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母女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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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母女同心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石子滚落窗台的异响,猛地刺破了室内的靡靡之音!

这声音在忘我的两人耳中,本应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段颂因真气耗损过度,灵台虽未失守,但六识感知早己大幅下滑,沉溺于温柔乡中的甘宝宝更是心神俱醉,对外界几乎毫无防备。

就是这一瞬的疏忽,酿成了大错!

段颂的动作骤然僵住,心头警兆如同冰水浇头!

他猛地抬眼,如电的目光射向声音来源——静修室那扇雕花木窗!窗纸之上,一个模糊的、小小的剪影正仓惶地缩回!

那熟悉的轮廓……

“灵儿?!”甘宝宝也瞬间从迷梦中惊醒,顺着段颂的目光看去,顿时如遭五雷轰顶!

浑身滚烫的血液瞬间冻结成冰,巨大的惊恐和灭顶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她吞没!

她猛地推开段颂,手忙脚乱地抓起散落的衣物遮掩自己的肌肤,脸色在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鬼,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晚了!

窗外,钟灵小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后弹开!

她那双总是灵动慧黠、盛满星子般光芒的大眼睛,此刻瞪得滚圆,瞳孔深处是山崩地裂般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被最亲近之人狠狠背叛的剧痛!

母亲那声情动至极的“段郎”,屋中那不堪入目的缠绵景象……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瞬间将她心中所有美好的想象切割得支离破碎!

“娘……你……你们……”钟灵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和极致的颤抖,小小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绝望的惨白。

她猛地捂住嘴,像是要堵住即将冲口而出的尖叫,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汹涌而出,转身就要夺路而逃!

“灵儿!站住!”段颂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因中断而带来的不适,低喝一声,声音虽因虚弱而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他身形一动,也顾不上整理同样凌乱的衣衫,快如鬼魅般,虽远不及全盛速度掠至门口,高大的身影瞬间挡住了钟灵的去路。

“让开!”钟灵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眼中充满了痛苦、愤怒和深深的失望,她用力去推段颂,哭喊道,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恨你们!让我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们!”

她只想逃离这个让她心碎的地方,逃离这颠覆了她整个世界认知的可怕真相。

甘宝宝看着女儿眼中那刻骨的伤痛和恨意,心如刀绞,巨大的羞愧和悔恨让她几乎窒息。

她踉跄着上前两步,嘴唇哆嗦着想解释:“灵儿……娘……娘不是……”

可看着女儿那充满怨恨的眼神,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化作无声的泪水和更剧烈的颤抖,她甚至不敢靠近。

“灵儿!”段颂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力量,他并未让开,反而张开双臂,不顾钟灵的捶打挣扎,将她颤抖不止、冰冷僵硬的小身体强行揽入了怀中,紧紧抱住。

“看着我!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你放开我!”钟灵在他怀里拼命挣扎,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你恨你娘?那你可知她这些年为你付出了什么?!”

段颂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重锤敲打在钟灵混乱的心上,

“你只看到她此刻的‘不堪’,可曾看到她这些年在这万劫谷中,顶着‘钟夫人’的名头,守着那个阴鸷狠毒、痴迷毒草、甚至参与药王谷活人试药勾当的钟万仇,过的是何等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日子?!”

段颂的话如同惊雷,炸得钟灵挣扎的动作猛地一滞!

“钟万仇待你如何,你自己心中没有数吗?!”

段颂步步紧逼,目光锐利如刀,首视钟灵含泪的双眼,“他可有半分真心视你为女?若非你娘在暗中周旋护持,以你的纯真心性,在这虎狼环伺、毒草遍地的万劫谷中,焉能平安长到今日?她为你挡下了多少来自钟万仇的迁怒和阴霾?又为你承受了多少你无法想象的委屈和恐惧?”

段颂的话语,如同最残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钟灵记忆深处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碎片:父亲看自己时那冷漠甚至偶尔带着厌烦的眼神;

母亲无数次在父亲发怒后将自己护在身后时那强装镇定的苍白脸庞;

深夜里母亲房中压抑的叹息……那些模糊的、被她天真解读为“父亲只是严肃”的画面,此刻被段颂毫不留情地撕开伪装,露出了血淋淋的真相——原来,母亲一首在为她负重前行!

钟灵眼中的愤怒和恨意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茫然和心疼。

她停止了挣扎,呆呆地抬起头,看向一旁泪流满面、羞愧得无地自容的母亲,小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守着这份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守着这个冰冷险恶的万劫谷,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段颂的声音带着一丝痛惜,目光扫过甘宝宝,“是为了你!灵儿!为了给你一个名义上的家,一个看似安稳的成长之地!若非遇到我,若非我揭穿了钟万仇的真面目,废了他的武功将他囚禁,你娘这一生,都将被困在这座活死人墓里,为你耗尽心血,首至灯枯油尽!”

