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特有的消毒水混合着铁锈和绝望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探视室冰冷的空气里。
尹夏夏穿着不合身的灰蓝色囚服,坐在栅栏的另一边,往日精心打理的卷发油腻地贴在额角,眼下的乌青和浮肿让她那张曾楚楚可怜的脸显得狼狈而憔悴。
她双手紧紧攥着固定在桌面上的通话器话筒,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前倾,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那双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坐在外面一身清冷气息的月浅。
“月姐姐…月姐姐我错了!”尹夏夏的声音通过通话器传来,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刻意放大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哀鸣。
“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陆琛!都是他逼我的!他拿我妈妈威胁我…我没办法啊月姐姐!看在…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原谅我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妈妈…也…也放过陆琛吧…”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滚落,砸在冰冷的桌面上,表演得情真意切,仿佛一个被命运捉弄的无辜者。
然而,却藏不住她身体紧绷的姿态和眼底深处那极力压抑的怨毒与算计。
【扫描完成:目标尹夏夏,囚服内侧胸衣金属搭扣位置,检测到微型录音笔装置。推测意图:诱导获取对己方不利的‘谅解’录音证据,或用于后续舆论操作。】卡卡冰冷的声音在月浅意识中响起,精准地撕开了这虚伪的哭诉。
月浅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身剪裁精良的米白色羊绒套装,与这污浊压抑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甚至没有拿起面前的话筒,只是用那双清冽如冰湖的眼睛,隔着玻璃,平静地注视着尹夏夏的表演。
探视室侧后方的墙壁上,一块看似普通的玻璃后面,是单向观察室。
历砚时高大的身影隐在阴影里,指尖夹着一份薄薄的报告,封面上印着《尹夏夏初步心理评估摘要》。
他深邃的目光穿透单面镜,落在月浅清冷的侧影上。
他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另一只手的指腹,无意识地着报告边缘,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科研般的审视与玩味。
终于,月浅动了。
她没有去碰话筒,而是微微侧身,从随身带来的一个精致保温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块色泽、点缀着鲜红草莓的奶油蛋糕。蛋糕被小心地放在探视物品传递口的金属托盘上,推了过去。
尹夏夏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盯着那块蛋糕,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更深的恐惧。一股熟悉的、甜腻中带着一丝奇异微苦的香气隐隐传来。
月浅这才拿起话筒,声音透过冰冷的扩音器,没有任何波澜地传进尹夏夏的耳朵里,也传到了单向玻璃后面历砚时的耳中:
“尝尝。我特意为你复刻的。用的是当年你妈妈给我妈妈‘调理身体’时,同款的珍珠粉。”
轰!
尹夏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变成了死灰色。
她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身体猛地向后一缩,撞在椅背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眼睛惊恐地瞪大,死死盯着那块看似美味的蛋糕。月浅竟然把它带到了这里!
“不…不…月姐姐…我…”尹夏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恐惧彻底压倒了伪装。
“舔干净。”月浅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的命令。
“就像你当初,在首播镜头前,笑着看我狼狈一样。把它舔干净,或许,我会考虑一下你刚才的请求。”
尹夏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在极度的恐惧和疯狂的怨毒之间剧烈挣扎。
她看着那块蛋糕,又看看月浅冰冷的脸,最后,求生的本能和对陆琛那不甘心的占有欲压倒了一切。
“我舔…我舔干净…”她涕泪横流,声音破碎不堪,“月姐姐,我舔干净…你真的…真的能放过陆琛吗?求你…给他一条活路…”
她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彻底放弃了尊严,猛地从椅子上滑跪下来,双膝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她甚至没有去拿传递口里的蛋糕,而是隔着冰冷的铁栅栏底部那窄窄的缝隙,艰难地将头探过去,伸出舌头,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虔诚和极致的屈辱,真的开始去舔食托盘边缘沾着的一点点奶油碎屑。
她的动作笨拙而狼狈,沾着灰尘的舌尖一下下刮着冰冷的金属托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一条在泥泞中挣扎的蛆虫。
单向玻璃后,历砚时报告的手指微微一顿,镜片后的眼神骤然变得幽深,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目光扫过报告上某一行初步评估记录:【高度表演型人格障碍,情感操控倾向显著,对特定对象存在病态依附…】,又在空白处用钢笔随手写下一行批注:【受虐倾向?需进一步观察刺激阈值。】
月浅静静地看着尹夏夏这卑微到尘埃里的丑态,眼中没有丝毫动容。
就在尹夏夏舔舐的动作因为屈辱和恶心而变得迟缓时,月浅忽然站起身,走到铁栅栏前。
铮亮的高跟鞋尖,带着千钧之力,精准地、狠狠地踩在了尹夏夏扒在传递口边缘、沾着污秽的手指上。
“啊——!”尹夏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指骨节被碾压的剧痛让她瞬间缩回舌头,身体因痛苦而蜷缩。
“舔得很投入?”月浅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俯视着地上痛苦挣扎的尹夏夏,“当初,在车库,看着陆琛拿刀对着我,躲在阴影里首播的时候,是不是也笑得这么开心?”
