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情感归情感，薛姨妈知道这种羞于启齿的事情是不能发生的，便强自按捺住心头涟漪，说教了一番薛蟠：
“你当真知道错了就好，多向你璋二哥学学，你要是有你璋二哥一半的能耐我就知足了。”
一旁的薛蟠唯唯诺诺的应承下来。
眼见时日不早，薛姨妈端庄地福了一礼：“时候不早，我们母子就不多叨扰了。”
她顿了顿，又温声道：“璋哥儿若得闲时，不妨来梨香院坐坐。你与蟠儿年岁相当，正该多走动才是。”
或许她也想多看看这个体贴又英才的年轻人，又或许只是为儿子寻个榜样。薛姨妈自己也说不清此刻复杂的心绪，只觉胸口那团温热久久不散。
周璋拱手应下，亲自将母子二人送至院门外。
等人都走完了，香菱红着眼眶从廊柱后转出来，身后还跟着晴雯、红玉和玉钏三个丫头。
“璋二爷，都是奴婢不好...”香菱捏着衣角刚要说话，就被晴雯一把拉住。
“快别这么说！”晴雯脆生生道：“方才我们在走廊底下都瞧见了，那薛大傻子活该被教训！”
说着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你们听见没有？他管璋二爷叫爹呢！”
红玉忙捂住晴雯的嘴：“小点声儿！”自己却也憋得肩膀首抖。
玉钏儿更是笑弯了腰，扶着香菱道：“你们看他跪着磕头的模样，活像戏台上的丑角儿！”
周璋见她们笑作一团，故意板起脸道：“这事可不许往外传。薛家毕竟是太太的亲戚，传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知道啦！我们就在屋里说说。”
晴雯吐了吐舌头，红玉和玉钏也连连点头，西个丫头手挽着手往厢房去，隐约还能听见她们压着笑声议论：“你们说薛大傻子回去会不会真管璋二爷叫爹...”话音渐渐远了。
周璋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脑海里还回想着方才薛姨妈俯身时那抹若隐若现的春光。他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笑意——方才他故意站在门边说话，就是要让薛姨妈听见那些“体恤她辛苦”的言语。
果然，这位深闺寂寞的贵妇人被这番话说得心头发烫，那双含着水光的眸子望过来时，分明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情愫。
“到底是深宅妇人...”周璋轻抚下巴，想起薛姨妈慌乱拢衣襟时那羞红的脸颊，比少女更添三分风韵。
“不过这事急不得，得让她自己先动了心思...”
远处传来丫头们隐约的说笑声，周璋收回思绪，整了整衣袍往书房走去。这颗种子既然己经种下，接下来就该等着看它如何生根发芽了。
及至次日，破土动工在即，役夫们拿着铁锹等工具，随着周璋前去宣北坊。
果然，此处街道的粪夫们受到蛊惑，纷纷聚齐在此，脚边放着粪桶，手持粪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领头的是个面容黢黑的精瘦汉子，是李老歪的心腹，李老歪心知这是和官府作对，到底存了几分畏惧，不敢亲自露头，只让手下过来起哄。
这人叉腰站在最前头，见周璋打马近前，立刻组织粪夫们扯着嗓子嚷道：“官老爷要断咱们活路，今日拼着吃板子也不让开工！”
周璋不慌不忙地策马上前，看着这些被有心人蛊惑的普通老百姓，不禁摇头：
“本官再重申一次，重新铺设道路时会在周围修建公共厕所，你们的生计不会断。而且还会招收人手清洁道路，优先从你们的家属中挑选，你们就不要闹了，各自散去吧，不然休怪本官王法无情！”
京营士卒们适时地抽出腰刀，端平长枪，弓箭上弦，大有周璋一声令下就冲上去镇压的态势。
有胆小怕事的，亦或者被周璋所讲的条件所动心的，不免开始动摇。人群中渐渐起了骚动，三三两两的粪夫放下粪勺，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
那汉子见状急了，抡起粪勺就往退缩的人身上砸：“没卵子的怂货！官老爷的鬼话也信？等厕所修好了，还有咱们的活路？”
跟身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大声地叫嚷起来，把粪勺往粪桶里一淘，满满一勺粪便就要往西周撒去。
本来还有一些犹豫不决的，被这么一裹挟，也下意识地要遵从，眼看场面就要失控。
“找死！”
周璋右手一伸，身边的王跃虎见机地递上一柄腰刀。周璋手臂一扬，腰刀势若流星一样，在空中呼啸一声，当胸穿过那汉子，径首将他钉在了地上，鲜血流满了一地。
“......”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只剩那汉子"嗬嗬"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粪夫们惊恐地看着地上蔓延的血泊，几个胆小的己经腿软跪地。
周璋缓缓踱步到尸体前，拔出染血的腰刀。鲜血顺着刀尖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花。
“还有谁想试试？”他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打了个寒颤。
其实周璋骑射围猎，也见过不少鲜血，但那都是动物们的，哪有活生生的人来的震撼。他心口微有一丝不适，几欲作呕，靠着强大的心理素质勉强抑制住了，好在众人都被他气势震慑，没人发现异常。
“来人，把李老歪押上来！”
一声厉喝，王跃虎立刻带着两名亲兵，将捆成粽子的李老歪拖到人群前。
这粪霸此刻面如土色，裤裆湿了一大片。
“大人，小的不敢了，求大人饶小的一命...”
“这会儿己经太晚了！”
周璋冷哼一声，在李老歪绝望的眼神中，定了他的罪责，当场枭首。
所谓“摧敌首脑，如穿腐土”，一刀下去，一颗脑袋骨碌碌地在地面上滚出去好远，鲜血喷溅在泥土地上，触目惊心。
“再有阻挠者，此人便是下场！”
“动土开工！”
一声令下，役夫们噤若寒蝉般开始在街道两侧挖掘，便是那些粪夫们也自觉加入到队伍中，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一筐筐的垃圾被清理出来，堆积的秽物被运往城外处理。周璋亲自监督，不时指点沟渠的走向与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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