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窝在休息室的沙发里，手指紧紧捏着那份刚拿到的检测报告。
纸张边边角角都被他揉得毛毛糙糙，可上面那串数字，依旧那么冰冷——病毒载量没啥明显下降，这意味着他们一首得意的新方案，根本就是只治表面，没解决根本问题。
沈知夏坐在对面，眉毛皱得都快打结了，“家属那边开始怀疑咱们了，再这么搞下去，疾控中心说不定都要收回用药许可。”说着，她烦躁地搓了搓手。
孟婉宁站在窗边，手里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着疾控中心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请务必控制风险，否则将暂停所有临床试验。”
“不能停。”陈默突然开腔，声音不大，可那语气，硬邦邦的，“咱离真相没多远了。”
沈知夏抬头瞅他，“你有主意啦？”
陈默没吱声，把手中的报告递给她。她低头扫了一眼，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患者……他是唯一一个症状见好，病毒载量还下降的。”
“对。”陈默点点头，“而且他有个特别的地方，从没吃过降压药，肝肾功能也正常。”
孟婉宁凑过来一瞧，马上反应过来：“所以你是说，咱要找的不是调剂量，而是挑出真正适合用药的人？”
“不光是挑人。”陈默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咱得重新定治疗策略，先找出谁最可能有效果，再根据他们身体情况微调方案。”
沈知夏琢磨了一下，“也就是说，咱不是换个药，而是换些病人。”
家属们的情绪比想象中还要炸。
十几个家属堵在会议室门口，有的举着手机录像，有的干脆往门口一挡，不让医生出去。
“你们这就是拿病人当试验品！”一个中年女人急得脸通红，“我老头子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抽风了！你们是不是想害死他？”一边说，她还一边挥舞着手臂。
陈默站在人群前面，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他没解释，也没安慰，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过了几秒，他开了口：“你们谁的孩子、父母或者亲戚，是昨天用上新药的？”
人群一下子乱了起来，几个家属犹犹豫豫地举起了手。
“行。”陈默点了点头，“那你们肯定也知道，有三个病人，吃了药之后体温正常了，呼吸也顺了，都能下床走动了。”
他顿了顿，语气平稳又不容反驳：“我们不是神仙，救不了所有人。但我们也不是骗子，不会为了数据骗人。”
“现在的问题是，这药对一部分患者有用，但也有副作用。我们团队正拼命优化方案，就是想让更多人活下来。”
他说完，目光挨个扫过众人，“要是你们愿意接着配合，我们优先给你们亲人用新方案。当然，也能选择退出。”
沉默了几秒，一个年纪大点儿的男人开了口：“医生，我问一句，你们真有把握治好这病吗？”
陈默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很，“不敢说百分之百能治好，但我保证，只要你们配合，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救的人。”
气氛稍微缓和了些，最后大部分家属都决定留下观察。
回到办公室，团队成员的劲头明显不足。
“这几天几乎没合过眼，结果还是出问题了。”一个年轻医生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接这个项目了。”
“我觉着咱得换条路试试。”另一个医生小声嘟囔，“这药本身就太冒险了。”
陈默听着这些话，没吭声。等大家都说完了，他才开口：“你们说得对，这条路难走，也冒险。”
他看了一圈，“但你们想想，咱为啥碰到这些问题，还不是因为咱们在干别人不敢干的事儿。”
“医学从来就没顺当过。”他走到白板前，写下几个关键词：适应症、代谢路径、个体差异。
“每种新药刚出来的时候，都会有不良反应，甚至有人因此送命。但就是因为有医生不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人类才能一步步打败疾病。”
“我们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放下笔，转过身对着大家，“我知道你们累了，我也一样。但要是现在放弃，不光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那些还在病房等着咱救命的人。”
会议室安静了一会儿。
接着，沈知夏第一个站起来：“我赞成陈医生的想法，咱还没输。”
孟婉宁紧跟着也站了起来：“我也觉得，咱们离答案不远了。”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一个个点了头。
“好。”陈默嘴角微微上扬，“那咱再来一回。”
深夜，陈默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翻着患者的病历资料。
他的手指在一份资料上停了好久，眼神越来越专注。
“怪了……”他小声嘀咕，“这位患者，咋用药后病毒载量就下降了呢？”
他开始对比这名患者的各项指标，突然发现一个细节——这患者一个月前吃过一种中药制剂，里面有黄芩、金银花和连翘。
“难道……”他心里猛地一震，赶紧打开电脑搜相关文献。
几分钟后，他眼睛一下子亮了。
“黄芩苷能抗病毒，金银花提取物能增强免疫反应……要是再加上现有药物的作用，会不会有协同效果？”
他立马拨通沈知夏的电话。
“喂，沈医生，我可能找到突破口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你说，我听着呢。”
“我在一个患者身上发现，他用药前吃过一种中药复方，有黄芩、金银花、连翘。他的病毒载量是唯一明显下降的。我怀疑，这几种草药能增强药物效果。”
沈知夏沉默了几秒，“你是说……咱加点中药辅助治疗？”
“对。”陈默语气很坚决，“这不是替代，是补充。要是能找到合适的搭配比例，说不定就能控制住病毒。”
“这得验证。”沈知夏说，“而且可能会被质疑不科学。”
“那就用数据说话。”陈默淡淡地说，“我不是只信中医，也不是只信西医。我就信，只要对病人有用，就值得试试。”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你这家伙，真是个疯子。”
“疯就疯吧。”陈默靠在椅背上，眼神坚定，“这场仗，我必须赢。”
第二天一早，陈默拿着初步方案走进会议室。
“我昨晚查了些资料，结合患者的情况，想出一个新的治疗方向。”他打开投影仪，屏幕上出现一组新的药物组合方案。
“我打算加少量中药提取物，来调节免疫系统，同时优化现有药物的用法。”
沈知夏看完后点了点头，“理论上行得通，但咱们得赶紧找合适的药材供应商。”
“我己经联系那个家属了。”陈默翻开笔记本，“他说他亲戚用过类似草药缓解病情，我去跟他确定具体配方。”
“我去联系药材市场。”孟婉宁主动说道，“要是有现成的提取物最好，没有的话，咱们也得想办法快点做出来。”
团队成员都点了点头，气氛总算从低落里缓过来了。
“接下来几天，我们会小规模测试。”陈默看着每个人，“要是有效果，咱们就能向疾控中心申请扩大使用范围。”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却坚定，“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
会议结束，大家都走了。
只有沈知夏留在原地，看着陈默的背影，轻声说：“你真的很拼命。”
陈默回头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让任何人失望。”
窗外阳光穿透云层，照进屋里。
一场风暴好像刚过去，另一场战斗又要打响了。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bbhhg-65.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