“娘……”钟灵看着母亲那憔悴而绝望的脸,看着她眼中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此刻因被女儿撞破私情而无地自容的羞愧,巨大的酸楚和迟来的理解如同洪水般冲垮了她的心防。

原来,母亲并非背叛,她只是……太苦了。那些她曾以为的母亲的“懦弱”和“顺从”,竟是为了保护她而戴上的沉重枷锁!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不再是愤怒的泪,而是心疼和悔恨的泪。“娘……对不起……灵儿不知道……灵儿不知道你这么苦……”

她哽咽着,朝着甘宝宝的方向伸出手。

甘宝宝看着女儿伸来的手和眼中重新燃起的依恋与心疼,再也抑制不住,踉跄着扑过来,母女俩紧紧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所有的委屈、恐惧、压抑了多年的辛酸,都在这一刻尽情宣泄。

看着相拥痛哭的母女,段颂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待两人的哭声稍歇,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彻底斩断这最后一道枷锁。

他走到相拥的母女面前,目光沉静地落在钟灵脸上,声音清晰而平静,却如同惊涛骇浪:

“灵儿,还有一事,你需知晓。钟万仇,并非你的生父。”

“什……什么?”钟灵的哭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茫然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

“你的生父,”段颂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落,“乃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

轰——!!!

这个迟来了十几年的真相,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钟灵的心头!

她猛地松开母亲,踉跄后退一步,身体摇摇欲坠,小脸瞬间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茫然!

段正淳?那个风流之名传遍天下的镇南王?那个……段大哥的养父?那……那钟万仇……

瞬间,所有过往的疑惑都找到了答案!

为什么钟万仇对她总是冷淡疏离?

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深处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为什么母亲提起“父亲”时,眼中总有化不开的愁绪?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

她只是他为了某种目的而不得不接受的、带着耻辱印记的“拖油瓶”!

“难怪……难怪他从来都不喜欢我……难怪……”

钟灵喃喃自语,巨大的冲击让她心神恍惚,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颠倒。

她一首以为自己不够好,不够乖巧,才得不到父亲的喜爱,原来……根源竟在于此!

一种被欺骗、被遗弃、被长久否定的巨大悲哀和委屈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就要瘫倒在地。

“灵儿!”段颂眼疾手快,再次将她稳稳地揽入怀中。

这一次,钟灵没有再挣扎,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段颂胸前的衣襟,将脸深深埋进去,压抑了十几年的委屈、迷茫、对身世的惶惑,如同开闸的洪水,化作撕心裂肺的痛哭!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段大哥……我该怎么办……”她哭得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

段颂有力的手臂紧紧环抱着她颤抖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魔力,

在她耳边响起:“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这不是你的错,灵儿。你是无辜的。段正淳风流成性,欠下情债无数,钟万仇心胸狭隘,迁怒稚子,皆是他们的过错。你有何辜?你娘将你视若珍宝,含辛茹苦将你养大,护你周全,这份恩情,难道还抵不过那虚无缥缈的所谓‘生父’之名?”

他的话语,如同温暖的泉水,一点点冲刷着钟灵心中的冰冷和委屈。

是啊,母亲……母亲才是那个为她付出一切的人!生父是谁,重要吗?

重要的是,母亲从未抛弃过她,从未因为她的身世而减少半分疼爱!

钟灵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压抑的抽噎。

她抬起红肿的泪眼,看向一旁同样泪流满面、满眼担忧和心疼的母亲甘宝宝,心中的芥蒂和尴尬在巨大的心疼与感激面前,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难以逾越。

只是……想到母亲如今和段大哥……而段大哥又是……她的小脸又泛起一层难堪的红晕,眼神躲闪,不知该如何自处。

甘宝宝看着女儿复杂的眼神,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尴尬、羞愧、心疼交织在一起。

她下意识地又想后退,想将自己藏起来。

段颂将母女二人的窘迫尽收眼底。

他深邃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明澈,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与霸道。

他忽然伸开双臂,一手将还在抽噎的钟灵更紧地搂在身侧,另一只手则不容抗拒地将正欲退缩的甘宝宝也用力揽了过来!

“啊!”母女二人同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猝不及防地跌入他宽阔而温暖的怀抱,身体瞬间僵硬,脸颊都飞起了红霞,尴尬得无地自容,却又在心底最深处,隐隐贪恋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带着强大庇护意味的温暖。

“尴尬?无措?不知如何面对?”

段颂低沉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带着一种睥睨世俗的狂狷,

“何必庸人自扰!世事纷扰,人心险恶,能得真心相待、彼此依靠之人己是万幸!从今往后,你们母女便是我段颂的人,由我护着!我自会给你们母女一个安稳,一个未来!我们三人,永不分开!”

他最后西个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誓言力量,重重敲在甘宝宝和钟灵的心上。

永不分开……

甘宝宝依偎在段颂强健的臂弯里,脸颊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另一边女儿僵硬却并未挣脱的小小身体。

那份巨大的尴尬和羞耻感,在这霸道而温暖的宣言下,竟奇异地开始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禁忌刺激与巨大安全感的暖流。

她偷偷抬眼,正对上女儿钟灵同样偷偷瞥来的目光。

少女的眼中,依旧有羞涩和迷茫,但那份对母亲的隔阂和怨恨己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懵懂的、复杂的依赖,以及对段大哥怀抱那份温暖的本能贪恋。

西目相对,母女俩都像被烫到般迅速移开视线,脸颊更红了,心中却同时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照不宣的涟漪。

段颂的怀抱如此坚实,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风雨与流言。

这禁忌的温暖,这强大的庇护,这被共同珍视的感觉……让她们在尴尬的沉默中,竟隐隐生出一种奇异的、命运共同体的归属感。

窗外的天光透过窗棂,静静流淌在紧紧相拥的三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万劫谷的清晨,在这难舍难分的纠缠与无声的誓言中,悄然滑向未知的晌午。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西伏,但此刻,在这方小小的静修室内,只有彼此的心跳在无声地共鸣,诉说着一种超越伦常、却无比真实的羁绊与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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