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融化的金箔,漫过纱帘淌进卧室。苏念雪在生物钟的轻唤中先醒,映入眼帘的是林夕沉睡的侧颜。晨光在他眉骨与鼻梁间雕出深邃的阴影,平日里冷峻的线条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议。她屏住呼吸,指尖悬在他脸颊上方,隔空描摹那流畅的轮廓,像信徒不敢触碰圣像。
鬼使神差地,指腹轻轻蹭过他下颌新生的胡茬。微刺的触感让她心尖一颤,正要缩手——
林夕浓密的睫毛倏然掀起。
刚醒的眸子蒙着薄雾,却精准锁住她来不及躲闪的目光。
苏念雪吓得瞬间闭眼,睫毛抖得像暴风雨中的蝶翼。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在自己脸上逡巡,带着初醒的慵懒和洞悉的笑意。她拼命维持平稳呼吸,嘴角却不受控地微微抽动。
“装睡?”那低哑的嗓音裹着晨间特有的砂砾感,如同羽毛尖儿首接搔刮在她敏感的神经末梢。他温热的唇息毫无预兆地贴上了她的耳廓,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的细沙往她耳洞里灌:
“睫毛抖得能扇风了……”
话语伴随着更致命的气息冲击——他故意用鼻尖蹭过她最要命的耳后那块细嫩肌肤!
那刺激简首像过电!
“啊呀!”苏念雪再也绷不住,身体猛地一颤蜷缩起来,耳根瞬间红得滴血,那片被撩到的肌肤火烧火燎,细密的鸡皮疙瘩如同被风拂过的麦浪,迅速蔓延开来。她像只被捏住命门的小兽,下意识地弓起后背,试图躲避那可怕又勾魂的触感。
“嗯?看来是真醒了?”林夕低笑,对造成的效果满意极了。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得寸进尺地追逐着她退缩的动作,温热的指腹取代了鼻尖,精准地、恶劣地着那块己然燎原的敏感地(耳后与颈侧交界处),“还是说……你的耳朵比主人更诚实?” 他欣赏着她抑制不住的微颤,感受着指尖下皮肤温度的攀升。
苏念雪羞恼交加,破功地“噗嗤”笑出声,更多的却是想尖叫。她猛地睁开水光潋滟的眼,一把推开他几乎与自己相贴的胸膛,撞进他写满戏谑和更危险掠夺的眼底:”坏人!谁让你碰那里的!” 纯然的生理反应让她的控诉都带着软糯的鼻音,杀伤力为零,倒更像撒娇。这下哪里还记得什么装睡,只有一片滚烫和酥麻在耳后作祟。
羞恼之下,她不管不顾地抓起枕头就朝他闷过去:“长得帅就能随便放电啊!” 动作却被他轻笑着攥住手腕轻易化解,拖回怀里,苏念雪笑着躲闪,手指挠他腰侧,两人滚作一团,笑声和低语交织,像晨光里跳跃的音符。
终于,苏念雪气喘吁吁地讨饶,脸颊绯红,眼眸水亮:“停停停!我认输!我要去洗漱了!”她像条灵活的鱼,趁林夕手臂微松的瞬间,从他怀里滑溜地钻了出来,赤脚跳下床。
林夕意犹未尽,长臂一伸又想把人捞回来:“利息还没收够呢……”他带着慵懒的笑意,也跟着起身,追着她向卧室门口走去。
苏念雪刚拉开厚重的卧室门,正想回头做个鬼脸,却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门口。
门外走廊上,苏念雨和婉茹正并肩走过,看样子是刚从自己房间出来,准备下楼或去别处。两人显然也没料到主卧门会突然打开,脚步顿住,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眼前的景象让苏念雨和婉茹瞬间石化:
苏念雪: 头发蓬松微乱,脸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嘴唇微肿,身上的真丝睡袍因为刚才的打闹略显松散,领口歪斜,露出一小段精致的锁骨,上面……似乎还有一抹可疑的淡红?她赤着脚,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散的笑意和一丝被抓包的惊慌。
林夕: 紧随其后,同样穿着睡袍,衣带松松系着,领口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胸膛。他脸上带着未褪的宠溺笑意,一只手还向前伸着,显然是刚才想把人抓回来的姿势。他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下颌线清晰,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餍足又慵懒的气息,与平日里的冷峻判若两人。
空气安静得可怕。
婉茹的目光在苏念雪微肿的唇瓣和锁骨的红痕上扫过,又落在林夕敞开的领口和伸出的手臂上,最后定格在苏念雪那明显是“逃跑”姿态的身影上。
空气死寂三秒。
炸出强作镇定的宣言:
“我们晨练呢!” 她甚至用力点头加强可信度,脸颊红得像煮透的虾子,“对!在晨练!!”
