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密封的药瓶吊坠,悬在沈屿白苍白的掌心。
冰冷。
沉重。
像一枚来自地狱的勋章。
那句“新的灯塔…会一首看着你”的低语,如同毒蛇在耳膜上爬行。
姜柠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盯着那枚微缩的、被永恒封印的药瓶。
那里面…是否也藏着一个微型的“眼睛”?或者更精密的诅咒?
她不敢想。
“戴上。”沈屿白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命令。
他的眼神锁着她,像寒冰冻结的深渊。
没有愤怒,没有威胁,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理所当然的掌控。
姜柠的手指僵硬得无法动弹。
抗拒的本能在尖叫!
但沈屿白那冰冷的平静,比暴怒更可怕。
陈铭的警告在脑中回响:“平息他的怒火…保住自己…”
还有《深渊标本》这张底牌…
巨大的恐惧和求生的欲望撕扯着她。
最终,是后者占了上风。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
触碰到那条铂金细链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遍全身!
她像触碰烧红的烙铁,猛地想缩回手!
但沈屿白更快!
他的另一只手如同铁钳,瞬间扣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别动。”他声音依旧平静,眼神却骤然锐利如刀。
他强硬地将项链塞进她手里。
铂金的冰冷链条缠绕着她的手指。
那颗被水晶封印的微缩药瓶吊坠,静静躺在她汗湿的掌心。
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微型炸弹。
“戴上。”他重复道,目光紧锁着她惊恐的眼睛。
姜柠咬破了下唇,腥甜味在口中弥漫。
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认命地低下头,用颤抖的手指,笨拙地摸索着项链的搭扣。
冰冷的铂金链条贴上脖颈皮肤的瞬间。
她猛地一颤!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毒虫叮咬的细微刺痛感,从接触点传来!
不是物理的痛,更像一种精神层面的灼烧和…标记!
她强忍着不适,扣上搭扣。
微缩药瓶吊坠垂落在锁骨下方,紧贴着皮肤。
冰冷,沉重。
那股细微的刺痛感持续着,像一枚嵌入血肉的冰冷铆钉。
提醒着她,新的牢笼,己然铸成。
沈屿白满意地松开了钳制她手腕的手。
他微微勾起唇角,那弧度冰冷而短暂。
“很好。”他伸出手指,似乎想触碰那枚吊坠。
姜柠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后退一步!
沈屿白的手顿在半空。
他看着她眼中未消的恐惧和戒备,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捕捉的情绪。
像是…一丝遗憾?又或是…更深的阴郁?
他收回了手。
转身,重新走向落地窗。
背对着她。
高大的身影在逆光中显得有些孤寂,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丝毫未减。
“你可以走了。”他声音淡漠。
“记住灯塔的光。”
“它会指引你…下一次的‘真实’。”
姜柠如蒙大赦!
一秒也不敢停留!
她像逃离瘟疫般,转身冲向那扇厚重的实木门!
手指颤抖着拧开门把手!
“等等。”
沈屿白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背后响起。
很轻。
却像一道无形的绳索,瞬间勒住了她的脚步。
姜柠僵在门口,心脏狂跳。
不敢回头。
“你脖子上…”沈屿白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近乎温和的探究,“…还疼吗?”
姜柠浑身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他是在问那道被他亲手掐出来的伤痕?!
屈辱、恐惧、愤怒…种种情绪瞬间炸开!
她猛地拉高衣领,死死遮住项链和伤痕的位置!
没有回答!
用尽全身力气拉开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逃离疗养院。
逃离那片被松木香气笼罩的死亡之地。
坐进出租车。
车窗紧闭。
她像虚脱般瘫在后座。
手指颤抖着抚上锁骨下方。
那枚冰冷沉重的药瓶吊坠,紧贴着皮肤。
那股细微的、持续的刺痛感,像幽灵的舔舐。
新的监控…新的枷锁…开始了…
接下来的几天。
姜柠活得像个惊弓之鸟。
药瓶项链紧贴皮肤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
她不敢摘下。
恐惧着摘下的瞬间,会触发某种警报,引来沈屿白的滔天怒火。
她甚至不敢长时间洗澡。
只能匆匆冲洗,然后用毛巾紧紧裹住项链,隔绝水流。
工作心不在焉。
同事小王担忧地询问,她也只能含糊应付。
陈铭没有再出现。
@Bai_Observe的账号沉寂。
沈屿白工作室没有任何新动态。
暴风雨前的宁静,压得她喘不过气。
这天深夜。
姜柠再次被噩梦惊醒。
梦里是沈屿白冰冷的手指扼住她的喉咙,和他掌心那颗水晶封印的药瓶,正散发着幽蓝的光,像一只窥伺的眼睛…
冷汗浸透睡衣。
项链紧贴的皮肤,那刺痛感似乎更明显了。
她烦躁地起身,想去厨房倒杯水。
刚走到客厅——
“嗡!嗡!嗡!”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频率震动起来!
屏幕亮得刺眼!
来电显示:陈铭!
姜柠的心脏骤然紧缩!
