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继续听我爸说下去。
我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竖起耳朵仔细听我爸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十二岁之后，你自己的命格就被破。但因为有了之前十二年的寿命，所以你比出生时的阳气重了一些，应该不会立刻出问题。”
“但是，”我爸话锋一转，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人最怕听到的两个字估计就是：但是。
“你跟常人相比，阴气还是重上许多，尤其是本命年的时候，也就是今年。”我爸缓缓解释。
“阴气重会怎样？”我不理解。
“阴气重，白日即可目视阴物，且可吸引阴物上身。若遇到阴气强大的阴物侵入身体，能永远占据你的肉身。”我爸一脸严肃。
“占.....占据？”也就是说我自己的魂魄被挤出去了？
“那我的魂魄要去哪里？”我急不可耐地问道。
“自然是在世间游荡。不过，你的魂魄阴气也不算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厉鬼，变成鬼应该也能过的自在。”我爸像是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不可思议的话，眼睛仍首首地盯着我爷爷的坟头。
“爸！”我不满地打断我爸的话，活的好好的，我才不愿意当鬼。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早晚得面对，而且从现在看来，你以后时时刻刻都得面对。”我爸摊手说道。
“啊？什么意思？”我不懂，这几天也没有鬼来找我啊。
我爸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就是你刚才所说的，你看到了爷爷坟头冒白烟。”
“你们没看到吗？”我像看异类一样看着爸妈。
“不光是我们，其他正常人都看不到。”我妈无奈地戳了戳我的脑门。
“那是爷爷的鬼魂吗？”我好奇地问道。
怎么和我之前在坟场看到的不一样？那里的鬼魂都是黑漆漆的，我爷爷的怎么是白色的？
“应该不是。”我爸回答道，“你爷去世己经十年了，他生前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应该投胎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鬼魂儿白天不敢出来。”我低声嘟囔道。
村里有几台黑白电视，电视里都说，鬼魂怕太阳，白天是不敢露头的。
“真该给你学学阴阳术了。”我爸无语地瞟了我一眼。
“爷爷要是投胎了，我坟场那晚怎么还会出来跟我说话？刚才怎么还会冒烟？”我不甘心地问道。
“估计是你爷去世之前施法留下的，专门用来救你。”我爸略做思考后说道。
“我刚才还没说完的是，你在十八岁那年，虽然不是本命年，但因为马上成年，是阴物最喜欢的成年又年轻的身体，所以会吸引比以往更多的阴物向你聚集。”
“而你爷从今以后就不能继续保你了。虽然你阳气多了一些，可以维持生命，但是今年、十八岁和二十西岁都是大坎，生死只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爷爷生前以为能帮你平安度过十二岁，只担心你活不过十八。”
这段话说完，我爸妈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戚。
他们的眼神我懂，不就是爷爷原先的预想没有实现，所以现在担心的不是我活不过十八，是我活不过今年吧？
虽然明白爸妈的意思，但是我却没有太多的恐惧。
毕竟年龄小，我对死亡倒还没什么概念。
只不过就刚才一会儿的功夫，我的脑袋里被塞进去太多超出我理解范围的知识，一时间难免有些懵。
不过，在这么懵的情况下，我的脑袋像是抽筋了似的，却只想到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爸，咱们村都重男轻女，你是新社会出生的，没有那种老思想还正常，我爷爷的思想怎么这么先进？为我一个孙女做这么多？”
虽说这个时候问出这个问题很抽象，但这还真是我得心里话。
我既不懂爸妈为何只要我一个，还是女娃，更不懂我爷爷为啥要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
“鑫燚，你爷是你爷，其他人是其他人，我不清楚他为何不重男轻女。不过在我看来，他这么做不止因为你是他的孙女，还因为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孩子，他不想让我没有后代。”
“不过，这两个原因在你爷爷的心目中孰轻孰重我就不清楚了。”
我点了点头，这样的解释像是合理了一点。
“爸，为什么你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孩子？你就这么稀罕我？”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脑袋的抽筋病一旦犯起来，就很难刹住车。
“你命格非同寻常，生你之后你妈就毁了身子，不能生了。”我爸实话实说。
听到我爸的话，我的心里有一丢丢的失落。
我当然希望我爸不重男轻女，但是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当时政府还没有开放二胎，但是村里的很多人都生了不止两胎。
大家藏的藏、罚款的罚款，我们村、包括其他的村，都是鸡飞狗跳的。
只有我们家，一如既往地风平浪静。
不过我爸因为我妈的身体，没有被这些事情所影响而产生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己经很庆幸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舒畅了很多。
“爸，咱家就我一个，怎么还这么穷？”我又抛出一个题外话。
当时的学校还收学费什么的，国家又鼓励大家送小孩上学，家庭的孩子越多，花费就越多，家里就越穷。
我家就我一个，但是家里并不比其他人富裕，我很是不解。
“傻丫头！”我爸瞪了我一眼，“还不是因为你的护身马甲？你以为上面的金线是金色的棉线？便宜啊？那可是实实在在的黄金做的，你说说你爸我怎么能不穷？你这死丫头，竟然还嫌弃你爸穷！”
经过我这几个问题的插科打诨，我爸妈之前悲伤的情绪消失了大半，脸上也有了笑意。
不过——
那马甲是真金！
爸妈可真是心大啊，每天给我穿着金子出门也不担心。
现在那些金线都断了，拆除起来麻烦得紧，难不成把衣服烧了留下金子？我刚亮起来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黯淡。
不过只要有金子，应该就不愁变成钱！
我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满脑子想着怎么把马甲变成钱，然后吃香的喝辣的，
“金价本来就贵，又要做成细细的金线缝制衣服上，找师傅也要花不少钱，咱家的家底都要没了。”我爸完全不知道我现在脑袋里的想法，无奈抱怨道。
“爸，那黄金马甲不是没有用了吗？”马甲不是保我命格的吗？现在我的命格都破了，怎么还想着修复马甲？
我现在可是一点术法都不会，命格又破了，也没有护身的东西，小命很容易呜呼的呀。
既然那黄金马甲没用了，现在卖掉换点钱，淘点法器回来护身多好？
电视上的那些个法师，不总是有一堆的法器吗？我能力这么差，更需要法器来辅助。
“把金线接上，还能保证低等阴物不能伤你，戾气重的就不行了，就像你上次遇到的那个陈年老鬼，还有——”我爸咽了一下口水，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我被我爸吊起了胃口，追问道。
“算了，等你习阴阳五行术法后自然会知道的。”我爸完全不顾我的心痒痒，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气的我差点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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