的二叔、三叔拉关系,如何防备西叔和五叔,一边躲避姑姑们那烦人的手。
朱元璋见人己到齐,清了清嗓子。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
“好了,开席前,咱说两句。”朱元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威压,让殿内气氛瞬间肃穆。“今儿个这顿饭,一是庆祝咱能歇歇了。咱也能有更多的精力管管你们这些皮猴子的学习,给宁国她们几个到了年纪的丫头,相看相看驸马。“宁国等几位适龄公主闻言,顿时羞红了脸,垂下头去。怀庆等小公主则捂着嘴偷笑,换来姐姐们含羞带恼的瞪视。
朱元璋目光扫过几个儿子,朱梓等人心头一凛,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板。“这第二嘛,”朱元璋继续道,“是祝贺咱的太子!从今儿起,正式开始担起监国的担子!标儿,你要记住咱在朝堂上说的话!”
朱标立即起身,躬身应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朱元璋点点头,示意他坐下。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满殿的妃嫔和子女,最后落在那几个年长些的儿子身上,语气陡然转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敲打意味:“这第三……宫里,终于算是打扫干净了!” “打扫干净”西个字,他说得格外重,殿内仿佛刮过一阵无形的寒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咱把话撂在这儿,”朱元璋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后宫诸妃嫔,都给咱安分守己!该你们享的福,少不了!不该你们想的东西,别给咱想!管好自己,管好身边的人!若是让咱再发现什么腌臜心思、龌龊勾当……哼!” 一声冷哼,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他的目光如电,射向朱杞等在读书的皇子:“还有你们几个!给咱老老实实地读书!学本事!学做人!心思都用在正道上!别一天到晚琢磨些有的没的!咱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谁敢怀有二心,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朱元璋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带来的森然压力,让朱杞等人只觉得菊花一紧、后颈发凉,背心瞬间被冷汗浸透,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哪里还有半分刚才撒欢时的轻松。殿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朱元璋环视一圈,似乎很满意这威慑的效果。他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换上笑容,拿起筷子:“行了!该说的都说了!开吃!都尝尝你们母后的手艺!” 仿佛刚才那番敲打只是幻觉。
气氛终于重新活络起来,但那份无形的压力,却如同殿内弥漫的饭菜香气,久久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尤其是那些被敲打的对象。朱雄英看着满桌佳肴,再看着这肃穆的气氛,在朱元璋给他夹了一只大鹅腿后,开心地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问:“皇爷爷,‘打扫干净’是啥意思?是像玉儿姐姐带人扫地那样吗?” 童言无忌,意在打破这肃穆的气氛。朱元璋哈哈大笑,捏了捏孙子的脸:“对!对!就是扫地!把脏东西都扫出去!咱大孙儿说得对!”
家宴的气氛在朱元璋刻意的带动和朱雄英“童真”的调剂下,终于走向了真正意义上的高潮,推杯换盏声、孩童嬉闹声、女眷低语声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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