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真相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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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真相浮现

 

归墟祭坛的青石板上,血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云星河的长剑抵在萧鹤年咽喉前,剑尖的寒光映出对方兜帽下那张布满沟壑的脸。这位阴阳会首领的黑袍己被归墟的黑气染成深紫,右手还维持着结印的姿势,掌心残留着半枚破碎的玉佩——那是方才他强行中断仪式时,被反噬的灵力震碎的。

祭坛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阴阳会教徒的尸体,黑色的血与白色的脑浆混在一起,顺着石阶的凹槽缓缓流淌,最终汇入祭坛中央的深坑。坑底隐约可见翻滚的黑雾,那是被强行压制回去的归墟浊气,此刻正发出不甘的咆哮,让整个祭坛都在微微震颤。

“为什么?”

萧战天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的剑掉在脚边,右手死死攥着父亲萧鹤年的左臂,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就在半个时辰前,他还以为眼前这个男人是颠覆江湖的恶魔——是他率领阴阳会盗走神偷门的镇派之宝“定坤珠”,是他在归墟周围布下“血祭阵”,是他让无数无辜村民沦为浊气的养料。

可刚才,当归墟的浊气即将冲破最后一道封印时,是萧鹤年用自己的精血为引,将定坤珠嵌入祭坛的阵眼,硬生生将浊气逼退了三尺。那不是加速归墟苏醒的仪式,而是在用最惨烈的方式,延缓这场灭世之灾。

“你不是失踪了吗?你不是被阴阳会掳走了吗?”萧战天的眼眶通红,十年的寻找,十年的思念,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荒诞的真相——他恨了十年的邪教首领,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父亲,“娘临终前还让我找你报仇,说你是被阴阳会害死的!”

萧鹤年缓缓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的目光掠过儿子颤抖的肩膀,落在祭坛边缘那道被黑气腐蚀的裂缝上,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她没骗你。十年前,我确实被阴阳会掳走了。”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掌心的碎玉,那里还残留着定坤珠的温凉:“只是他们没杀我,反而让我当了首领。因为只有萧家的血脉,才能暂时稳住归墟的浊气——就像现在这样。”

云星河的剑微微一动,剑尖刺破了萧鹤年颈间的皮肤,渗出一滴黑血。他看着这位突然变成“救世主”的邪教首领,又看向旁边脸色苍白的神偷门莫长老,眼神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定坤珠是神偷门的镇派之宝,你们阴阳会抢它,就是为了压制归墟?”

莫长老拄着拐杖的手突然一抖,青铜杖头在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看着萧鹤年掌心的碎玉,又看向祭坛中央的深坑,浑浊的老眼里突然泛起泪光:“百年了……原来你们萧家,真的还记得那个约定。”

“什么约定?”萧战天猛地回头。

莫长老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那个被神偷门奉为圭臬的秘密:“这事得从明代说起。当年有位姓徐的金融修士,不仅精通货殖之道,更懂玄门阵法。他游历至归墟时,算出此地三百年后会有大劫——归墟底下镇压着‘噬灵浊气’,一旦完全苏醒,会吞噬天下灵气,让世间再无修士。”

“那位徐修士用毕生积蓄,结合玄门秘术,铸造了定坤珠。此珠能吸收浊气,更能暂时封印归墟。但他知道自己活不到三百年后,便找到当时的神偷门门主,定下约定:神偷门世代守护定坤珠,等待一个‘血脉与归墟相连’的家族出现,在劫数来临前,用定坤珠暂时压制浊气。”

莫长老的目光落在萧鹤年身上:“那个家族,就是你们萧家。徐修士留下的手札里说,萧家先祖曾与归墟浊气有过契约,能用血脉之力暂时安抚浊气——这也是为什么,只有你能催动定坤珠的封印之力。”

萧鹤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脖颈间的黑血越来越浓:“但徐修士没说,这种压制需要代价。每次用血脉催动定坤珠,使用者的寿元就会减少十年,而且……”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里竟混着细小的黑色鳞片,“而且会被浊气反噬,慢慢变成非人非鬼的怪物。”

祭坛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萧战天看着父亲颈间的黑血,又想起那些被阴阳会掳走的村民——他们的尸体都带着相同的黑色鳞片。一个可怕的念头闯入他的脑海:“那些村民……你抓他们,不是为了献祭,是为了……”

