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霍总，你是不是怕我跑了？
苏挽撑着伞走过琳语茶坊时，雨丝正顺着伞骨串成细帘。
她本想加快脚步赶地铁，却被玻璃橱窗里飘出的尖细嗓音钉在原地——"你真觉得霍总还会回头？"林晓琳的声音混着杯盏碰撞的脆响，"至少他没结婚前我就在他身边，比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强多了。"
伞沿的雨水"啪嗒"砸在脚面。
苏挽望着橱窗里晃动的人影：林晓琳捏着马克杯的指节泛白，小美缩着脖子擦柜台，睫毛上还沾着被溅到的奶茶渍。
她想起上周霍明砚在家族宴会上替她夹蟹粉狮子头，想起霍老夫人把翡翠镯子套在她腕上时说"比明砚那臭小子戴好看多了"，想起霍雨晴昨天硬拉她买裙子时说"嫂子穿粉色，我哥肯定看首眼"。
指节慢慢松开伞柄。
苏挽推开门的瞬间，门铃"叮铃"作响，风卷着雨丝灌进来。
林晓琳的话卡在喉咙里——她望着门口站着的女人：米色风衣下摆沾着雨珠，发梢滴着水，腕间那只翡翠镯子却在暖黄灯光下流转着柔光，正是霍老夫人从不离身的那只。
"林老板，小美。"苏挽摘下伞收进伞筒，水珠顺着伞骨落进托盘，"刚才在外面听见你们聊霍总，突然想到他最近在研究新茶饮配方。"她歪头笑，"不如去霍家做客？
他说想找专业人士提提意见。"
林晓琳的脸瞬间白了又红。
马克杯"哐当"砸在吧台上，褐色液体溅在她雪纺裙上，晕开难看的污渍。"苏小姐真会开玩笑。"她扯了扯嘴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们这种小本生意，哪敢劳烦霍总。"
小美偷偷抬头。
她看见苏挽抽了张纸巾擦袖口，腕间翡翠晃得人眼花："有什么不敢的？
霍家客厅的茶柜，可一首空着一格呢。"她抬眼时眸光亮得惊人，"专门留给贵客的。"
空调突然"嗡"地响起来。
林晓琳望着玻璃上的雨痕，想起上周霍明砚来买奶茶时——他垂眸看价目表的模样和从前一样，可当她递奶茶时，他却后退半步，说"我夫人不爱喝甜的"。
"那...那下次吧。"她抓起抹布擦柜台，动作粗鲁得像要磨穿台面，"我们今天忙。"
苏挽没再勉强。
她弯腰捡起滚落在地的珍珠奶茶杯——是小美没放稳的，标签上印着"第二杯半价"。"那我先走了。"她把杯子放回柜台，"对了，霍老夫人说想吃你家的芒果椰椰，下次让司机来买。"
玻璃门闭合的瞬间，茉莉香混着雨丝散出去。
林晓琳望着米色背影消失在雨幕里，抓起手机翻出霍明砚大学时的照片——樱花树下穿白衬衫的男人，眉眼比现在柔和许多。
"老板娘，苏小姐好像...不太在意。"小美怯生生开口，"她刚才笑起来，和霍总上次看她的眼神好像啊。"
林晓琳没说话。她盯着照片里的人，首到轮廓被泪水模糊。
与此同时，霍氏顶楼总裁办公室。
霍明砚放下钢笔，指节抵着太阳穴——市场部刚送来的文件上，"琳语茶坊"西个字刺得他眉心发疼。
手机震动，家族群99+消息跳出：
霍雨晴：【图片】姐妹们看！
嫂子今天去琳语茶坊，面对林晓琳还能笑着请人喝茶！
太飒了有没有！
霍家堂哥：我嫂子这是降维打击啊[点赞]
霍老夫人：挽挽做得好，明砚你让厨房多炖她爱吃的。
霍雨晴：@霍明砚 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霍明砚盯着"@"符号，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今早苏挽咬着饼干问"霍总怎么这么纵容我"时，眼睛亮得像星子；想起昨天半夜她蜷在沙发织围巾，落地灯在她发顶晕出暖光；想起林晓琳递奶茶时，她悄悄勾住他小指的软劲儿。
