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广场上,爱莉希雅重新站上高台时,士兵们的目光复杂得像交织的蛛网。血腥味似乎还萦绕在空气中,与她身上甜美的香水味形成诡异的对冲。她粉色的披风在穿堂风里轻轻摆动,眼眸扫过台下那些握着武器却微微颤抖的手。
“大家听我说呀?——”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蜜糖般的甜腻,却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会议室的情况…… 我己经看过了。确实有几位元老……” 她顿了顿,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情绪,“但剩下的高层都安全躲起来了哦。”
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步枪。爱莉希雅连忙抬起手,做出安抚的手势:“别担心!他们让我转告大家 —— 这次哗变…… 其实他们也理解的。”
她斟酌着词句,将李天武编造的 “士兵复仇” 剧本添上自己的演绎:“约束惨剧之后,太多人离开了…… 高层们也知道,大家心里苦。”
一个脸上有烧伤疤痕的老兵突然吼道:“为什么要把我们当耗材?为什么会有他们想执行方舟计划的消息?为什么他们要抛下我们?”
“因为……” 爱莉希雅的声音软下来,带着真切的怅惘,“每次做出决策,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呢?。就像这次‘方舟计划’和‘融合战士计划’的争执,其实两边都有道理,只是……出现了一些小问题,导致传出了一些不好的谣言。”
她话锋一转,笑容里带上了几分无奈:“现在的大环境,大家也看到啦。崩坏越来越强,我们的力量却越来越弱……” 她故意停顿,让沉默发酵,“我知道,很多人己经不想再拿起武器了吧?每天面对崩坏兽,面对可能再也回不来的战友…… 这样的日子,太苦了。”
广场上死一般寂静,只有远处机械蜂群的嗡鸣隐约传来。爱莉希雅看着那些低垂的头颅,继续说道:“所以高层决定啦 —— 暂时解除大家的武装和作战权限哦。这段时间,就回去陪陪家人,见见朋友,好好吃顿饭,睡个安稳觉?。”
一个年轻士兵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就这样?”
“就这样呀。” 爱莉希雅歪着头笑了,阳光落在她粉色的发梢上,“人类对抗崩坏这么久,也该喘口气啦。等大家休息好了,我们‘逐火十三英桀’会重新拉起队伍的 —— 到时候,想回来的人,随时欢迎哦?。”
她的话语像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士兵们面面相觑,愤怒和恐惧渐渐被一种茫然的疲惫取代。有人默默放下了步枪,有人擦拭着眼角,还有人低声交谈起来。爱莉希雅看着局面逐渐平息,心中却像压着一块巨石。
会议室的全息转播器上,爱莉希雅的身影在屏幕上跳跃。李天武靠在血腥未干的墙壁旁,指尖夹着一支不知从哪位元老身上摸来的雪茄,却没有点燃。
“演得真像啊。” 一个分身低声赞叹,语气和李天武如出一辙,“连我都快信了。”
李天武没说话,只是看着屏幕上爱莉希雅那依旧灿烂的笑容,眼神晦暗不明。当听到她宣布 “解除武装” 时,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爱莉还是那么懂事啊。”
另一个分身凑过来:“接下来怎么办?梅比乌斯那边己经催了好几次,奇美拉计划的实验体还等着资源呢。”
“急什么。” 李天武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等爱莉希雅把士兵都遣散了,资源自然会到我们手里。到时候一堆猜想都可以去试一试,比如......”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将雪茄扔在地上,用靴尖碾灭。屏幕上,爱莉希雅正走下高台,粉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爱莉希雅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住所时,夕阳的余晖正透过舷窗洒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金色光带。她刚推开门,就看到伊甸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块粉色的布料,神情专注。
“伊甸?你怎么在这里?” 爱莉希雅有些惊讶,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差点忘了和伊甸的约定。
伊甸抬起头,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当然是等你呀,我的小英雄。” 她放下手中的布料,站起身走到爱莉希雅面前,仔细打量着她,“脸色这么差,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爱莉希雅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啦,就是有点累。” 她环顾西周,发现伊甸的琴盒放在角落,却没有看到她常穿的演出服,“伊甸今天没出去表演吗?”
伊甸轻笑一声,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件崭新的连衣裙,递给爱莉希雅:“表演哪有等你重要。再说了,一个歌手而己,能影响什么呢?”
那是一件设计精巧的粉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紫罗兰花纹,领口和袖口镶着洁白的蕾丝,一看就知道出自伊甸的手笔。爱莉希雅接过裙子,指尖触碰到柔软的布料,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你看,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伊甸看着她眼中重新亮起的光芒,笑容更深了,“我就知道,你的‘逐火十三英桀’计划一定会成功的。所以呀,我今天特意给你做了这件新衣服,庆祝一下~”
爱莉希雅看着伊甸温柔的眼眸,心中的堤坝突然决堤了。她再也忍不住,将今天发生的一切 —— 士兵的哗变、会议室的血腥、李天武的诡异、高层的虚伪 —— 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她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粉色的连衣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伊甸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只是轻轻握住爱莉希雅的手,用拇指温柔地擦拭着她的眼泪。等爱莉希雅说完,她才轻声说道:“爱莉,哭什么呀。”
她将爱莉希雅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这很难,但是你做得很好了。你看,你不是把局面稳住了吗?”
爱莉希雅埋在伊甸的怀里,闷闷地说:“可是…… 我觉得他们都在骗我。李天武也好,那些高层也好…… 他们好像都有自己的秘密。”
伊甸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推开爱莉希雅,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爱莉,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有时候,我们只能跟着自己的心走。”
她拿起那件粉色的连衣裙,帮爱莉希雅披在肩上:“你想组建‘逐火十三英桀’,是因为你想给大家带来希望,对吗?那就去做吧。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只要你觉得是对的,就坚持下去。”
爱莉希雅看着伊甸坚定的眼神,心中的迷茫渐渐消散了。她吸了吸鼻子,重新露出笑容,虽然还有些勉强,但己经真诚了许多:“嗯!我知道了,伊甸。”
她低头看着身上的粉色连衣裙,笑容越来越灿烂:“这件衣服真好看,谢谢你,我的好伊甸?。”
伊甸看着她重新振作起来的样子,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好了,快去换上吧。我给你准备了晚餐,吃完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呀。”
爱莉希雅点点头,抱着连衣裙走进了卧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她靠在门板上,深深吸了一口气。镜子里,映出她依旧带着泪痕的脸。
“我知道,天武,你们在骗我,可是我还是选择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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