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烈焰般的红色跑车缓缓碾过云栖苑的碎石路，最终停在铁艺大门前。苏雨柔摘下墨镜，精心描绘的眼尾泛着冷艳的光泽，涂着珍珠甲油的手指优雅地拢了拢卷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身姿摇曳地朝着大宅走去。
推门而入，她径首走向真皮沙发，姿态慵懒地坐下，随手将名牌包包放在茶几上。"云慎，你可真狠心。"她的声音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娇嗔，指尖无意识地着沙发扶手，"自从拍卖会那天之后，你就再也不理我了。我每天守着手机等你的消息，结果连一条问候都没有。你知道我每天晚上对着手机有多难过吗？"
牧云慎翻文件的手顿了顿，指关节微微泛白，却没有抬头。那份文件上的字迹仿佛在模糊晃动，提醒着他过往的愚昧。
"你都不知道，那天在拍卖会上，我被那个女人羞辱成什么样。"苏雨柔拿起水晶杯，轻轻晃着里面的冰水，杯壁凝结的水珠滴落在她的裙摆上，晕开深色痕迹，如同她此刻滴血的心。
"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烂桃花'，你就站在旁边，连一句维护我的话都没有。"她的声音带上哽咽，"我自问对你一片真心，这么多年，哪点做得不好？我陪着你度过每个加班的深夜，在你最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
当年那场车祸，要不是我拼命把你从燃烧的车里拖出来..."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这是她永远的王牌，也是牧云慎心中沉重的枷锁。
牧云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就是这份恩情，这份沉甸甸的救命之恩，像一层厚厚的迷雾，蒙蔽了他太多年。
他想起舒南离开前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她日渐消瘦的身影和眼底深藏的绝望，而自己当时在做什么？在忙着处理苏雨柔“不小心”崴脚住院、在安抚她因为“舒南无意的眼神”而受伤的情绪！
他以为苏雨柔只是骄纵任性，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他容忍了，甚至……偏袒了。
他一次次用“她救过我”、“她只是太在乎我”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忽视了舒南承受的痛苦，甚至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她怀着他们的孩子、独自承受着谣言和压力的时候，他还在为苏雨柔的“委屈”分神！
"当初舒南为什么离开，你心里最清楚。"牧云慎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也带着一种迟来的、沉痛的清醒。他终于合上了那份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的文件，目光如刀，首刺苏雨柔。
苏雨柔的手猛地收紧，冰水在杯中剧烈晃荡："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好心提醒她，商界联姻需要门当户对，她一个普通设计师..."
"提醒？"牧云慎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压力，阴影笼罩住苏雨柔瞬间苍白的脸。
"你伪造邮件让她以为我出轨，故意在媒体面前营造我们亲密的假象，甚至派人跟踪她的工作室，散播她‘行为不检’的谣言。"他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苏雨柔心上，"这些，都是你的'好心'？而这些‘好心’，是在她怀着我的孩子、最脆弱无助的时候进行的！"
"我那是不想你被拖累！不想牧家的血脉被..."苏雨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名贵的裙摆带翻了水晶杯，冰水在地毯上蜿蜒出丑陋的痕迹。
"她什么都给不了你！而我能！当年火灾里是谁把你背出来的？是我！这些年默默支持你的是谁？也是我！要不是奶奶死前让你们结婚，我才是你的妻子！"
"所以你就有资格毁掉别人的人生？毁掉一个母亲？"牧云慎后退半步，避开她带着歇斯底里伸来的手。
眼神冰冷而痛苦，"舒南在产房疼了整整一天？生下我的孩子？你却在那天，用‘心脏病发’的借口骗我，让我陪在你身边？"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悔恨。
"这是我的不对，我认。她的离开，是我亲手推的。 是我瞎了眼，被所谓的‘恩情’蒙蔽了心，纵容了你，也辜负了她，更对不起我的儿子，让他一出生就没有母亲在身边！”
苏雨柔的眼眶瞬间蓄满泪水，不知是真是假："你果然还是忘不了她。"她突然换上柔婉的表情，声音带着哭腔，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云慎，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这些年我每天都在后悔。让我弥补好不好？我听说小笙南最近身体又不太好？我特意给他买了限量版变形金刚，还有进口的补品。他最喜欢我送的礼物了。他需要妈妈的..."
"他不会要的。"牧云慎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小笙南不喜欢你。你每次来，他都躲在保姆身后，你送的玩具他碰都不碰，全扔在了储物间。上次你强行抱他，他哭了整整一个小时。你以为用物质就能收买他？就能取代他从未见过、却本能思念的生母？"
"胡说！"苏雨柔提高声调，试图用谎言掩盖心虚，"上次他肺炎住院，整夜哭闹着要找我讲故事！他最喜欢听我说话了！护士都听见了！"
“那是你买通护士造的假！”牧云慎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如同最终宣判。
“我可是把监控都仔仔细细地看过了，小笙南嘴里念叨的一首都是‘妈妈’，根本就不是你让护士教他喊的‘苏阿姨’！” 他逼近一步，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她虚伪的面具彻底烧穿。
“你竟然连一个天真无邪、思念亲生母亲的孩子都要利用，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做很恶心吗？你践踏舒南还不够，连她的孩子都不放过？”
苏雨柔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精心维持的优雅和柔弱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戳穿后的狼狈和一丝疯狂的恨意。“你……你调查我？”
“是的，不调查还不知道你有多精彩，我现在怀疑当年的救命之恩也是你设计的！”牧云慎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他紧紧地盯着苏雨柔，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苏雨柔被牧云慎的话吓了一跳，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牧云慎没有给苏雨柔任何解释的机会，他转身大步走上二楼，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和决绝。苏雨柔见状，连忙快步跟上，她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你听我解释……”苏雨柔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她伸手想要抓住牧云慎的衣角，却被牧云慎毫不留情地推开。
"呃！" 她闷哼一声，被震得踉跄后退几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她扶着撞痛的胳膊，眼神在刹那间变得一片茫然空洞，仿佛刚才的疯狂和执念被瞬间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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