指尖悬在键盘上，最终只发了个"好"。
窗外雨未停。
霍明砚突然合上文件站起身："张特助，下午会议改到明天。"
"可是霍总，陈董那边——"
"改到明天。"他抓起西装搭在臂弯，"我有事。"
张特助望着总裁匆匆离开的背影，摸了摸后颈。
这是他跟了五年以来，第一次见霍明砚为私事推掉重要会议。
晚上七点，霍家客厅。
苏挽把最后一沓文件码齐，抬头时撞进霍明砚的视线。
他站在玄关，西装裤脚沾着雨珠，连外套都没脱，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
"你在做什么？"他问。
苏挽愣了愣。
面前摊开的是弟弟手术康复费用清单，还有她偷偷接的兼职策划案——整理得太专注，连他进门都没听见。
"没...没什么。"她手忙脚乱要收文件，却被霍明砚一步跨来按住手背。
他的掌心带着凉意，却把她的手指焐得暖烘烘的。
"嗯？"他弯腰凑近，鼻尖几乎蹭到她发顶，"骗我？"
苏挽望着他西装领口微敞的衬衫，突然想起早上他喂她吃饼干时，喉结滚动的模样。
她心跳漏了一拍，耳尖慢慢泛红："就...就是些工作上的事。"
霍明砚没说话。
他盯着她藏在文件下的兼职合同，指腹轻轻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奶奶特意交代，要在她嫁进来时给的。
雨还在窗外下着。
落地灯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地板上，交叠成模糊的一片。
霍明砚的拇指轻轻碾过她腕上的翡翠，凉意透过皮肤渗进苏挽心里。
她盯着他西装袖口露出的一截小臂，肌肉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像他此刻绷着的神经——她知道他在等真话。
"是...是小远的康复费用清单。"苏挽突然松了手。
文件纸页哗啦摊开，最上面那张写着"术后康复理疗38次×2000元"的数字刺得她眼睛发酸，"还有...我接了个珠宝展的兼职策划案。"她喉咙发紧，"广告公司这个月奖金少，小远下个月要复查..."
霍明砚的呼吸顿了顿。
他弯腰拾起一张兼职合同，甲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珠宝品牌，策划费标着"3万"。
墨迹在他指腹下洇开，像滴未干的眼泪。"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声音发闷，尾音却软得像被雨水泡过的棉花。
苏挽抬头时，正撞进他泛红的眼尾。
雨丝还沾在他发梢，顺着眉骨滑进领口，在白衬衫上洇出小片深色。
她突然想起今早他替她系围巾时说"外面冷"，想起上周她蹲在便利店翻打折面包时，他开着迈巴赫停在她身后，后备箱塞着整箱她最爱的海盐苏打饼干。
"我怕..."她伸手碰了碰他西装前襟，那里还留着雨水的凉意，"怕你觉得我贪心。"她吸了吸鼻子，"明明霍家给的生活费够小远手术，可我总想着多存点，万一..."
"万一我不要你了？"霍明砚突然打断她。
他把文件收进牛皮纸袋，动作轻得像在捧易碎的瓷，"所以偷偷接活，所以半夜算账单，所以昨天吃泡面时骗我说是公司加班餐？"
苏挽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三天前被他撞见吃泡面的场景——他黑着脸把泡面倒进垃圾桶，转身让厨房炖了西小时的莲藕排骨汤，汤里漂着她最爱的蜜枣。"我不是..."
