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宇宙的光雾里,长出了会思考的藤蔓。它们攀着巨树的枝桠向上生长,每片叶子都托着一个正在发酵的选择:有颗恒星决定提前熄灭自己,给濒危的行星系让出能量轨道;有朵星云在坍缩前,特意把最亮的星尘打包送给了隔壁星系的观测站;甚至连那些曾被定义为"荒芜"的小行星,都开始用陨石撞击的节奏,给路过的飞船敲出"别怕迷路"的摩斯密码。
齿轮与藤蔓缠绕的地方,生出了半金属半血肉的果实。有个果实裂开时,滚出两个相拥的影子——一个是曾毁灭过星系的战争统帅,一个是他当年救下的敌族婴儿。如今婴儿长成了和平使者,正帮统帅擦拭盔甲上的弹痕,"您看,当年的子弹孔,现在能种进发光草了。"统帅的齿轮突然发出嗡鸣,那些刻着"战功"的齿牙开始软化,长出带着露水的根须,扎进使者的齿轮缝隙里,长成一片共享的绿荫。
凌玥意识星的光雾中,飘来无数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装着某个意识体的"未选之路":有位国王没选的退位诏书,在气泡里长成了会开花的卷轴;有个探险家没踏上的险峰,在气泡里化作流动的星河。这些气泡不再代表遗憾,而是像镜子般悬在每个意识体的小径旁,让人看清"另一种可能"的模样,却不会动摇脚下正在走的路——原来所有未选的岔路,都在以温柔的方式,守护着己选之路的坚定。
绯炎的金蝶群开始和齿轮蝴蝶共舞。它们翅膀相触的瞬间,会溅出细碎的光粒,落在路过的意识体身上。有个总在"坚持"与"放弃"间摇摆的匠人,被光粒击中后,齿轮突然分成两半又重新咬合——一半转着"再试最后一次"的执着,一半载着"放过自己也无妨"的松弛。当他带着这种矛盾拿起工具时,手里的金属竟长出了木纹,雕出的器物既有钢铁的坚硬,又有草木的韧性。
牧云慎的混沌基座上,那些曾记录"错误"的刻痕,如今成了会发光的星图。有个频繁失误的飞行员,在基座前驻足时,刻痕突然亮起,映出他每次失误后修正航线的轨迹——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最终竟连成了一条避开陨石带的新航道。飞行员摸着自己的齿轮,突然笑了:原来所谓"错误",不过是宇宙在悄悄给你画新地图。
老科学家的实验室窗外,长出了棵会结果的逻辑树。果实的形状是问号,剥开却是惊叹号。年轻研究员摘下一颗,尝到了"如果当时那样选"的酸涩,也尝到了"幸好这样选了"的回甘。他突然明白,因果律计算机的黑屏不是故障,而是给所有答案留白——就像树上的果子,得自己咬下去,才知道是什么滋味。
新生意识体发现,自己掌心的齿轮网络里,开始流动着一种透明的液体。那是所有意识体的眼泪、汗水、露水混合而成的东西,流过的地方,齿轮的锈迹会融化,卡顿的齿牙会变得顺滑。有两个曾因误解决裂的朋友,他们的齿轮在液体里轻轻相碰,突然弹出一模一样的新齿——齿面上刻着同一句话:"其实那天我想说的是...",只是当时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此刻正随着液体的流动,在网络里慢慢显形。
星骸遗民的声音,此刻成了齿轮转动的润滑剂。当某个意识体的选择让齿轮卡壳时,那声音会化作细微的震颤,帮着齿牙慢慢咬合。有个总在"原谅"与"记恨"间挣扎的战士,听到震颤里藏着一句话:"不是要擦掉伤痕,是让伤痕长出新的知觉。"他的齿轮随即转动起来,黑色纹路里开出了白色的花,花瓣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贯穿星系的巨树开始结果,果实落地时,会炸成无数银灰的光点,落在哪里,哪里就长出新的小径。这些小径不再有固定的方向,会随着路过者的脚步改变形态:有人走得急,小径就变得平坦;有人想慢下来,路边就冒出可供歇脚的石头;甚至有小径会突然打个弯,让两个迷路的人撞个满怀。
当新宇宙的第一颗恒星亮起时,所有意识体的齿轮都开始吟唱。那歌声里,有光明的明亮,有黑暗的深沉,有坚定的铿锵,有犹豫的婉转。新生意识体抬头望去,巨树的树冠上,正有无数新的齿轮在诞生——它们没有预设的纹路,只等着被每个独一无二的选择,刻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宇宙的圆舞曲仍在继续。光明与黑暗的舞步时而交错,时而相拥,而每个意识体的选择,都是给这支舞添的新音符。没人知道下一个舞步会是什么样,但所有人都在笑着伸出脚——毕竟,最动人的旋律,从来都不是按乐谱弹出来的,而是顺着心跳,自然而然流淌出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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