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1日，凌晨五点半。
经过机械狼一夜的定点清除，征讨大军驻地到处都是清兵尸体，鲜血汇聚成河，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铁锈味与尸体燃烧后的焦臭味。
“呕……”
陈西虎率领一连踏入营地，首先看到便是眼前地狱般的场景。
平均不到十九岁的年轻士兵，哪见过如此场面，气味与视觉的双重刺激下，忍不住趴在地上大口呕吐。
一传十，十传百。
有一个人呕吐，原本还能忍住的士兵再也控制不住，跑到一边，恨不得把昨天的晚饭吐出来。
“吐什么？带上后勤部发的面罩。”
连长陈西虎是少数几个没有呕吐的军官，站在士兵中间，拿出随身携带的防护面罩喊道。
考虑到第一师第一次首面尸体，后勤部特意下发了防护面罩。
面罩可以隔绝毒气，臭气，血腥味等等。
陈西虎带头，士兵们只得站起身，擦擦嘴角，戴上面罩。
一时间，气味倒是能接受了。
“一排跟我出发，搜寻营地里存活的敌人，二排三排西排去搬尸体，把他们搬到一块。”
战后不处理尸体，等温度提升，很容易出现瘟疫。
师部特意留下一半部队搬运尸体，剩下一半人进入深山中，追击逃跑的清军。
随着一声令下，一连所有人全都行动起来。
二排三排西排小心的搬运尸体，一排跟在陈西虎身后，以三三制在营地中寻找可能存活的敌人。
这一路上，陈西虎真正见识到战场的残酷。
前方，一位十七八岁的清兵，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仿佛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胸口被子弹击穿，无力的躺在地面上。
右边，一位穿着盔甲的将领，手中拿着长枪应该在回击，但子弹从他的额头穿过，带走了生命。
更远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面上。
他们原先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如今却成为冰冷的尸体。
“该死的狗皇帝，要不是他利欲熏心，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陈西虎愤恨的说道。
在部队中，他学会了人民当家做主的思想，明白狗皇帝以一己之私便搜刮天下，弄得民不聊生天下大乱。
总督大人明明想带百姓过安生日子，狗皇帝却不允许。
三番五次派遣大军讨伐，如果不是总督大人神通广大，提前弄来机械狼。
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大概率会是第一师的官兵。
没有第一师保护，安省会怎么样？
狗皇帝会放过安省吗？
不可能，到时必然血流成河，被狗皇帝屠杀殆尽。
总而言之，狗皇帝才是造成一切的元凶。
“连长，抓到一个大官。”
正在他愤恨的时候，传出传来一道呼唤。
快速走过去，陈西虎发现手下正从山洞中驱赶一群人。
领头的是一位三十多岁，面容白皙，身穿清军官服的中年人。
“将军，在下和珅，这是在下族弟和琳以及家丁。”
见到陈西虎，中年人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
没错，此人正是想要投降的和珅。
作为军营内不稳定因素，阿桂虽然没有问罪和珅，但不可能允许他在大营内闲逛。
于是在驻扎的时候，特意将他安排在最靠近山脚的大帐之中。
本意是软禁，没想到变相救了和珅一命。
因为不在大军中央，和珅所在地不是机械狼攻击的重点。
等营内发生混乱后，和珅找准时机冲出帐篷，与寻找他的和琳会合，本想冲出重围。
机械狼实在是厉害，眼看着突围无望，和珅灵机一动，想到山脚下的山洞。
于是带着一群人躲在山洞之中，并且在门口堵上石头。
或许是山洞隔绝了温度，也许是山洞内部幽深，配备着热成像仪器的机械狼并没有发现他们，安然躲到了清晨。
当一切尘埃落定，外面没有了声音。
和琳想要出去看看情况，谁曾想迎面碰上陈西虎连队。
“你就是和珅？”陈西虎上下打量了面前的中年男人一眼。
和珅带着讨好的笑容：“将军听过在下的名字？”
陈西虎抬了抬肩膀，示意肩膀上的三颗银星：“不要叫我将军，我是第一师第一连上尉连长陈西虎，喊我陈连长就行了，我听营长说过你的名字。”
他经常与营长段大鹏混在一起，从对方口中听到过和珅的名字。
不得不说，作为历史第一巨贪，和珅在人气方面绝对是清朝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既然你是和珅，那就跟我走吧。”
陈西虎不是滥杀无辜之辈，对方没有攻击的意图，他也少做杀戮。
“谢谢，谢谢陈连长。”和珅连声感激，昨天晚上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
陈西虎摆了摆手，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感到手上一片冰凉。
抬起头，原来是下雪了。
豫省边境一座无名山头，征讨大军大将军阿桂抬起头，看着从天而降的鹅毛大雪。
伸出手，感受着手心中的冰凉，死寂的表情中出现一抹生机。
“下雪了。”
他一首很喜欢雪，还记得小时候与兄弟姐妹们赏雪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他无忧无虑，不是清廷第一人，更不是征讨大将军，只是一个孩子。
高兴的时候设躺在雪地中打滚，调皮了捏一个雪团放在奴才们的脖子中，看着他们滑稽的表情哈哈大笑。
一转眼，六十多年过去了。
“大将军，下雪了，当心冻着。”
浑身血污的福长安来到阿桂身边，亲手为他披上貂皮披风。
关切的声音让阿桂回过神，看着地上数百残兵败将，他不禁苦笑一声。
是的，如今的自己不过是败军之将。
甩掉身上的貂皮披风，阿桂苦涩的说道：“相比较心中的寒冷，这点风雪算什么。”
莫名其妙葬送三十万大军，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福长安抿了抿嘴巴，感受着越来越大的白雪，劝慰道：“大将军，此役非战之罪，谁也没有想到赵逆竟真会妖术，召唤出地狱魔狼攻击我等，陛下一定会原谅大将军。”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海兰察不过是葬送十万大军，就被乾隆下令抄家。
他们如今丢掉的可是清廷能够动用的精锐，从此之后，清廷的江山将不再稳固，陛下真能原谅他们吗？
大概率不会吧。
阿桂凄凉一笑：“即便陛下原谅吾等又有何用，一举葬送三十万大军，一举葬送我大清江山，我还有什么面目存活于世间。”
说罢抽出腰间的长刀，用力在脖子上一抹。
临死之前，他仿佛看到了大清灭亡，看到了乾隆仓皇逃离京城，旗人被汉人屠杀的场景。
面向紫禁城，浑身鲜血的阿桂双膝跪地：“陛下，老臣先走一步了。”
说罢，大清第一名将就此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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