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科实验室里，电脑屏幕泛着幽蓝的光，映在陈默的脸庞上。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眼神却落在屏幕上那份刚刚整理好的资料目录上——
《张权与华拓医药资金往来记录》
《匿名指控原始邮件备份》
《设备破坏现场遗留工具分析报告》
……
“都齐了。”林然把最后一份文件夹合上，声音不大，但在这间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沈知夏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目光扫过桌上散落的便签纸、录音笔、U盘，还有那台贴着封条的旧电脑。
“接下来就是怎么说了。”她语气平静，但手上的动作却很紧绷，“国际专家下周就到，我们必须一次讲清楚。”
孟婉宁抱着胳膊靠在窗边，望着楼下偶尔闪过的救护车灯光：“我觉得首接放录音最有效，证据最硬。”
“录音是好，但不够首观。”陈默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们得让他们看到整个链条——动机、手段、背后的利益关系。”
“你是想做成PPT？”林然挑眉。
“不止。”陈默站起身，拉开了窗帘，让外面的路灯照进来一点，“我们要做一场‘医学演讲’，不是控诉，而是展示真相。”
气氛一瞬间凝重起来。
“听起来像是一次学术汇报。”沈知夏低声说。
“没错。”陈默转身面对三人，“既然是给国际专家看的，就要用他们熟悉的语言，逻辑要严密，数据要扎实，还要有视觉冲击力。”
“你这要求可不低。”林然苦笑。
“我只要结果。”陈默嘴角一扬，却没什么笑意，“他们来考察的是项目本身，但我们得让他们看到项目的‘背景板’有多脏。”
孟婉宁忽然笑了：“你这话说得有点痞。”
“我本来就挺痞。”陈默耸肩，“但这次，我要让他们看见我的专业。”
几人对视一眼，没人再说话，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会议室里堆满了投影仪、笔记本、白板和各种打印出来的图表。
沈知夏站在白板前，手里拿着一支红笔，正对着投影幕布上的时间轴出神。
“这里有个问题。”她指着2023年7月的位置，“张权申请的海外合作基金，为什么会突然终止？”
“据说是项目负责人临时换人。”陈默一边调试投影仪一边回答，“不过后来那个新负责人也没出现。”
“会不会……”孟婉宁插话，“他是被‘劝退’的？”
“很有可能。”沈知夏点头，“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位原负责人的联系方式，说不定能问出点东西。”
“这事我去办。”林然拍了拍胸口，“我在一个学术论坛上有熟人，或许能搭上线。”
“注意保密。”陈默提醒，“现在每一步都要小心。”
“明白。”林然点头，转身离开。
孟婉宁走到打印机旁，拿起一沓刚印好的材料：“这个演讲稿我再润色一下，有些地方太技术化了。”
“加点故事性。”陈默说，“比如，那天晚上你在院长楼后看到张权和王主任密谈的事。”
“你也记得啊？”孟婉宁微微一怔。
“我记得每一个细节。”陈默语气平静，“因为我知道，这些细节最后都会变成证据的一部分。”
沈知夏看着两人，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她低头继续修改稿件，没说话。
中午时分，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会议室，在地面投下一道道金色的线条。
陈默独自坐在角落，翻阅着一份电子档案。
“找到了。”他低声自语。
沈知夏走过来：“什么？”
“这是张权三年前在某次国际急诊会议上提交的论文。”陈默将平板推过去，“你看参考文献。”
沈知夏扫了一眼，瞳孔微缩：“这篇论文引用了我们团队的研究成果，但他没署名。”
“而且，是他单方面伪造的合作声明。”陈默冷笑，“这不是抄袭，是赤裸裸的剽窃。”
“这可以作为他一贯作风的佐证。”沈知夏立刻意识到价值。
“对。”陈默点头，“我们可以在演讲里提到，让他的人设崩塌。”
“你不担心他会反咬一口？”孟婉宁也凑了过来。
“他己经咬过了。”陈默淡淡地说，“只是这次，我要让他咬不动。”
傍晚，会议室几乎变成了战情室。
墙上贴满了时间线、人物关系图、资金流向表；桌面上摆满了录音笔、U盘、纸质资料；投影幕布上则是不断切换的PPT页面。
“你们听一遍。”陈默按下播放键，自己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
“各位国际同仁，今天我不是来展示成果的，而是想带大家看看，成果背后的代价。有人试图掩盖真相，但他们忘了，医学的本质，是求真。”
沈知夏听着这段开场白，心里莫名一紧。
她知道，这不只是演讲，更是一场宣战。
夜深人静时，陈默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手里握着那支U盘。
上面刻着他亲手写的“真相”。
他知道，明天开始，就要进入倒计时了。
而这场揭露阴谋的准备，才刚刚拉开序幕。
门外传来脚步声。
“还没睡？”是沈知夏。
“睡不着。”陈默抬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医生，但更多时候，我更像是个侦探。”
沈知夏坐下来，轻轻一笑：“那你是个不错的侦探。”
“谢谢。”陈默收起U盘，“但我希望，以后再也不需要当这种侦探。”
沈知夏沉默片刻，轻声道：“等这一切结束，你想去哪儿？”
陈默看向窗外的夜空，没有回答。
远处，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红色警灯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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