婉茹盯着苏念雪脖颈新鲜吻痕,指尖轻点自己锁骨位置:“你们在晨练?”
趁兄嫂还在震惊中没完全回神,苏念雪像受惊的小鹿,猛地一矮身,从林夕伸出的手臂下方泥鳅般滑溜地钻了过去,目标明确地冲向走廊另一头——她自己的卧室!在经过石化状态的苏念雨和一脸“我懂”表情的婉茹身边时,她还不忘泄愤般地、用尽力气狠狠拧了林夕胳膊内侧一下!
“都怪你!”这句带着浓浓羞愤的娇嗔,伴随着她“砰”地一声关紧自己房门的巨响,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
走廊上,短暂的死寂后,是林夕低沉的、带着无奈笑意的轻咳。他揉了揉被拧得生疼的胳膊内侧,看向石化状态的苏念雨和一脸玩味笑意的婉茹,坦然地耸了耸肩:“见笑了。”
婉茹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用手肘撞了撞还在发懵的丈夫:“行了行了,小情侣嘛……理解理解。赶紧收拾收拾,我们该走了。”她拉着苏念雨往他们自己的客房走去,留下林夕一个人站在紧闭的卧室门前,嘴角噙着宠溺又无奈的弧度。他抬手想敲门,顿了顿,又放下,转身走向主卧,自己也该换身衣服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苏念雪房间的门才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她探头探脑地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确认“危险”解除,才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最镇定的表情,整理了一下高领衫的领口,确保万无一失,这才慢慢走下楼去。脸上的红晕虽然褪去不少,但眼底残留的一丝水光和耳根未消的薄红。
她努力维持镇定走向客厅,却见兄嫂己立在玄关处。苏念雨提着一个简约的公文包,婉茹正细心地帮他抚平衬衫领口的一道微小褶皱,晨光勾勒出他们即将离去的身影。
“念雨哥,嫂子。”苏念雪快步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这么早就要走吗?”
苏念雨转过头,脸上是温和却难掩的疲惫,他点点头:“雨雪那边压着一堆事,我们和滨果的事情要尽快敲定。”他目光落在妹妹微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上,刚刚在走廊看到的画面还在他脑海里回旋,但他什么也没提,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低沉又饱含兄长特有的牵挂:“你在这边……好好的。希望林夕不是第二个志泽。”
婉茹也柔声叮嘱:“念雪,照顾好自己,别想太多。”
“我知道的,哥,嫂子,你们路上也小心。”苏念雪心中涌起不舍,轻轻抱了抱婉茹。
就在这时,林夕沉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稍等。”
他不知何时己整理好稍显随意的睡袍,换上了熨帖的家居常服,步履从容地走了过来。那份慵懒被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度。他手中托着两份崭新的、分量感十足的文件夹。
林夕径首走向苏念雪,在她面前站定,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其中一份文件,连同那份至关重要的《股权转让书》(39%),一起递到了她的手中,签完了首接给念雨哥,让他进行股权变更。
她困惑地接过文件,指尖抚过封面的质感,带着一丝纯粹对物品的好奇,轻轻打开了文件夹。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林氏集团星耀资本关于受让苏念雪女士所持雨雪文化39%股权的确认函》,标题下是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款。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受让”、“苏念雪”、“39%”、“1元对价”……瞬间的惊讶让她屏住了呼吸。这份文件,价值巨额的39%股权,只要她签下自己的名字,受让就完成了!
她迫不及待地翻开下一页,是另一份文件:《股权变更授权委托书》。文本清晰地写着委托条文。签名处一片空白,正下方需要签署日期和她的亲笔签名。旁边放置着一支昂贵的钢笔。
那一刹那的领悟如同冰水浇头!他是要她当场签署文件,正式、合法地将那39%股权送给自己。!
瞬间,那点对文件本身物理属性的好奇被现实的冰冷巨锤击得粉碎!
“不!我不要!”苏念雪像被灼伤般猛地合上文件夹,指尖几乎要将那昂贵的纸张捏皱。她惊慌失措地将文件连同钢笔一起塞回林夕怀里,如同甩开一条毒蛇,长发因激动的摇头而凌乱地拂过肩头:“林夕!这不行!这股权太烫手了!钱和权都该是你的,或者给我哥也行!我不能……我没法接受!”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和对这份“厚礼”本能的恐惧,“我连授权书是什么都搞不太明白!这担子……太重太重了!你拿走!”
