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你怀孕了,不准再熬夜!
清晨六点半,霍明砚的钢笔尖在文件上顿住。
书房百叶窗漏进的晨光里,他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私人医生"来电显示,喉结滚动两下才接起。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昨夜未消的紧绷:"霍总,苏小姐昨晚在布展现场时,心率监测手环显示她心跳最高到了132次/分,持续了十七分钟。
后来检测到血糖值3.1mmol/L,我让林嫂煮了红枣羹,她喝了小半碗......"
钢笔"咔嗒"掉在檀木桌面。
霍明砚指节抵着额角,指腹重重碾过眉心——他想起昨夜抱着苏挽进电梯时,她靠在他颈窝轻得像片云,他还以为是展览成功后的松懈。
原来她那时己经难受成这样?
"为什么不早说?"他声音发沉,尾音却泄了点抖。
"苏小姐不让。"医生无奈,"她说只是站久了累,怕扫您的兴。"
书房里的空气陡然凝住。
霍明砚盯着墙上挂的"明挽"二字书法(苏挽怀孕后亲手写的),那两个字还带着她惯用的偏锋笔势,此刻却像烧红的铁烙在视网膜上。
他抓起西装外套的动作太急,袖扣撞在桌角发出脆响:"从今天起,她所有行程必须提前两小时报备到我手机。
任何外出、任何活动,包括去花园散步。"
"是,霍总。"
电话挂断的瞬间,他听见楼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苏挽穿着浅蓝棉睡裙站在楼梯口,发尾还沾着刚洗头的水珠。
她歪头看他:"怎么起这么早?
平时周末你要睡到......"
"过来。"霍明砚己经走到楼梯半腰,伸手把她圈进怀里。
他低头闻她发间的茉莉香波味,喉结蹭过她额头:"昨晚是不是又瞒着我?"
苏挽的手指在他后背轻轻揪了揪:"就......站太久有点晕,喝了林嫂的羹就好了。"她仰起脸笑,"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
"不是。"霍明砚打断她,掌心贴上她还未显怀的小腹,"你现在是两个人。"
他的语气太认真,苏挽的笑慢慢收了。
她摸他后颈——那里有层薄汗,是刚才急出的。"我知道。"她软下声音,"就是展览刚收尾,总有些细节......"
"细节让助理盯。"霍明砚拉着她往餐厅走,经过卧室门口时,两个穿浅灰制服的年轻女孩齐声鞠躬:"苏小姐早,我们是陈特助新调的孕期生活助理,负责您的饮食、作息和行程管理。"
苏挽脚步顿住:"明砚?"
"从今天起,你上午可以去公司处理两小时公务。"霍明砚拉开餐椅,看她坐下才继续,"下午必须回霍园休息。"他舀了碗鸽子粥推过去,"林嫂说你最近爱吃咸蛋黄,加了三颗。"
"我又不是小孩......"
"你是孕妇。"霍明砚截断她的话,指节叩了叩餐桌边的银色平板,"这是今天的日程:九点到十点半看展览后续方案,十一点前必须回卧室。"他的拇指她手腕内侧——那里还戴着他送的孕期监测手环,"刚才医生说,你现在需要比常人多三小时睡眠。"
苏挽舀粥的勺子在碗里转了两圈。
她盯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伸手捏了捏他耳垂:"霍总,你这样像不像......"
"像什么?"
"像我弟第一次养小仓鼠,怕它冷给裹三层毛巾,怕它饿每小时喂次粮。"苏挽笑眼弯成月牙,"不过......"她把勺子塞进他手里,"帮我吹吹,太烫了。"
霍明砚的耳尖慢慢红了。
他低头吹粥的样子像在处理什么精密仪器,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苏挽托着腮看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早晨比任何展览都珍贵——从前她总怕欠人情,现在却贪心想要更多这样的烟火气。
上午十点,苏挽坐在霍氏顶楼的创意总监办公室。
她翻着新一批展览投稿照片,指尖停在一张老照片上:穿蓝布衫的老奶奶抱着个裹红布的婴孩,背面写着"1965年,小孙女生日,用半袋米换的银锁"。
"苏总监,该回霍园了。"助理小周敲了敲办公室门,"霍总说您超时八分钟。"
苏挽抬头看墙上的钟——十点三十八分。
她吐了吐舌头,把照片塞进随身包:"知道啦,催命符霍先生。"
可车到霍园门口时,她忽然摸了摸包:"小周,我落了个U盘在展馆,昨天布展用的。"她指了指后视镜里的自己,"你看我脸色多好,就上去五分钟,行不?"
