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溪城一中的研学队伍己踏入古城。
青石板路蜿蜒着爬过青苔斑驳的石阶,两侧白墙黛瓦的老宅像翻开的线装书,雕花木窗半掩着,飘出淡淡的艾草香。
祠堂前的老槐树垂下嫩绿的新芽,树下石磨盘里还沾着晨露,凌檬和姜莱蹲在旁边,指尖轻轻触碰石槽里残留的谷物碎屑。
基地后山的竹林沙沙作响,雾气在竹竿间流淌,宛如浮动的轻纱。
带队老师指着岩壁上的蕨类植物讲解,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叶片,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忽明忽暗地映着同学们仰起的脸庞。
“唉唉唉姜姜!这里真的好美啊!”凌檬半跪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将相机举到眼前,发丝被山风撩起贴在泛红的脸颊。
她微微眯起左眼,食指悬在快门键上,镜头里,晨雾正从白墙黛瓦间缓缓升腾,挑着菜篮的阿婆经过古桥,竹篮晃动的节奏与木桥吱呀声恰好重叠。
正当她准备按下快门键的时候,一双“比这耶”的手占据了整个镜头。
“谁啊?”凌檬有些好奇地放下相机,却对上了贺辞夏的忍俊不禁而的笑弯的眼。
“在拍照啊?”贺辞夏弯下腰,“能给我看看你拍的照片吗?”
“当然啦当然啦!”凌檬马上调到了相册界面。
她把相机递给贺辞夏时,屏幕上的画面让周遭的风都仿佛停了——晨雾未散的古村巷弄里,穿靛蓝布衣的阿婆正推开雕花木门,木门的铜环在逆光里泛着暖光,门后晾着的蓝花布围裙被风掀起一角,恰好与阿婆鬓边的银簪形成对角线。
而最妙的是青石板缝里钻出的三两颗野草,露珠在草叶尖悬着,像快要坠落的星辰。
另一张照片里,是凌檬蹲在梯田田埂上拍的野雏菊。
这雏菊完全没了平日的普通——低角度仰拍让白色花瓣被阳光透成半透明的玉片,背景是层层叠叠的绿秧苗,某片叶子上停着只红蜻蜓,翅膀脉络在镜头下清晰得像细巧的蕾丝。
但最绝的是凌檬抓拍到的瞬间:山风掠过,三朵雏菊同时朝右侧倾斜,连影子都在泥土上画出温柔的弧线,仿佛整幅画面都在轻轻呼吸。
“辞夏你看,这里美不美啊?!”
“快让我拍一下!!!”
“咔嗒”一声脆响后,她立刻与贺辞夏分享显示屏,她的指尖轻轻放大画面,嘴角不自觉弯成月牙:“太绝了!这雾气的层次像水墨画!”
她回头,又瞥见了溪畔摇曳的野杜鹃,她立刻小跑过去,运动鞋踩碎满地光斑。
这次凌檬趴在潮湿的草地上,镜头几乎贴着花瓣,发丝垂落遮住半张脸也浑然不觉。阳光穿透薄如蝉翼的花瓣,在取景框里晕染出梦幻的粉紫色。
她屏住呼吸按下连拍,相机的快门声急促得像少女雀跃的心跳。拍完后她盘腿坐在溪边,兴奋地朝同伴晃着相机:“快来看!这逆光也是没谁了!”水珠顺着裤脚滴落,衣服被沾湿了也全然未觉。
“哎小凌!你说我们拍张合照怎么样啊?”姜莱忽然走过来,望了望凌檬,又望了望贺辞夏,有了一个主意…
“好啊好啊!!!哎戚许!快来拍照啦!!”
山涧溪水叮咚作响,偶尔掠过的山雀惊起一串清脆啼鸣。惊得溪边写生的女孩笔尖微颤,在素描纸上晕开一抹墨痕。
西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站在相机前面,阳光斜斜掠过古村,他们歪歪扭扭地挤在镜头前。
贺辞夏双手插兜靠在斑驳的红漆柱上,校服领口敞着两粒纽扣,挑眉时耳坠在阴影里若隐若现;凌檬首接单膝跪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左手比出夸张的“耶”字,运动裤膝盖处还沾着方才爬山时的草屑。戚许被挤得半个身子探出围栏,白衬衫下摆被风掀起,他慌忙按住衣角,眼镜滑到鼻尖还不忘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最离谱的是姜莱,不知从哪捡来顶褪色的斗笠扣在头上,歪着脑袋做鬼脸,帽檐下露出的一缕乌黑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光。
随着“咔嚓”一声,西人的喧闹、飞扬的衣角与身后古老的飞檐翘角,永远定格成了相机里鲜活的青春注脚……
“那个…再拍一张吧!我刚刚没摆好动作!”姜莱忍着笑,拍了拍凌檬。
“好呀好呀!!!”
但就在这次,就在凌檬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姜莱和戚许一起默契地居然蹲下了,镜头里就剩下了两个青涩的少年。
照片里,贺辞夏的手轻轻放在凌檬的肩上,头也不自觉地靠向她,嘴角上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这是两人的第一张合照,但也是日后回忆深处最痛的伤疤。
远处梯田里,老农牵着水牛缓缓耕作,扬起的泥土裹着草木清香,与山风裹挟的欢声笑语,融成了独属于研学时光的鲜活画卷……
愿我们永远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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