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之额角青筋跳了跳,对着窗外冷冷道:“自己滚去洗干净,明日若敢带着一身…肥料味出现在王府,本王就让你去守边关的旱厕。”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窗户。
花圃里的挣扎声瞬间消失,只剩下窸窸窣窣快速逃离的声响。
苏浅浅笑得更欢了,对着江浔之竖起大拇指:“王爷,论杀人诛心,您是专业的!边关旱厕…画面感太强了!我敬您是条汉子!不过说真的,玄影会不会因此留下心理阴影,以后看见花圃就绕道走?”
江浔之懒得理她这没营养的调侃,敲了敲桌面,拉回正题:“明日戏份,记住了?”
东宫
太子书房
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来。
一个心腹太监抖如筛糠地跪在地上。
额头紧贴冰冷的金砖。
声音带着哭腔。
将侧妃张鸢如何状若疯虎?!
血溅侍女!
挥舞剪刀狂笑威胁的话!
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
尤其强调了“陇西两万铁骑张烈”和“血溅东宫”这几个关键词。
“砰——!”
太子江怀猛地将手中的玉镇纸狠狠砸在地上,碎片西溅!
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眼中是暴怒,惊惧和一丝被戳破心事的狼狈交织成的风暴。
“贱人!张鸢这个疯妇!她竟敢威胁本太子!她竟敢——!”
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猩红的袍摆扫过地上的碎片,发出刺耳的声响。
“本太子待她不薄!她竟敢…竟敢用张家来威胁本太子?!好啊!好啊!这是要跟孤鱼死网破?!”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张元礼那个老狐狸掌控户部多年。
油水捞足,势力盘根错节。
张烈那个莽夫手握重兵,对堂妹张鸢极其护短。
若真得知张鸢被逼死…
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太子被狂怒和恐惧冲击得几乎失去理智时。
书房最深处。
那道常年垂落的,绣着狰狞狴犴的厚重帷幕后。
传来一个极其沙哑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殿下,稍安勿躁。”
帷幕无风自动。
一道极其瘦削,几乎融于阴影的身影缓缓步出。
此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袍。
面容隐藏在宽大的兜帽阴影下。
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
如同毒蛇般幽冷的眼睛。
他行走无声,跟幽灵差不多。
太子看到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道:“先生!您都听到了?这疯妇…这该如何是好?!若真让她血溅东宫,张家那边…”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灰袍人声音依旧沙哑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但活着的疯子,更有用。”
他走到书案旁,缓缓说出两个字:“嫁祸。”
“殿下只需让张鸢病逝前,留下些证据…指向她因嫉恨定北王庇护苏浅浅,勾结北狄余孽,意图行刺皇室,甚至…构陷太子您,妄图搅乱朝纲,为她张家谋夺更大的利益。”
灰袍人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再让恰好发现这些证据的人,是五皇子的人,或者…肃王的人?”
太子眼睛猛地一亮,如同拨云见日:“先生妙计!借刀杀人,一石二鸟!既能除掉张鸢这个祸患,又能让张家恨上老五或肃王,甚至把脏水泼到江浔之身上!高!实在是高!”
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阴狠的算计。
灰袍人微微颔首,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笑,又不像:“殿下明白就好。当务之急,是让张鸢病得更真一些,让她…没有力气再拿剪刀。陇西那边,也需殿下亲笔书信安抚张烈,言辞恳切,痛陈张鸢勾结外敌,背叛家族之罪,许他…更大的军权,或一块更富庶的封地?张烈虽是莽夫,却重利。”
“好!本太子这就办!”太子精神大振,立刻铺纸研墨,眼中闪烁着狠毒的光芒。
他仿佛己经看到张鸢成为弃子,张家与肃王或老五斗得两败俱伤,而自己坐收渔利的场景。
灰袍人退回帷幕后的阴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
如同陈旧兵器库般的铁锈与血腥混合的冰冷气息,证明他来过。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
定北王府膳食厅。
江浔之穿戴整齐,一身亲王蟒袍,气势迫人。
他正准备出发上朝。
却见苏浅浅慢悠悠地晃了进来。
身上还穿着舒适的寝衣。
外头随意披了件大氅。
显得不伦不类!!!
她没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
对着满桌热气腾腾的早膳两眼放光!
尤其是那笼皮薄馅大,汤汁的酱肉包子。
“王爷早啊!”苏浅浅抓起一个包子。
啊呜就是一大口!
烫得首哈气!
“唔…好吃!这包子,皮薄馅大十八个褶,一看就是正经包子!比太子那颗歪瓜裂枣的脑袋顺眼多了!”
江浔之看着她那副毫无形象。
都不像是要去金銮殿撕逼!
而是去郊游的架势?!
眉头拧成了“川”字:“苏浅浅!辰时上朝!你穿成这样?还吃?!”
他指了指外面熹微的天光,“回来再吃!”
“No!No!No!”苏浅浅嘴里塞着包子。
含糊不清地摆手,另一只手又迅速抓了一个。
“王爷您不懂!吃饱了才有力气演戏!饿着肚子演垂死病中惊坐起?那叫真·垂死!效果大打折扣!我这叫能量储备,懂不懂?就像您上战场前也得啃干粮啊!”
她说着,还特意把包子举到江浔之眼前晃了晃:“您看这馅儿,多实在!像不像太子那颗被门挤过的脑仁儿?啃起来贼解气!”
江浔之:“……”
他感觉自己的涵养正在被这女人按在地上摩擦。
他看着苏浅浅油乎乎的手和沾着包子屑的脸,深吸一口气。
强压住把她连人带包子扔出去的冲动。
就在这时,玄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侍卫服。
但脸色比昨天更冷,眼神里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杀气。
尤其是目光扫过膳厅外那片刚翻新过的花圃时,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王爷,车马备好。” 玄影的声音平板无波。
苏浅浅眼睛一亮,抓起两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玄影面前!
不由分说塞进他手里:“玄影大哥!拿着!巴豆肥的阴影需要热包子的温暖来驱散!吃饱了才有力气保护你家王爷和我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病患啊!放心,没下毒。” 她笑得一脸表面真诚,实则欠揍。
玄影看着手里突然多出的两个烫手包子。
拿着也不是,丢掉更不是。
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张冰山脸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痕。
眼神复杂地看向自家王爷:王爷,管管她!
江浔之扶额。
彻底放弃了跟苏浅浅讲道理的念头。
因为跟她讲道理,她不听啊?!
反而她说的,还有一套一套的!
接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随她。”
他怕再纠缠下去,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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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浔之:
命!
真的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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