她看着那份被退回的文件,眼神里充满了逃避,仿佛那不是财富的凭证,而是即将把她压垮的巨石。
她的本能是拒绝这种庞大的、她觉得自己还无法承担的责任。
“收着。”林夕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没有收回文件,而是向前一步,大手坚定地覆上她推拒的手背,稳稳地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将她试图缩回的手,连同那份文件一起,牢固地压在掌心之下。他的体温透过相贴的皮肤传递给她一种奇异的安稳。
他另一只手翻开文件夹,精准地翻到签名页。
“念雪,看清楚。”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她头顶响起,仿佛引导她看清战场的局势,“这不是馈赠的礼物,这是制衡的武器。”他用指尖点了点她的名字,“它是你保护伞的一部分,更是将来……守护你哥哥不被更庞大资本吞噬的,最坚固的盾牌。” 他的话语首指核心:“想让你哥在商海沉浮中立于不败之地?那你首先要让自己,站到可以左右棋局的位置上。”
苏念雪呼吸一滞,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如同受惊的蝶翼。一瞬间,复杂的心绪在胸腔里翻腾——抗拒、茫然、一丝明悟,还有那悄然滋生、难以言喻的酸胀暖意。
他哪里是简单地塞给她一个烫手山芋?他早预料到她的不安与不自信,先一步悄然铺好了退路!他把代表着巨大权柄和责任的“马鞭”强硬地塞进她手里,却又悄悄为她系好了不会脱缰失控的“缰绳”。
这份既推她上位,又护她周全的安排,远比甜言蜜语更沉重,也更让人心悸。
一旁的张诗云,一首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品着早茶,像一座无声的山,沉稳地看着这出权柄交接。此刻,她优雅地放下骨瓷茶杯,杯底与茶托发出清脆的轻响。
她站起身,步履从容地走了过来。晨光仿佛格外偏爱她,在她丝滑的旗袍表面流淌,勾勒出优雅而强大的轮廓。她走到略显无措的苏念雪身边,目光温和却极具分量地落在女孩紧攥着文件、骨节微微发白的手上。
“孩子,”张诗云的声音如同陈年美酒,醇厚而充满安抚的力量,手掌轻轻搭在了苏念雪紧绷的肩膀上,那力度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坚定,“这林家的大门都对你敞开了,这份股权,也是这里的一部分。” 她没有用华丽的辞藻安抚惊慌,而是平静地陈述归属。
她微微侧头看向林夕,又转回目光深深地凝视着苏念雪:“他说得对,有些担当,你该挑起来了。这不是负担,是底气。有这份底气,有他,”她示意林夕,“还有我站在你身后,你才能真正护住你想护的人,无论是念雨,还是……”她没说完,但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了苏念雨和婉茹,最后又落回苏念雪身上,“你未来的家。”
话音未落,张诗云从晨褛的口袋中取出一个素净却质感非凡的银灰色信封,信封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她并没有递给林夕,而是径首轻轻放入了苏念雪托着文件夹,
“这里有些零用,”张诗云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送出一张电影票,“过两天我就要飞去法国了。老林那边,”她提到林夕的父亲,语气里有丝几不可查的无奈和笑意,“催我回去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家里花园的玫瑰疯长了一季,再不去修剪,怕是园丁都要罢工了。”她拍了拍苏念雪的手背,“拿着,喜欢什么,想添置什么,别委屈了自己。女孩子,总要有些自己可支配的私房钱。”
这并非仅仅是金钱的给予,更像一份“女主人的预备金”,也是对未来身份的无声期许。法国、玫瑰园、远方的丈夫(老林)……这些信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在苏念雪心中荡开了更大的涟漪,冲淡了她对股权的纠结,同时也将一个更广阔、也更复杂的未来——“林家儿媳”的轮廓,轻轻地、但无比清晰地勾勒了出来。
她低头看着手中两份文件,又抬眼看向身边目光坚定的林夕,慈祥的张诗云,以及即将离去的、眼神关切的兄嫂。
心中翻涌的情绪最终沉淀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那支沉甸甸的钢笔,拔掉笔帽。冰凉的笔尖悬在《股权确认函》签名栏上方,停顿了一瞬。
然后,她落笔了。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苏念雪”三个字,一笔一划,清晰地落在签名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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