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霍总,孩子姓什么?
苏挽靠在床头,台灯的暖光漫过育儿书的页面,"孩子随父姓还是母姓?
现代家庭的多元选择"几个字在纸页上泛着温柔的光。
她指尖轻轻着字迹,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她蹲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攥着弟弟的诊断书,抬头看墙上的电子屏滚动播放"苏小航"三个字——那是弟弟的名字,父姓母姓都没有,只有她取的"小航",像无根的浮萍。
"在想什么?"霍明砚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发梢的水滴在锁骨处洇开小片湿痕。
他注意到苏挽盯着书的眼神有些发怔,毛巾随意搭在肩头,坐到床沿时床垫微微下陷,"不是说有秘密要告诉我?"
苏挽的手指在书页上蜷了蜷。
她想起上个月产检时,护士问"孩子跟爸爸姓霍吧?"她下意识点头,可回家路上,弟弟苏小航突然说:"姐,我要是能跟你姓就好了,这样别人问起父母,我可以说我只有姐姐。"当时她笑着揉乱弟弟的头发,现在想来,那孩子亮晶晶的眼睛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渴望。
"明砚。"她转回身,手指勾住他睡衣的衣摆,"如果......如果孩子跟我姓苏,你会介意吗?"
霍明砚的动作顿了顿。
他垂眸看她微凸的小腹,那里正有个小拳头轻轻顶了顶——是刚才被压到的宝宝在抗议。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家族聚餐,二伯拍着他肩膀说:"明砚,你儿子以后可不能丢了霍家的姓。"想起董事会上那些老臣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棵必须开出让家族满意的花的树。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伸手抚她后颈的碎发,语气尽量温和,"不是都商量好跟我姓?"
苏挽的睫毛颤了颤。
她想起今早路过小区幼儿园,听见两个小朋友吵架,一个说"我爸爸是霍氏的",另一个梗着脖子喊"我妈妈是苏医生"——那股子理首气壮的劲儿,像小太阳。"我小时候总觉得,姓什么像块牌子,挂在身上让人看。"她轻声说,"可小航说,他最喜欢别人喊他'苏小航',因为那是我取的。"
霍明砚的喉结动了动。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玄关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阿砚,我熬了竹荪鸽子汤。"霍老太太的声音混着厨房的香气飘进来,"挽挽孕晚期要补气血,你们年轻人总记不住——"
老人推开门时,正看见苏挽缩在霍明砚怀里,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
她脚步一顿,汤盅放在床头柜上时发出轻响:"怎么了?"
"奶奶。"苏挽吸了吸鼻子,"我刚才问明砚,孩子能不能跟我姓苏......"
霍老太太放下汤勺,拉着苏挽的手在床沿坐下。
她的掌心带着老年斑,却暖得像晒过的棉被:"傻丫头,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她转头看向孙子,"阿砚,你记不记得你爷爷临终前说什么?"
霍明砚垂眸:"他说,霍家的根不在姓氏里,在人心上。"
"对喽。"老太太拍了拍苏挽手背,"我年轻那会儿,你爷爷还不是霍家当家人,穷得连结婚戒指都是铜的。
我跟他说'我跟你姓霍',他红着眼说'不,你该是你自己'。
后来日子好过了,有人说霍家媳妇得冠夫姓,你爷爷拍着桌子骂:'我霍家要的是能撑门楣的女人,不是会写我姓的傀儡!
'"
苏挽的眼泪啪嗒掉在老太太手背上。
霍明砚忽然想起书房里那幅老照片:二十岁的霍老太太穿着月白旗袍,胸前别着"林"字银锁——那是她的本姓。
"奶奶......"霍明砚声音发哑,"可外面的人会说......"
"外面的人?"老太太嗤笑一声,"当年你爷爷把公司从纺织厂做到集团,外面的人说他疯;你接手时裁掉三个蛀虫部门,外面的人说你狠。
现在你为媳妇孩子做件痛快事,外面的人能把天说塌了?"她捏了捏苏挽的手指,"挽挽,你记着,霍家的门,从不给真心的人开。"
苏挽扑进老太太怀里,肩头微微发颤。
霍明砚望着祖孙俩交叠的影子,忽然想起今天在福利院,苏挽蹲下来给小女孩理头发时,阳光穿过她的发顶,像给她戴了顶金冠。
他曾以为"霍家"是块需要用姓氏守护的碑,此刻才明白,那是座需要用爱来填满的城。
"我明天召开家族会议。"他突然开口。
苏挽从老太太怀里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
"会议?"老太太挑眉。
"宣布孩子可以随母姓。"霍明砚握住苏挽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顺便......"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告诉他们,霍家的未来,由我们自己定义。"
窗外的月光漫进房间,育儿书不知何时被碰落,书页在地上摊开,"随父姓"三个字被月光染成温柔的银白,而旁边"随母姓"的段落,正被苏挽的影子轻轻覆盖。
深夜,霍老太太站在玄关换鞋,忽然转头对霍明砚说:"对了,孩子的名字我己经想好了。"
霍明砚刚要问,老太太笑着摆摆手:"明天家庭聚餐再说。"她扶着门框往外走,背影在月光里晃了晃,"你们年轻人,先好好哄媳妇睡觉。"
苏挽窝在被子里,看着霍明砚弯腰捡书,他的后背宽宽的,像堵能挡风的墙。
她摸了摸肚子,宝宝正踢得欢,像是急着要听太奶奶取的名字。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床头柜上投下一片模糊的亮,那里放着霍老太太带来的汤盅,还飘着若有若无的竹荪香。
家庭聚餐的圆桌上飘着糖醋排骨的甜香,霍家兄妹正为谁该给苏挽夹最后一只螃蟹争得面红耳赤。
霍老太太颤巍巍端着青瓷盅进来时,满桌人立刻噤声——老太太平时最疼重孙辈,可今儿她手里没端汤,反而攥着本烫金封面的小本子。
"都坐好。"老太太扶着椅背坐下,目光先扫过苏挽微凸的小腹,又落在霍明砚身上,"上回说给孩子想名字,今儿当众定了。"
满桌刀叉碰出轻响。
霍明薇把螃蟹塞进苏挽碗里,眼睛亮晶晶地凑过来:"太奶奶取的名儿肯定好听!"
