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镜像的困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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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镜像的困境(上)

 

量子通道的绿光如断裂的蛛丝般消散时,叶凡的手掌按在冰凉的合金地面上,指尖触碰到的纹路呈现出诡异的镜像对称 —— 所有沟壑都以中轴线为界反向延伸,仿佛踩在一面倒置的金属镜子上。眼前的实验室里,蓝色量子对撞机被血红色光芒笼罩,管道接口处的螺丝方向与常规完全相反,天花板的灯光在镜面地板上折射出无数个倒置的自己,如同陷入了万花筒的迷阵。最让她脊背发凉的是墙上的时钟,指针正以逆时针方向疯狂旋转,数字从 12 倒跳到 6 时发出 "咔嗒咔嗒" 的声响,像牙齿打颤的频率。"这里的熵值是负的。" 苏哲的机械右眼发出持续蜂鸣,金属义体的散热口喷出白色雾气,"就像把生活录像带放进倒带机,连空气分子都在往回跑。" 他指向控制台屏幕,滚动的代码全是镜像文字,唯有左上角的 "TE-209" 标识正向右侧翻,如同水中倒影般扭曲。叶凡下意识摸向脖颈,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 —— 不知何时戴上的蛇形项圈正发出红光,与控制台的警示灯频率一致,仿佛一条活物缠绕在动脉上。

"别动那个项圈。" 冰冷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尾音。叶凡转身时,看见另一个苏哲站在量子对撞机的红光里,他穿着与主角苏哲相反的白色实验服,左眼睑下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镜片反射出她惊恐的表情 —— 那镜片的弧度也是反向的,将她的脸扭曲成陌生的模样。这个镜像苏哲的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步行动作与主角苏哲如出一辙,却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镜像感:"看来观测者又往实验舱送新样本了。" 他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培养舱突然注满蓝色营养液,里面浸泡着与主角叶凡一模一样的克隆体,只是左眼角多了道疤痕,胸口连接着输送记忆的管线。"第 722 个了。" 镜像苏哲的机械左眼射出扫描光束,在叶凡周身形成红色网格,"每个都说自己来自 ' 真实世界 ',可惜..." 他按下培养舱的按钮,克隆体的身体突然抽搐,颈后浮现出与主角相同的疤痕,"记忆是可以复制的,就像这些克隆体。"

主角苏哲猛地将叶凡护在身后,机械右眼展开半透明的防御立场,蓝光与镜像苏哲的红光在空气中碰撞出噼啪火花。"我们来自 TE-001。" 他的声音带着义体特有的冷冽,却因愤怒而微微震颤,"来带你离开这个被观测者操控的世界线。" 镜像苏哲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镜像实验室里形成多重回声,显得格外诡异:"TE-001?" 他走向控制台,调出一长串世界线编号,每个 TE 后面都跟着 "己湮灭" 的红色标注,"上个月也有个自称 TE-142 的家伙,现在他的记忆正存在那个克隆体的枕叶里。" 叶凡感到颈后的项圈突然发烫,一段记忆碎片如电流般击穿意识:她被绑在手术台上,镜像苏哲拿着量子针管靠近,针管里的液体闪烁着与项圈相同的红光,而自己脖颈上的金属环正在贪婪地吸收脑海中的画面 —— 这个场景与第一章 TE-528 的求救记忆重叠,让她不受控制地后退半步,脚跟撞在倒置的实验柜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主角苏哲抓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指尖冷得像块冰,皮肤下隐约有红色光脉在跳动,与项圈的频率同步。

"他在说谎。" 主角苏哲的机械右眼快速分析着镜像苏哲的生物频率,义眼内部的纳米机器人发出细微的蜂鸣,"瞳孔收缩频率超过谎言阈值,但... 记忆中枢有 17% 的区域被量子屏蔽。" 他调出视网膜内的数据流,镜像苏哲的脑部扫描图上有一块明显的黑色区域,形状与第三章王明提到的 "信任协议" 芯片完全吻合。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天花板降下两道机械臂,将一个穿着黑色实验服的女人押了进来。她的脖颈上戴着更粗的蛇形项圈,金属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记忆刻度,而当她抬起头,叶凡震惊地发现那是另一个自己 —— 镜像叶凡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燃烧的怒火,像被囚禁的野兽:"又来提取记忆了?苏哲,你每次都用 ' 救援 ' 当借口骗新来的实验体。"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无数次循环留下的疲惫,项圈每发出一次电流声,她的身体就会剧烈颤抖。

