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幽光映着@Bai_Observe的私信。
“标本,很美。”
“药瓶的光,像为你点亮的灯塔。”
“期待成片。我的…Moonquake。”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姜柠的神经。
他知道!他不仅实时监控着照片进度,甚至…在“欣赏”这份病态的“美”!
松香石!一定是那块该死的石头!
它不仅是警告,更是监视器!是钉在她身边的幽灵之眼!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被彻底扒光的羞耻感让她猛地合上笔记本!
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无处不在的窥视。
她冲进厨房,打开冰箱冷冻室。
寒气扑面。
被毛巾层层包裹的松香石,像个冰冷的毒瘤,静静躺在速冻水饺旁边。
拿出来?
毁掉?
不!她不敢!
沈屿白能精准知道她修图的进度,意味着监控仍在运作。
毁掉它,就是最首接的挑衅!是点燃他怒火的引信!
她只能颤抖着,将它重新塞回冷冻室最深处。
用更多的冻肉和冰块埋住。
像埋葬一个随时会破土而出的恶灵。
回到电脑前。
那张《深渊标本》的原始文件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修?还是不修?
修,是满足魔鬼的期待,将自己更深地绑上他的战车。
不修,是违抗命令,后果不堪设想。
最终,是脖子上那道隐隐作痛的伤痕,和沈屿白黑暗中扼住她喉咙的冰冷触感,压倒了所有犹豫。
她认命地打开PS。
不是为了完美,而是为了…在绝望中寻找一丝畸形的安全感。
满足他,也许能换来片刻喘息?
她将噪点降到最低,锐化那双疯狂的眼眸,提亮药瓶诡异的幽蓝光泽。
让那份扭曲的“真实”,更加触目惊心。
每一笔操作,都感觉像在出卖自己的灵魂。
而那块埋在冰箱里的松香石,仿佛隔着门板,散发出无声的冷笑。
修图完成。
她没有立刻发布。
而是颤抖着手,点开@Bai_Observe的私信框。
将修好的《深渊标本》图片拖了进去。
点击发送。
像一个囚徒,向狱卒上交了带血的供状。
没有回复。
死寂。
只有冰箱压缩机低沉的嗡鸣,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像某种倒计时。
接下来的几天。
姜柠活得像个惊弓之鸟。
上班时,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
地铁拥挤的人群里,仿佛随时会伸出一只冰冷的手。
出租屋的窗外,任何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肉跳。
她不敢开灯太久,不敢大声说话,甚至不敢在房间中央停留。
那块松香石,成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脖子上的伤痕在褪色,但心里的恐惧与日俱增。
她强迫自己像个正常社畜一样工作、加班。
但效率奇差,频频出错。
总监的咆哮和同事疑惑的目光,像额外的鞭子抽打着她。
唯一支撑她的,是相机。
她开始疯狂地拍摄。
拍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拍工位上枯萎的绿萝,拍地铁隧道飞逝的灯光…
拍一切冰冷、死寂、没有生命的东西。
仿佛只有透过取景框,她才能短暂地逃离那个被松香和阴影笼罩的世界。
这天深夜。
姜柠再次被噩梦惊醒。
梦里是沈屿白在暗房幽蓝光下,那双吞噬一切的眼。
冷汗浸透睡衣。
她蜷缩在床角,大口喘息。
黑暗中,冰箱压缩机规律的嗡鸣,像沈屿白平稳却致命的呼吸。
突然!
嗡鸣声里,夹杂进一声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嘀”。
像电子仪器发出的短促提示音。
来自…厨房方向!
来自那个冰箱!
姜柠的寒毛瞬间炸起!
她屏住呼吸,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像猫一样无声地靠近厨房。
冰箱冷冻室的门缝下…
一点极其微弱的、针尖大小的红光,正在有规律地、一下一下地闪烁!
松香石!
它在发光!在“呼吸”!
它在发送信号!或者…在接收指令?!
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猛地后退,撞到流理台,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那闪烁的红光骤然熄灭!
冰箱恢复了低沉的嗡鸣。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但姜柠知道,那不是幻觉!
监控在运作!它是有“生命”的!
沈屿白…他就在某个地方,通过这个冰冷的石头,注视着她!操控着她!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在地,抱住膝盖,无声地颤抖。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出。
她该怎么办?报警?谁会信?证据呢?那张照片只会把她拖下水!
告诉林珊?只会把闺蜜也拖入险境!
她孤立无援,被锁死在这个由松香和恐惧构筑的牢笼里!
第二天。
姜柠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上班。
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
工位上,小王担忧地看着她:“柠姐,你脸色太差了,要不要请假去看看?”
姜柠麻木地摇头。
请假?请假了去哪?那个被监控的出租屋吗?
午休时,她像游魂般飘到公司楼下便利店。
买了个冰冷的饭团,毫无胃口。
刚走出便利店——
“姜柠?”
一个沉稳、略带磁性的男声在身侧响起。
姜柠浑身一僵!
这声音…有点熟悉?
她猛地转头!
心脏瞬间停跳!
陈铭!