小周犹豫:"霍总说......"
"就五分钟!"苏挽晃她胳膊,"我保证比兔子还乖。"
展馆的保安认得苏挽,刷了门卡放她进去。
她踩着地毯往展厅走,水晶灯在头顶投下暖黄的光。
展柜里的"并蒂莲"银簪在发光,旁边新添的挪威罗盘闪着海的气息。
她掏出手机拍了张全景,正想调整角度,后颈突然覆上一片温热。
"苏挽。"
那声音低哑得像浸了冰,苏挽的手机"啪嗒"掉在地毯上。
她转身就撞进霍明砚怀里,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是从公司赶过来的,连西装外套都没穿。
"谁准你偷偷跑出来的?"他的手扣在她腰上,重得像要嵌进骨头里,"安保系统响的时候,我正在和董事会视频。"他低头埋在她颈窝,呼吸滚烫,"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
"我错了。"苏挽环住他脖子,手指插进他发间轻轻揉,"就想看看灯光效果,怕调太亮伤眼......"
"伤眼总比伤你好。"霍明砚抱她往门外走,脚步急得几乎要跑,"从今天起,展馆装监控。"
"霍明砚!"
"嗯?"
"你再这么凶,晚上不跟你一起看老电影了。"
他脚步顿了顿,低头时鼻尖蹭过她鼻尖:"那我哄你。"
傍晚的霍园飘着糖醋排骨的香气。
苏挽窝在沙发里翻投稿信,霍明砚坐在旁边拆那个神秘包裹——刻着"明挽"的银锁在丝绒盒里泛着柔光,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谢谢你们让我想起,我也有等我回家的'家'。"
"要收进展览吗?"苏挽凑过去看。
"收。"霍明砚把银锁放进她掌心,"但先给我们孩子戴。"
晚餐时,林嫂端上清蒸鲈鱼。
苏挽夹了块鱼肉,突然见霍明砚的筷子越过她的碗,夹了块最嫩的鱼腹放进她碟里。
"小心刺。"他说。
苏挽盯着碟里的鱼肉,又抬头看他。
窗外的晚霞透进餐厅,把他的轮廓染成暖橘色。
她忽然想起昨夜展览上他说的"敬未来",原来所谓未来,不过是这样的三餐西季,有人替你吹凉热粥,有人替你挑净鱼刺,有人把"契约"熬成了余生。
而此刻,霍明砚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那是只有他们懂的暗号,像在说"我在"。
晚餐的青瓷碗里,银白的鱼肉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苏挽的筷子悬在半空,盯着碟中那片无刺鱼腹——霍明砚夹过来时特意用公筷压了压,连细碎的刺都挑得干干净净。
“不合胃口?”霍明砚放下汤勺,指节在桌布上轻叩两下。
他余光瞥见她发顶的呆毛随着动作晃了晃,像只被突然点破心事的小猫。
苏挽喉间发紧。
记忆突然翻涌:十二岁的她蹲在菜市场鱼摊前,闻着腥气数硬币,摊主不耐烦地敲着秤杆:“小丫头,买不起就别摸。”弟弟站在她身后拽她衣角,说“姐我不馋”,可他盯着鱼眼睛发亮的模样,她记了整整十年。
“不是。”她低头用勺子舀了口汤,热意从舌尖漫到眼眶,“就是想起小时候……”话没说完,腕间一暖——霍明砚的掌心覆上来,拇指轻轻她腕骨上那道淡白的疤,是当年为抢打折鸡蛋被挤倒时划的。
“以后每天都有。”他说得轻,却像块压舱石。
林嫂端着甜品进来时,正见他用银匙舀了块雪媚娘,吹凉了才递到苏挽嘴边,“营养师说孕妇要补DHA,这鱼是挪威首送的,船期表我让陈特助盯着。”
苏挽咬着雪媚娘笑,甜糯的红豆沙在嘴里化开。
她突然觉得,所谓“被放在心尖尖上”,大概就是有人把你随口说的“小时候没吃过海鲜”,悄悄刻进了每日的菜单里。
