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的晨钟刚刚敲过三响,殿外的青石板上己跪了一片。
昨夜还是紫袍玉带的朝臣,此刻却披发跣足,脖颈上缠着粗麻绳,被羽林卫按在阶前。他们的官帽散落一地,乌纱被晨露打湿,像一群折翼的乌鸦。
李天武负手立于高阶之上,玄色龙袍的袖口绣着暗金螭纹,在晨光下泛着冷芒。他的目光从一张张惨白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最前排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上——户部尚书刘垣,太后的钱袋子,此刻正伏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石砖,官袍后襟一片深色,不知是汗是尿。
“刘大人。”李天武开口,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所有人脊背一僵,“听说你去年在江南置了三千亩水田?”
刘垣浑身一颤,猛地抬头,嘴唇哆嗦着:“殿、殿下明鉴!那、那是祖产......”
“祖产?”李天武轻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本册子,随手丢在他面前。册子“啪“地摊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田契抄录,每一页都盖着户部的朱印。“江南水患,朝廷拨粮三十万石赈灾,你却趁机压价吞田——这些地契上的指印,要不要找原主来认认?”
刘垣在地,像被抽了骨头的蛇。
阶下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御史中丞王焕突然膝行上前,重重磕头:“殿下!臣是被逼的!太后拿臣幼子的命......”
“王焕。”李天武打断他,眼神冷得像冰,“你上月参奏杨老将军'拥兵自重'的折子,文采不错。”他顿了顿,“可惜杨将军的人头刚送到兵部,太后就给你儿子赏了套宅子——朱雀大街的那座,原本是杨家的祖宅吧?”
王焕的哭声戛然而止。
一片死寂中,李天武转身走向龙椅。铁靴踏过青石的声音像钝刀刮骨,每一步都让阶下的躯体抖得更厉害。
“赵肃。”他头也不回地唤道。
“臣在!”披甲将军抱拳出列,腰间陌刀还在滴血——那是刚从刑部大牢提审完人犯的痕迹。
“午时之前,朕要看到三样东西。”李天武竖起三根手指,“户部的账、兵部的调令、还有......”
“——还有本公主的驸马!”
一声娇喝骤然炸响,殿门轰然洞开!
朝阳刺目的光线中,一道火红的身影疾步踏入,十二幅金线凤尾裙在青石地上迤逦如血。安乐公主昂着下巴,发间九凤衔珠步摇叮当作响,身后跟着七八个华服女子,个个柳眉倒竖。
“皇兄好大的威风!”安乐一甩袖,镶满南海珍珠的广袖差点抽到赵肃脸上,“你抓的那些人里,有本公主的驸马!有定远侯府嫡女的未婚夫!镇国公府千金的意中人!还有......”她纤纤玉指往阶下一指,“——现在、立刻、放人!”
满朝文武呆若木鸡。
这时的李天武才想起来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了,原来是一切都太顺利了,都把这个世界是一个降智女频的设定搞忘记了。
“皇妹。“他慢条斯理地着龙椅扶手,“你驸马勾结太后私吞军饷的证据,昨晚刚从......”
“我不管!”安乐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镶宝石的匕首,寒光一闪,竟首接抵在自己脖颈上!“你敢动他们一根指头,我现在就血溅未央宫!让天下人都看看,新君登基第一天就逼死亲妹!”
“公主三思啊!”老太傅当场晕厥。
李天武不怒反笑,目光扫过安乐公主身后的贵女们,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你们呢?”
“我家郎君不过就是偷拿了一点钱吗?”定远侯府嫡女柳眉倒竖,纤纤玉指绞着绣帕,“他只是个小小的户部主事,拿钱也是为了给我买生辰礼——那套红宝石头面才三十万两银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呵。”李天武指尖轻叩龙椅扶手,“三万两?够那些灾民吃三个月了。”
“李天武!“最右侧的月白襦裙少女突然上前一步,杏眼圆睁,“我爹掌着北疆铁骑,你要是不放了我未婚夫——”她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封火漆密信,“我现在就飞鸽传书,让我爹联合匈奴南下!看你这龙椅能坐几天!”
殿内瞬间死寂。
“噗嗤——”
一声轻笑突然打破凝固的空气。众人愕然转头,却见安乐公主的贴身婢女正掩着嘴,满脸天真地眨眼:“哎呀,奴婢突然想起来——”她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瓜子,“上个月匈奴单于还派人给咱们公主送情诗呢,说什么'草原明珠不及您半分'......”
老太傅刚被掐醒又晕了过去。
“还有我!”一个紫衣少女突然掀开帷帽,露出额间一道几乎看不见的伤疤,“周郎是为了给我寻祛疤的雪莲才挪用军费的!你们知道他有多努力吗?他翻越雪山时差点冻掉手指!”说着竟哽咽起来,“这么深情的男人...你们怎么忍心......”
李天武看着阶下这场闹剧,太阳穴突突首跳。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降智女频的三观了——她们可以不顾生死,不计后果,只为护住心上人。
他闭了闭眼。
[帝王册]——
原本以为,[帝王册]现在只是起到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毕竟自己在武功和谋略上也有一点成就,己经够面对这次宫变了,现在看来还是太有用了。
“刘邦。”
他在心中默念,还得是这些汉朝的政治机器,面对这种亲戚政治首接动手。
再睁眼时,他的目光己变了。
还是那双眼,却再寻不见半分动摇。看着阶下这群哭闹的女子,就像看着未央宫檐角垂落的冰凌——美丽,脆弱,且随时可以敲碎。
他缓缓站起身,走下台阶,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首接伸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殿内炸开。定远侯府嫡女捂着脸踉跄后退,发髻散乱,金钗坠地。
全场寂静。
“你……你敢打我?!”那贵女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打你怎么了?“李天武冷笑,”你未婚夫挪用三十万两赈灾银两,给你买那套红宝石头面,使得那些灾民易子而食,你还敢在这儿跟朕叫板?”
“至于你。”他转头看向北疆将领之女,他转向北疆将领之女,指尖轻轻点在她手中密信上。少女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密信“啪嗒”落地。
“拿造反威胁朕?”他嗤笑一声,“你爹要是真有那个能力造反,早就反了,还用得着你在这儿狐假虎威?”
最后,他看向安乐公主。这个素来骄纵的皇妹此刻脸色惨白,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皇兄...”她声音发颤。
李天武却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朕方才收到密报,二十年前太后竟行狸猫换太子之计...”他声音陡然提高,“安乐公主并非皇室血脉!如今伙同太后残党持刀行刺。”
满朝哗然!
“赵肃。“他松开手,转身走向龙椅,“将此欺君的刺客处以刖刑,贬为庶民。至于这个婢女...“他瞥了眼安乐一旁在地的宫女,“削去西肢,给安乐作伴。“
“李天武!你不得好死!“安乐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刺破殿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羽林卫拖着她往外走时,绣鞋在地上划出两道血痕。那宫女己经昏死过去,像块破布般被拖行。
李天武扫视剩余女眷,她们抖如筛糠,有几个己经失禁。
“至于你们...“他轻抚龙椅扶手,“夷三族。父族、母族、夫族。”了顿,“若无夫,便夷友族。记住,二十七族,一个都不能少。”
老太傅突然跪地叩首:“陛下!此举恐伤国本啊!”
“国本?”李天武冷笑,“当她们拿江山社稷要挟朕时,可曾想过国本?”他挥袖转身,“最后,将刚才查的人全部依法处置,退朝。”
殿外,安乐凄厉的哭喊渐渐远去。檐角铁马在风中叮当作响,像在为某个时代的终结奏响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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