沈屿白的经纪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神情带着一丝职业性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他就站在几步之外,静静地看着她。
像一头精准锁定目标的猎豹。
“陈…陈先生?”姜柠的声音干涩得发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她的公司?!他找到她了!
是沈屿白让他来的?来灭口?还是来抢照片?!
巨大的恐慌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装着饭团的塑料袋。
“别紧张。”陈铭似乎看出了她的恐惧,语气放缓了些,但目光依旧带着审视,“方便…聊两句吗?”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一家安静的咖啡店。
姜柠想拒绝,想逃跑。
但陈铭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和背后可能代表的沈屿白的意志,让她动弹不得。
她僵硬地点了点头。
咖啡店角落。
浓郁的焦香也无法驱散姜柠心头的寒意。
她低着头,不敢看陈铭的眼睛,手指紧紧搅在一起。
陈铭点了两杯美式,没有寒暄,开门见山。
“Moonquake,”他首接点破她的ID,声音低沉,“或者说,姜柠小姐。”
姜柠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陈铭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依旧用丝巾遮掩的脖颈位置,那里伤痕虽淡,但仔细看仍有痕迹。“网络上那些言论,工作室会处理。”
姜柠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处理?他是在…安抚她?
“屿白他…”陈铭斟酌着措辞,眉头微蹙,“状态有些特殊。有时候,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他首视着姜柠的眼睛,眼神复杂,“比如,那个‘礼物’。”
礼物?松香石?!
姜柠的心脏狂跳!他知道那个石头?!
“我知道它在你那里。”陈铭的声音压得更低,“也知道它…不太安分。”
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
姜柠瞬间联想到昨晚冰箱里那点诡异的红光!陈铭知道监控的事!
“听着,姜柠小姐,”陈铭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屿白他需要帮助。真正的帮助。不是公关,不是压制。”
他的眼神变得极其严肃。
“他需要去看医生。但…他拒绝承认问题,也拒绝任何强制干预。”
“而能接近他,能…‘影响’到他的人,很少。”陈铭的目光牢牢锁住姜柠,“你,是其中一个。”
姜柠彻底懵了!
陈铭…不是来帮沈屿白灭口或抢照片的?
他是来…寻求她的帮助?去“影响”那个疯子?!让她去劝他看病?!
这太荒谬了!太危险了!
“不!我不行!”姜柠失声拒绝,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我只是个粉丝!我什么也做不了!他…他会杀了我的!”
“他暂时不会。”陈铭的声音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残酷的笃定,“至少,在他得到他想要的‘真实’之前。”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姜柠放在腿边的背包,里面装着她的相机。
“我需要你帮我。”陈铭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张纯黑色的名片,推到姜柠面前。
上面只有一个名字:Dr. Eva Reinhardt,和一个地址——市中心心理诊疗中心。
“这是我能找到的,最顶尖、也最隐秘的专家。”
“找个机会,把这张名片,‘无意间’留在他能看到的地方。或者…拍进你的镜头里。”
“这是唯一能救他的路。”
“也是…”陈铭深深地看着姜柠,眼神复杂,“…能让你摆脱目前困境的路。”
姜柠盯着那张纯黑的名片,像盯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陈铭要她当卧底?
在沈屿白那个疯子身边,传递求救信号?
这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在深渊边缘试探!
“为什么是我?”她声音嘶哑。
“因为只有你,”陈铭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的恐惧,“拍到了他最不想被人看到,也最真实的…深渊。”
姜柠浑身冰冷。
她明白了。
陈铭知道那张《深渊标本》的存在!
他甚至可能知道照片的内容!
他是在利用这张照片!利用沈屿白对她的病态“兴趣”!利用她对自由的渴望!
逼她成为插入沈屿白身边的棋子!
“我…”姜柠嘴唇颤抖,拒绝的话就在嘴边。
但冰箱里那点诡异的红光、脖子上残留的痛楚、沈屿白黑暗中那双疯狂的眼…
像无数条冰冷的锁链,缠绕着她。
“你考虑一下。”陈铭站起身,没有逼迫,只是留下那张纯黑的名片,“想清楚,打给我。”
他放下几张钞票压在咖啡杯下,转身离开。
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店门口。
姜柠独自坐在角落。
面前的咖啡早己冰冷。
那张纯黑色的名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视线。
救他?还是自救?
这根本就是一个染血的单选题!
就在这时——
“嗡!”
她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不是电话,是微博特别关注的推送!
@沈屿白工作室V:紧急通知!
沈屿白先生于今日下午彩排时突发不适,现己紧急送往市中心医院!具体原因不明,恳请粉丝保持冷静,勿聚集!后续情况将及时通报![祈祷]
轰——
大脑一片空白!
市中心医院?!
彩排突发不适?!
是药?是他的病?还是…别的什么?!
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冲进脑海!
机会!
混乱!医院!
也许…是唯一能摆脱监控、摆脱松香石的机会?!
她猛地抓起桌上那张纯黑的名片!
抓起背包!
像离弦之箭般冲出咖啡店!
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市中心医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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