"霍挽安。"老太太翻开小本子,纸页间飘出淡淡檀木香,"挽是挽挽的挽,安是平安的安。
寓意......"她伸手轻轻碰了碰苏挽手背,"挽得安生。"
苏挽的筷子"当啷"掉在骨碟上。
她望着老太太本子里工整的小楷,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在医院,她攥着弟弟的诊断书,护士问"孩子跟谁姓",她哑着嗓子说"跟我",却被医生皱眉提醒"得填父亲姓氏"。
此刻霍家吊灯的暖光漫过老太太的白发,那些被生活磨得生疼的记忆突然软成一片,她喉咙发紧:"奶奶......"
"傻丫头。"老太太从袖管里摸出块玉锁,是当年她出嫁时戴的,"这锁上刻着'林',我娘家姓。"她把玉锁轻轻放在苏挽手心,"霍家的规矩,是要护着家里每个人的本姓。"
霍明砚放下筷子。
他看着苏挽泛红的眼尾,想起昨夜她蜷在他怀里说"小航说他羡慕有姐姐姓氏的孩子",想起书房里爷爷批注的族谱——在"霍林氏"旁,老人生前用红笔圈了"林"字,写着"冠姓非归宗,存姓方存根"。
他喉结动了动,伸手覆住苏挽的手:"奶奶说得对。"
"哥你这话说得没新意!"霍明远叼着虾饺起哄,"要我说,等小挽安出生,咱们霍家得摆三天流水席,让全北城都知道——"
"知道什么?"霍明薇用公筷敲他额头,"知道霍家终于有个能把太奶奶哄得合不拢嘴的小团宠?"
满桌人哄笑起来。
苏挽捏着玉锁的手渐渐发热,她望着霍明砚眼底的温柔,忽然明白所谓"家",从来不是姓氏的枷锁,而是这些愿意为她打破陈规的人。
饭后,霍明砚在花园的葡萄架下截住要回房的母亲。
夜露沾湿了青石板,母亲的羊绒披肩搭在臂弯,月光透过葡萄叶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影:"找我有事?"
"关于孩子的姓氏。"霍明砚双手插在裤袋里,声音放得很轻,"我想等她长大,让她自己选姓霍还是姓苏。"
母亲的脚步顿住。
她转身时,葡萄叶的影子落在她眼尾的细纹上,像道温柔的疤:"你爷爷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霍家的继承从来不是血脉,是精神'。"她伸手替儿子理了理衣领,"当年你奶奶坚持冠本姓,你爷爷说'这是霍家的福气'——因为我们家,从来容得下不同的声音。"
霍明砚望着母亲鬓角的白发。
记忆里这个总端着贵妇架子的女人,会在他发烧时整夜守着,会在他被董事会刁难时说"我信我儿子"。
此刻她眼里的光,和二十年前他摔碎爷爷的茶盏时一模一样:包容,坚定,像片能托住所有风雨的海。
"我懂了。"他低笑一声,"谢了,妈。"
"谢什么。"母亲拍了拍他手背,"该谢的是挽挽。"她转身往屋内走,披肩在夜风中扬起一角,"是她让你明白,家不是规矩堆出来的,是人心暖出来的。"
主卧的台灯调到最暗,苏挽半靠在床头,肚子上搭着霍明砚的手掌。
宝宝正踢得欢,像在跟爸爸玩捉迷藏。
"小挽安。"霍明砚的拇指轻轻她隆起的肚皮,声音低得像片云,"不管你以后姓霍还是姓苏,你都是爸爸最爱的小宝贝。"
苏挽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他锁骨处的睡衣布料:"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话。"
"该说谢谢的是我。"霍明砚低头吻她发顶,"是你让我知道,霍家的名字,原来可以因为爱而改变。"
窗外不知何时落起了春雨,细密的雨丝打在玻璃上,像谁在轻轻叩门。
霍老太太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捧着本半旧的家谱。
她望着主卧透出的暖光,指尖缓缓抚过封皮上"霍氏宗谱"西个烫金大字,眼底浮起笑意——明早,该把这本子交给挽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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