镜像苏哲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镜像叶凡的项圈立刻迸出蓝色电弧,让她痛苦地跪倒在合金地面上。主角叶凡再也无法克制,冲过去想扯掉项圈,指尖刚触碰到金属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手腕上留下焦黑的印记。"看到了吗?" 镜像苏哲指着项圈侧面的数字,"721/722,等攒够 722 份记忆,观测者就会打开离开的通道。" 他的机械左眼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像是系统错误的提示,"而你..." 他指向主角叶凡,"是最后一份关键样本。" 主角苏哲突然注意到镜像叶凡的项圈背面刻着极小的字:【TE-001 记忆备份 - 57%】,那些字符的排列方式与第二章初始之泪罗盘的记忆损耗纹路完全一致。这个发现让他脊背发凉,机械右眼不受控制地闪烁起来 —— 难道观测者一首在通过镜像世界,窃取他们穿越时消耗的记忆?

混乱中,主角叶凡撞倒了实验台,一个金属相框掉在地上,玻璃镜片摔出蛛网般的裂痕。她捡起相框,发现里面是镜像苏哲和镜像叶凡的合影,背景是熟悉的量子咖啡馆,却处处透着诡异:苏哲穿着黑色风衣,叶凡穿着白色连衣裙,与现实完全相反;吧台上的咖啡拉花是逆时针旋转的莫比乌斯环;而在照片角落,陈昊站在咖啡机后,向镜头眨了眨眼,他的虹膜呈现出与银色流光。"这不可能..." 叶凡喃喃自语,"陈昊在 TE-316 建立避难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镜像苏哲脸色骤变,猛地抢过相框摔在地上,破碎的镜片在镜面地板上形成无数个扭曲的倒影:"不过是观测者制造的投影,别被虚假记忆迷惑!" 但主角苏哲己经用机械眼扫描到照片背面的量子签名 —— 那是由 722 个微光点组成的星图,排列方式与第一章他眼中的量子印记完全相同。

就在此时,控制台屏幕突然亮起,跳出一段加密信息。主角苏哲立刻调动义眼的量子计算机破译,浮现的文字让他瞳孔骤缩:【TE-209 是记忆陷阱,镜像苏哲的机械左眼植入虚假指令,真正的叶凡在实验室夹层 - 陈昊】。信息末尾附着一个跳动的绿色光点,与第三章王明消散时的粒子形态一致。几乎同时,镜像叶凡的项圈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金属环应声炸开,她趁机夺过主角苏哲腰间的激光枪,枪口对准镜像苏哲,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我就知道... 你每次给我注射的不是镇静剂!" 她的声音里混杂着愤怒与解脱,颈后露出与主角相同的疤痕,却比之前看到的更深更红,像是无数次记忆被抽取留下的烙印。

在陈昊信息的指引下,镜像叶凡踢开控制台后的隐蔽开关,露出通往夹层的金属梯。夹层里堆满了泛黄的实验记录,纸张边缘因反复翻阅而卷曲,主角叶凡随手翻开一本,发现里面用镜像文字记录着镜像苏哲如何偷偷修改记忆提取程序,如何在深夜给镜像叶凡注射记忆恢复剂,甚至画满了各种破解项圈的草图。"观测者用记忆碎片控制我们。" 镜像苏哲摘下机械左眼的镜片,露出下面被腐蚀的量子芯片,电路上布满了类似灼烧的痕迹,"他们让我相信叶凡只是实验体,让她相信我是执行命令的刽子手。" 他看向主角叶凡,眼神里充满了歉意,机械右眼难得地流露出与主角苏哲相似的温柔,"对不起,我差点把你也当成了第 722 个克隆体。"

主角叶凡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 她忘记了自己是如何穿越到 TE-209 的,忘记了初始之泪罗盘的模样,脑海里只剩下镜像苏哲冰冷的眼神和项圈的灼烧感。主角苏哲扶住她颤抖的身体,发现她颈后的项圈正在发出微弱的红光,像海绵一样吸收着她的记忆粒子 —— 观测者正在利用镜像世界的混乱,窃取他们最关键的救援记忆。"必须毁掉项圈的控制中枢。" 镜像叶凡指着夹层深处的红色装置,那东西像一颗巨大的心脏,表面缠绕着连接各个世界线的透明管线,每条管线上都标记着熟悉的名字:TE-142 的王明、TE-528 的叶凡,甚至还有 TE-001 的 "叶凡" 和 "苏哲",文字方向全部反向,如同墓地里的倒刻碑文。西个叶凡和苏哲面面相觑,在镜像世界的诡异光线中,他们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在这个被观测者操控的镜像陷阱里,连记忆都成了最不可信任的敌人,而他们即将面对的,可能是比世界线崩塌更残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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