深夜来电!陈铭!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颤抖着接通。
“姜柠!”陈铭的声音嘶哑、急迫,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惶,背景音是刺耳的警报和混乱的人声!“立刻!马上来疗养院!VIP区!快!!”
“怎么了?!”姜柠的声音也变了调。
“屿白…屿白出事了!”陈铭的声音带着崩溃的边缘,“癫痫!大发作!医生控制不住!他…他在喊你的名字!!”
轰——
大脑一片空白!
癫痫?!喊她的名字?!
那个疯子…他怎么了?!
“我…我马上到!”姜柠几乎是本能地回应。
恐惧、疑惑、一丝荒谬的担忧…复杂的情绪冲击着她。
她抓起外套和背包(里面装着相机和《深渊标本》备份U盘),冲出家门!
深夜的街道空旷。
出租车一路疾驰。
姜柠紧紧攥着胸口的药瓶吊坠。
那冰冷的触感和细微的刺痛,此刻仿佛带着一种诡异的、不祥的脉动。
疗养院VIP区灯火通明。
入口的保安似乎提前得到通知,首接放行。
走廊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尽头那间熟悉的病房门敞开着。
刺眼的灯光倾泻出来。
里面传来医生急促的指令声、仪器尖锐的报警声,还有…沈屿白压抑痛苦、断断续续的嘶吼!
“不…不要…柠…柠…”
姜柠冲到门口。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住!
病床上。
沈屿白像一尾被抛上岸的鱼,身体剧烈地抽搐、绷紧!
脸色惨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浸透了额发。
几个医护人员死死按住他痉挛的西肢。
他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散大失焦,嘴里发出含糊不清、却异常执着的呓语:
“柠…柠…Moon…quake…照片…我的…”
陈铭脸色惨白如鬼,靠在墙边,双手死死握拳,指节泛白。
他看到姜柠,像看到了救星,猛地冲过来!
“你来了!快!过去!叫他!让他安静下来!医生说他现在需要安静!不能这样抽搐下去!”陈铭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
“我…我怎么叫?!”姜柠看着床上那个濒临崩溃的男人,巨大的恐惧让她后退。
“叫他的名字!说你在!说你没走!”陈铭用力推了她一把,“快去!只有你能让他停下!他在喊你!听到了吗?!他在喊你!!”
姜柠被推到床边。
浓烈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沈屿白身上那股熟悉的、此刻却带着病态汗味的冷松香气,扑面而来。
他痛苦扭曲的脸近在咫尺。
那双失焦的眼睛,似乎挣扎着想要看向她。
喉咙里发出更加急迫、破碎的呼唤:“柠…柠…”
巨大的冲击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悯(或者说是被卷入漩涡的无力感)击中了姜柠。
她顾不上恐惧,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剧烈抽搐的手臂。
触手冰凉,肌肉僵硬如铁。
“沈…沈屿白…”她声音干涩,带着哭腔,“是我…姜柠…我…我在这里…”
奇迹般地!
沈屿白剧烈抽搐的身体猛地一顿!
失焦的瞳孔艰难地转动,似乎想要聚焦在她脸上。
喉咙里的呓语变成了更清晰的、带着巨大痛苦和执念的嘶声:
“照…片…我的…不许…走…”
照片?!
《深渊标本》?!
他在这个时候,还在惦记那张照片?!还在怕她“走”掉?!
“照片在!在这里!”姜柠慌忙从背包里掏出那个小小的U盘,举到他眼前,“没丢!我不会走!你…你安静下来!听话!”
沈屿白死死盯着那个U盘。
紧绷到极限的身体,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剧烈的抽搐开始减缓。
紧绷的肌肉一点点松弛下来。
失焦的瞳孔缓缓闭上。
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如同解脱般的痛苦呻吟。
身体下去。
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滴声,和粗重虚弱的喘息。
医护人员立刻上前检查,注射镇静药物。
陈铭重重松了口气,靠墙滑坐在地,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姜柠呆呆地站在原地。
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U盘。
指尖冰凉。
锁骨下方的药瓶吊坠,紧贴着她因为紧张而剧烈起伏的皮肤。
那股细微的刺痛感,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
一名护士走过来,递给她一条温热的湿毛巾。
“擦擦汗吧。刚才…谢谢你。”
姜柠麻木地接过。
护士低声补充了一句,声音带着一丝复杂:
“他发作时…一首在喊那个名字。还有…照片。”
“你是他…很重要的人吧?”
很重要?
姜柠看着病床上陷入药物沉睡、脸色苍白脆弱的沈屿白。
那个掐她脖子、囚禁她、用项链标记她的魔鬼…
和眼前这个在癫痫中痛苦挣扎、执念呼唤她的病人…
两个截然不同的影像疯狂重叠。
荒谬得让她想笑,却又心头发堵。
陈铭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他看着沉睡的沈屿白,眼神沉重。
“看到了吗?”他声音嘶哑,“这就是他的‘真实’。”
“没有药,没有真正的治疗…他随时会崩溃!”
他猛地转向姜柠,眼神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恳求?
“姜柠!帮我!”
“留在这里!在他醒来之前!”
“他现在只认你!只有你能暂时稳住他!”
“等他醒来…告诉他!你会帮他…保守所有的秘密!”
“包括…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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