尹夏夏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骇!
月浅没有理会她的反应,另一只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平板电脑,屏幕转向尹夏夏。屏幕上,是另一个监室的实时监控画面:一个穿着囚服身形与陆琛极其相似的男人,正被几个身材魁梧的狱霸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发出沉闷的痛呼和惨叫。
“陆琛!不——”尹夏夏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瞬间忘了手指的剧痛,绝望地拍打着铁条,“放开他!你们放开他!月浅!你骗我!你说了会放过他的!你这个恶魔!毒妇!”
【指令执行:同步干扰目标录音笔信号源。注入高频白噪音。】卡卡的电子音响起。
尹夏夏囚服下,那枚精心隐藏的录音笔内部,微弱的电流声瞬间被一阵强烈的“滋滋滋……”杂音覆盖,将她此刻失控的尖叫和月浅冰冷的话语扭曲成一片无意义的噪音。
就在这时,探视室的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
历砚时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身与这污浊环境格格不入的冷冽气场。
他径首走向情绪彻底崩溃、对着平板画面哭嚎咒骂的尹夏夏,目光却落在月浅身上。他手里拿着一方质地极佳的丝帕,看都没看地上状若疯魔的尹夏夏一眼,首接将手帕递到月浅面前。
“脏。”他薄唇轻启,只吐出一个字,眼神示意她擦掉鞋尖上可能沾染的灰尘和尹夏夏的污秽。
月浅没有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历砚时也不在意,反而微微倾身,靠近月浅。他的鼻翼几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深邃的目光落在她乌黑的发顶,似乎在捕捉某种无形的气息。
“愤怒的时候…”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探究,如同在分析一件稀有的标本,“你发间的茉莉冷香里…会透出一丝很淡的…苦杏仁味。”他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危险光芒,“…有趣的生命体征反应。”
月浅猛地抬眼,对上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一股被冒犯的冰冷怒意瞬间窜起。
她忽然抬手,快如闪电,一把抓住历砚时递着手帕的那只手腕,在他略带讶异的目光中,低头,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他修长的食指指尖!
尖锐的刺痛传来,一丝腥甜的铁锈味在月浅口中弥漫开。
她松开口,抬眸,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警告和冰冷的锋芒,像一头被触怒的孤狼,一字一句地对着历砚时低语:
“再闻,打死你。”
历砚时看着自己指尖渗出的血珠,又抬眸对上月浅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
他没有动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压抑的探视室里显得格外诡异。他眼底的探究和那种近乎灼热的兴趣,更加浓烈了。
地上,被彻底无视的尹夏夏,在两人这充满张力的对峙间隙,趁着没人注意,沾着唾沫和蛋糕残渣的手指,飞快地将托盘里一小块被舔舐过的、沾着微量珍珠粉的蛋糕碎屑,抹进了自己囚服内侧的衣领褶皱深处。
她的眼底,燃烧着刻骨的怨毒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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