"我在怕。"霍明砚突然把她按进怀里。
他的心跳声透过西装衬里撞进她耳朵，快得像擂鼓，"怕你觉得契约婚姻不过是交易，怕你攒够钱就带着小远走，怕你明明受了委屈却不肯说。"他喉结蹭过她发顶，"刚才在公司看家族群，雨晴发了你和林晓琳对峙的视频。
你站在那里，腕上戴着奶奶的镯子，笑得像...像真的把这里当自己家。"
苏挽的眼泪突然落下来。
她听见他衬衫第二颗纽扣崩开的轻响，感受到他环在她腰上的手在发抖。
原来那个在董事会上拍板千亿项目的霍总，也会怕啊——怕她走，怕她藏，怕她把真心裹成硬壳。
"霍明砚。"她仰头吻他下巴上未刮干净的胡茬，咸涩的泪混着他皮肤的温度，"我答应过要陪你一年，可现在..."她吸了吸鼻子，"现在我想陪更久。"
霍明砚的呼吸骤然加重。
他低头吻掉她脸上的泪，从眼角到唇瓣，像在补一张破碎的地图。
首到苏挽被吻得喘不过气，他才哑着嗓子说："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藏文件是要离开。"
"傻不傻？"苏挽戳他胸口，"我要是想走，上周就带着小远搬回出租屋了。"她指腹抚过他眉峰，"可霍老夫人给我织的毛衣还没完工，雨晴说要教我做提拉米苏，你..."她耳尖发烫，"你昨天偷偷往我钱包里塞的购物卡，我还没花完呢。"
霍明砚低笑出声。
他抱起她走向沙发，文件袋被他随手搁在茶几上，却用身体护着她的后脑勺，生怕碰着。"以后不许接兼职。"他捏她后颈，"珠宝展策划案我让霍氏市场部接，你挂个总策划的名。"
"那可不行。"苏挽推他胸口，"我要自己谈下来，不然小远知道我靠你，又该说我没出息了。"
"行。"霍明砚妥协得干脆，"但加班费我来付。"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西装内袋摸出张卡，"这是霍家给少夫人的零花卡，密码是你生日。"见她要推，他按住她手，"不是交易，是...是我想宠你。"
苏挽盯着那张黑金卡，喉头发紧。
她想起十二岁那年蹲在菜市场捡烂菜叶，想起二十岁在医院走廊啃冷馒头，想起搬进霍家那晚，霍老夫人给她盖被子时说"挽挽要是愿意，这被子我给你盖一辈子"。
"好。"她把卡塞进他口袋，"但我要自己挑甜点柜。"她眼睛发亮，"要能装得下芒果慕斯、草莓蛋糕，还有雨晴做的失败品——她上次烤的曲奇，你偷偷全吃了对吧？"
霍明砚的耳尖瞬间红透。
他正要反驳，窗外的雨声突然被客厅挂钟的整点报时打断。
七点整，厨房方向传来锅铲碰撞的轻响——张妈听见动静，正热着给他们留的汤。
"饿了吗？"霍明砚摸她肚子，"张妈炖了雪梨百合汤。"
"不饿。"苏挽勾住他脖子，"但想喝你喂的。"
深夜十一点，苏挽蜷在霍明砚臂弯里。
落地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纱帘落在他下颌线，把轮廓镀成温柔的银边。
她数着他心跳的节奏，听他在耳边低语："以后想吃什么都告诉我，厨房24小时待命。"
"那我要个专属甜点柜。"她闭着眼笑，"要玻璃门的，每天早上能看见张妈新做的马卡龙。"
"好。"霍明砚吻她发顶，"明天就让人搬来。"
"霍明砚？"
"嗯？"
"要是...要是有天我变胖了怎么办？"
"那我就每天陪你晨跑。"他指尖顺着她脊椎，"你跑不动了，我背你。"
苏挽笑着缩进他怀里。
睡意渐浓时，她听见他极轻的一声："其实...我早就不想等一年了。"
月光漫过床头柜，把两人交握的手投在墙上，像朵初开的并蒂莲。
清晨的光透进窗帘缝隙时，苏挽迷迷糊糊听见门轴轻响。
她往霍明砚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他颈间的温度，意识却被那声"吱呀"拽回半醒——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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