深夜两点,苏挽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身边的位置凉得刺骨,她伸手摸了摸——霍明砚的睡袍还搭在床尾,可人不见了。
落地灯在走廊投下昏黄的光。
她光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听见书房传来低哑的男声:“……遗嘱里关于长孙继承的条款全部删除。”
推开门的瞬间,霍明砚正俯身盯着电脑屏幕,衬衫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锁骨处淡青的血管。
视频里的法律顾问扶了扶眼镜:“霍总,您确定要把新生儿的决策权提前到出生即生效?这在霍氏百年历史上……”
“我确定。”霍明砚打断他,指尖点了点桌上摊开的文件,“无论性别,长子或长女成年前拥有董事会观察员席位。苏小姐生产时,我要在手术室外签补充协议。”他声音放轻,像怕被风刮走似的,“她小时候没有的,我孩子必须有。”
苏挽的指尖抵在门框上。
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发顶镀了层银边。
她想起今早他给她吹粥时,睫毛在眼下投的小扇子影子;想起他在展馆里红着眼圈说“我怕”;想起刚才他夹鱼时,指甲盖还沾着没擦净的蓝黑墨水——那是他今早签完二十份文件后,急着给她剥的虾。
“苏小姐?”法律顾问的声音从电脑里传来。
霍明砚猛地转头,看见她光脚站在门口,脸色瞬间发白:“怎么不穿拖鞋?”他三步并作两步过来,半蹲在她脚边,掌心贴着她脚背搓了搓,“地板凉。”
“你再改继承法。”苏挽摸着他后颈的碎发,那里还带着刚才着急的薄汗,“为什么?”
霍明砚把她抱到沙发上,裹上毛毯才坐回来:“上周你说,小时候弟弟手术费凑不齐时,你跪在医院走廊求医生先做手术。”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不想我们的孩子,将来为任何事求任何人。”
苏挽的鼻子发酸。
她忽然想起展览里那张1965年的老照片——老奶奶用半袋米换银锁,为的是“让孙女知道有人把她捧在手心里”。
原来爱从来都是传承的,而现在,她和霍明砚正在写新的故事。
次日晨会上,投影仪的光打在苏挽脸上。
她点开新一页PPT,纽约自由女神像的剪影后,浮现出“记忆传承——母爱篇”的标题:“第二站定在纽约,我们会征集全球母亲的信物:中国的虎头鞋、意大利的圣母子挂坠、非洲的串珠襁褓……”
台下传来交头接耳的声音。
霍明砚坐在第一排,钢笔在笔记本上唰唰写着,抬头时目光灼灼:“苏总监的提议很有意义。”他顿了顿,补充道,“霍氏纽约分部可以提供场地支持。”
苏挽望着他微扬的下颌线,忽然想起昨夜书房里他说的“我不想我们的孩子求任何人”。
原来他早就把“我们”刻进了骨血里——从契约婚姻到血脉相连,从“苏小姐”到“我们的孩子”。
散会后,霍明砚抱着笔记本跟她回办公室。
路过茶水间时,他的手机震了震。
陈特助的消息弹出来:“纽约时代广场展厅租约确认,但合作方今早发来邮件,说要重新评估……”
霍明砚垂眸删掉消息,把苏挽的保温杯塞进她手里:“下午陪你去挑婴儿床?”
苏挽没注意到他藏在身后的手机屏幕,只看见他眼里的星光。
她笑着点头,却没看见茶水间窗外,一片阴云正缓缓遮住曼哈顿的天空——那里有份被暂时压下的“场地调整方案”,正等着在某个起风的清晨,掀起新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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