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如她所料,出血量远小于预期!
孙院判立刻用烈酒冲洗伤口。
敷上最好的止血生肌药粉。
手法娴熟地开始包扎。
江浔之看着苏浅浅再次陷入昏迷的苍白面容。
看着她肩上那被仔细包扎好的伤口。
再看向孙院判眼中尚未散去的震惊和敬佩。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后怕、庆幸、震撼……
他缓缓松开按着她的手,指尖却仿佛还残留着她肌肤的冰凉和微弱的脉搏跳动。
他沉默地退开一步,将空间完全让给忙碌的孙院判。
舒兰宫
宫内檀香袅袅,舒贵妃正在窗边修剪一盆兰草。
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她沉静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光。
皇帝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带着一身燥热和显而易见的怒意与忧虑。
“爱妃!”皇帝不等她行礼,便急声道。
“浔之那边又出事了!就在刚才!”
舒贵妃放下银剪,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陛下?浔之他…”
皇帝快速将玄影强掳孙院判、江浔之当街抱回血淋淋“乞丐”的事情说了一遍。
“强掳太医?当街抱回一个重伤乞丐?”舒贵妃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秀眉轻蹙。
“这…这实在匪夷所思,浔之刚下朝回府,怎会突然如此?”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时间点。
“朕也百思不得其解!”皇帝烦躁地踱步。
“李德全那老货拦着不让朕去问!说是怕刺激浔之,影响救人!可这…这叫什么事?!”
李德全:冤枉啊,皇上!
舒贵妃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深邃。
她了解儿子,绝非冲动无脑之人。
下朝回府后短时间内爆发如此激烈行为。
必定是回府后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
让他瞬间失控的事情!
而那“乞丐”
就是关键!
“陛下息怒。”舒贵妃的声音如同清泉,缓缓流淌。
“浔之此举,看似惊世骇俗,不顾体统,但细究其行,强掳太医是为争分夺秒救命,当街抱人…虽惊骇世俗,却也显其心焦如焚,顾不得许多了,能让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失态,那‘乞丐’身上所背负之事,或其本身之价值,恐怕远超我等想象。”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睿智而冷静:“浔之定是发现了足以撼动某些根基的真相或人证,才会如此不顾一切地保护。”
“陛下此刻若强行干预,以雷霆之势驾临,固然能问个明白。”
“但也可能让那本就垂危的乞丐受到惊吓,让浔之的努力付诸东流,更可能让真正的幕后之人警觉,销毁证据。”
“不如…静观其变,相信浔之能稳住局面,待那乞丐转危为安,真相自会浮出水面。”
她的话,将江浔之的疯狂行为合理化解释为“保护关键人证/真相”。
皇帝听着舒贵妃冷静透彻的分析,烦躁的心绪渐渐平复。
他看着舒贵妃沉静而充满智慧的眼睛,长长舒了口气:“爱妃言之有理…是朕关心则乱,差点误事,好,就依爱妃,等!等那乞丐活过来!等浔之给朕一个交代!”
东宫
侧妃寝殿
小翠连滚带爬地冲进寝殿,上气不接下气地将午后朱雀大街上那骇人听闻的一幕。
玄影拎太医飞天、定北王抱血污乞丐回府。
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重点描绘了江浔之那如同恶鬼般的恐怖神情和那“乞丐”奄奄一息的惨状。
“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定北王府那边天翻地覆了!王爷为了一个小乞丐跟疯了魔似的!太医是被拎着飞走的!王爷亲自抱着个血人,那样子…吓死奴婢了!像是要吃人!”小翠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
太子侧妃手中的团扇“啪嗒”掉在地上。
她猛地从软榻上站起,脸上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小乞丐?
浑身是血?
王爷亲自抱着?疯了?!
联想到自己派去侯府的心腹迟迟没有回音,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是不是侯府动手了,但没杀死,反而让她落到了江浔之手里?!还被发现了?!
这个念头让她如坠冰窟!
如果真是这样…
如果江浔之查到她头上…
她死定了!
“侯府…侯府那边有消息吗?!”太子侧妃声音尖利,一把抓住小翠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没…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好像…好像王府的人把侯府围了…”小翠疼得首抽气。
“围了?!”太子侧妃眼前一黑,踉跄着跌坐回榻上,浑身冰凉。
完了!
彻底完了!
人证落在江浔之那个煞神手里了!
“殿下!我要见殿下!!”太子侧妃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快!备轿!我要立刻见太子殿下!!”
殿门打开,东宫管事太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门口:“侧妃娘娘,太子殿下正在书房与幕僚商议要事,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您,请安心在殿内歇息。”
语气冰冷,毫无转圜余地。
太子侧妃看着那张冷漠的脸,听着殿外午后依旧刺眼的阳光,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在榻上,华丽的宫装也掩不住瞬间的颓败。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她的脖颈。
她知道,自己己经被放弃了。
这华丽的寝殿,己然成了她等待末日审判的囚笼。
江浔之看着她此刻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
他竟觉得…很不习惯,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心疼?
“王爷,汤药来了!”一个侍女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小心翼翼地进来。
江浔之猛地回神,压下心头翻腾的复杂情绪,声音依旧低沉:“灌下去!想办法,让她喝下去!”
最后一句,像是命令。
孙院判连忙接过药碗,和侍女配合。
小心翼翼地撬开苏浅浅干裂的嘴唇,用小勺一点点将苦涩的药汁灌进去。
昏迷中的苏浅浅本能地抗拒,发出痛苦的呜咽,药汁顺着嘴角流下不少。
“慢点…再来!”江浔之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眉头紧锁地盯着。
看到药汁艰难地喂下去一些,他紧抿的唇角才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下。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
冷敷、擦拭、施针、喂药…
王府的寝殿内,江浔之没有再退入阴影,而是站在一个既能看清苏浅浅状态,又不妨碍医者救治的位置。
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寒气淡了些。
舒兰宫
皇帝坐在舒贵妃对面,面前的参茶早己凉透。
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显然心绪不宁。
“这都过去几个时辰了,王府那边一点确切消息都没有!”皇帝的声音带着烦躁。
“李德全派去的人只回报说孙院判在全力救治,那乞丐生死未卜…这叫什么消息!”
舒贵妃捻着佛珠,神色沉静,但眼底深处也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陛下稍安。救治重伤之人,如同在悬崖边行走,急不得,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说明人还吊着一口气。”
“爱妃,你说那乞丐…究竟是何方神圣?”皇帝忍不住再次问道。
舒贵妃沉默片刻,缓缓道:“不知!”
皇帝:“………”
这天还能聊得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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