“是为了替我分担浊气的反噬。”萧鹤年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十年前我刚当上阴阳会首领时,身体就开始被浊气侵蚀。那位前首领告诉我,用活人做‘容器’,能暂时延缓异化。我知道这是邪术,但除了这样,我找不到别的办法——我必须活到归墟完全苏醒的那天,用最后的血脉之力,为天下修士争取一线生机。”

他抬起布满鳞片的左手,指向祭坛边缘的石壁:“那里刻着徐修士留下的后手。定坤珠只能暂时压制,要彻底解决归墟之劫,需要找到他藏在西域的‘聚宝阵’图纸。那阵法能将浊气转化为灵气,只是……”

“只是需要牺牲一个与归墟血脉相连的人作为阵眼,对吧?”莫长老突然接口,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徐修士的手札最后一页被虫蛀了,但我猜得到——那是唯一能彻底解决浊气的办法,也是为什么,你要故意让阴阳会变成邪教,故意让天下人恨你。”

萧鹤年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我若是当个好人,怎么能让萧战天恨我?怎么能让他在我死后,毫不犹豫地……杀了我这个怪物,启动聚宝阵?”

最后一句话像惊雷,炸得萧战天浑身冰凉。他看着父亲颈间的黑色鳞片,又想起那些被做成“容器”的村民,突然明白父亲为什么要采取极端手段——他不仅在压制浊气,更在为最后的牺牲铺路。

“爹……”萧战天的声音哽咽了,他想伸手去碰父亲的脸,却又怕摸到那些恶心的鳞片。

“别过来。”萧鹤年猛地后退一步,撞在云星河的剑上,更深的伤口裂开,“我己经活不了多久了。浊气刚才差点冲破封印,是因为我用了最后的寿元强行压制。现在你知道了真相,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

他看向莫长老:“定坤珠的碎片里,藏着聚宝阵的线索。神偷门守护了百年,也该……解脱了。”

莫长老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个油布包,里面是半张泛黄的图纸:“这是徐修士手札里的残页,上面画着聚宝阵的大概位置,在西域黑风口——和你刚才说的一样。”

云星河缓缓收回长剑,剑身上的黑血顺着剑尖滴落,在石板上晕开一朵诡异的花。他看着萧鹤年身上不断蔓延的鳞片,突然明白为什么阴阳会的教徒都戴着面具——他们不是为了神秘,是为了掩盖和萧鹤年一样的异化。

祭坛中央的深坑突然再次震动,比刚才更剧烈。黑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带着令人牙酸的嘶鸣,显然定坤珠的碎片己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快走!”萧鹤年猛地将萧战天推向祭坛出口,“带着图纸去黑风口,找到聚宝阵!记住,别像我一样……犹豫不决。”

他的身体在黑气中越来越模糊,皮肤下的黑色鳞片疯狂生长,很快便覆盖了大半张脸。但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儿子身上,那里面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爹!”萧战天被云星河强行拉着往外走,他回头望去,只见萧鹤年张开双臂,任由黑气将自己吞噬。在彻底消失前,那个曾经的邪教首领,他的父亲,似乎对着他的方向,轻轻笑了一下。

“轰隆——”

祭坛中央的深坑彻底炸开,黑色的浊气如同喷泉般冲上夜空,却在升到三丈高时,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那是定坤珠最后的力量,也是萧鹤年用生命换来的、最后的缓冲。

云星河拉着失魂落魄的萧战天,跟在莫长老身后,沿着崩塌的石阶逃离祭坛。身后传来浊气吞噬一切的轰鸣,萧战天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张聚宝阵图纸,指缝间渗出的血,与图纸上的朱砂印记融为一体。

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失踪,为什么要当邪教首领,为什么要采取那些极端的手段。

那不是阴谋,是一个父亲能想到的、最残忍也最深情的守护。

只是这真相来得太晚,晚到他只能带着这份沉重的秘密,走向那个注定要亲手终结一切的终点——西域黑风口,聚宝阵。

夜风穿过崩塌的祭坛,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和黑气特有的腥甜。萧战天回头望了一眼那片被黑气笼罩的废墟,突然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他不会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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