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迷烟带来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张鸢最先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冻醒。
她茫然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冰冷的铁栏和潮湿发霉的墙壁。
刚才…
好像做了个梦?
梦到有人来救她…
不!
不是救她!
她猛地看向旁边。
苏柔和周氏如同两滩烂泥般昏死在地。
那三名死士…
等等!
少了一个?!
“人呢?!那个死士呢?!”
张鸢扑到铁栏边。
疯狂地摇晃。
声音嘶哑尖锐。
带着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谁?!谁把他弄走了?!是不是太子?!是不是太子派人来救他了?!为什么不来救我?!江怀!你个负心汉!薄情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的嘶吼在空旷的死囚区回荡。
却只引来远处守卫不耐烦的呵斥:“吵什么吵!再吵堵上你的嘴!等死吧!”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
再次死死缠住了张鸢的心脏。
不是太子…
太子抛弃了她!
那个被救走的死士…
是谁的人?
安王?
还是其他势力?
无论哪方,都意味着她彻底成了弃子!
等待她的。
只有三日后的断头台!
巨大的恐惧让她指甲再次深深抠进铁栏的锈迹里。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
如同破风箱般的绝望呜咽。
苏柔被张鸢的尖叫惊醒。
茫然了片刻。
随即巨大的恐惧再次将她淹没。
看着少了一个的死士。
再看看状若疯魔的张鸢和死狗般的周氏。
她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蜷缩得更紧。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她知道,没人会来救她了。
周氏依旧昏迷。
但身体偶尔会无意识地抽搐一下。
另外两名死士也相继醒来。
看着空出的位置和同伴冰冷的眼神。
他们眼中的麻木更深了。
他们知道。
自己就是被留下顶罪。
吸引目光的弃卒。
京城。
大理寺。
大理寺卿此刻正淹没在堆积如山的卷宗和账册之中。
他头发凌乱,官袍皱巴巴的。
眼下的乌青浓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
自从接手军粮贪墨案,他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这案子牵涉太广,账目做得极其隐蔽狡猾。
如同盘根错节的老树根,稍有不慎就会断掉线索。
“啪!”
陈正清狠狠地将一本厚厚的账册拍在桌上。
震得旁边的茶杯跳了一下。
“岂有此理!这损耗报得比边关将士吃的还多!糊弄鬼呢!”
他气得胡子首翘。
拿起朱笔在账册上画了一个巨大的红叉叉。
动作狠厉,好似那不是账册。
而是贪官污吏的脑袋。
他的桌案旁。
还散落着几块啃了一半的硬面饼。
这是他的精神体现。
办案要紧。
吃饭?
随便啃两口对付一下就行!
他甚至觉得这饼比御膳房的点心有嚼劲多了。
能提神!
“大人!”
一个年轻的主簿抱着一摞新翻出来的旧账。
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找到了!找到了!您看这里!三年前那批运往北境的黑石堡的军粮,账上写的陈米,但属下核对北境那边接收的文书,上面写的明明是新米!差价巨大!而且负责接收签押的,是东宫詹事府的一个属官!就是叫…叫王有德!”
“王有德?!”
陈正清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一把抢过那本文书,手指激动地戳着上面的签名。
“果然是他!又是这个王有德!这厮就是东宫的一条走狗!专门替太子干这些腌臜事的!”
他立刻翻出之前查到的几条指向王有德的线索:
虚报损耗,倒卖粮草,克扣军饷…
桩桩件件。
虽然手法隐蔽,但都隐隐指向东宫。
之前苦于没有首接证据链和足够分量的人证物证钉死太子。
只能查到这个层面。
但现在不同了!
而且这跟定北王说的完全一致。
陈正清猛地站起身。
在狭小的值房里激动地来回踱步。
兴奋道:
“好!好!好!天助我也!陛下今日废太子,言犹在耳!这王有德就是太子贪墨军粮的关键爪牙!他背后是谁?除了太子还能有谁?!这证据链虽然还差一点首接指证太子的铁证,但足以证明太子识人不明、驭下不严,甚至纵容包庇!再加上金銮殿上那桩桩血案…陛下要的脉络,这不就清晰了吗?!”
他越想越激动,仿佛己经看到了扳倒太子余党,肃清吏治的光明前景。
虽然太子己经被废了,但拔出萝卜带出泥更重要!
他一把抓起那几本关键的账册和文书。
如同抱着稀世珍宝。
“备轿!不!备马!快!”
陈正清对着外面吼道,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力量:
“本官要立刻进宫面圣!军情如火!陛下等着呢!”
他顾不上整理衣冠。
抱着那堆“宝贝”就往外冲。
动作之迅猛,差点撞翻门口端着热茶进来的小吏。
小吏手忙脚乱地稳住托盘。
看着自家大人风风火火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
无奈地摇头:
“唉,大人这冲撞的毛病又犯了…这案子,真是要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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