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裹挟着暴雨,将瑾王府新房的窗棂敲打得噼啪作响。
施微独坐床沿,思绪被窗外的雨声拉扯,她下意识地摸向袖中的药瓶,指尖着瓶身上的龙纹。窗外雷光乍现,映得她眉眼间一片清冷。那一声琴音犹在耳畔回荡,是《折桂令》,曲调悠扬却透着一丝凄凉,像是从记忆深处缓缓飘来。
她从未听过这首曲子,却又莫名觉得熟悉。
仿佛在很久以前,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有人曾在她耳边轻轻弹奏过这旋律。
施微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画面——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她,嘴唇翕动,似乎说了什么,但声音早己被岁月吞没。唯有那一抹辛夷花的香气,始终萦绕在她的鼻尖,挥之不去。
“天枢为引,北斗为纲……”她低声喃喃,这是母亲留下的星图口诀,她从小便烂熟于心,“紫瞳之下,命轮初转。”
施微猛地睁开眼,想起赵容瑾那双泛着紫色的眼眸。
他究竟是谁?
为何会知道母亲临死前留下的话语?又为何会在听到琴声后神色骤变,甩门而去?
思绪翻涌,她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推开一扇雕花木窗。雨水随风扑进屋内,打湿了她的鬓发。她抬手拂去额前水珠,目光穿过雨幕,落在东侧回廊的一角。
琴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她心头一动,取出袖中药瓶,小心地别在腰带上,又从妆奁中取出一枚香囊,里面装着避寒的龙涎草。她将香囊塞入袖中,正欲推门而出,忽听得门外脚步声急促,似有人疾行而来。
她迅速退回屏风后,屏息凝神。
房门被推开,赵容瑾的身影闪入屋内,衣襟湿透,发梢滴水,显然是冒雨归来。他站在门口,未曾点灯,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床榻方向,仿佛那里还坐着她。
片刻后,他低低叹了口气,走到案几旁坐下,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放在掌心。
烛火未燃,屋内昏暗不明,只有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照亮他的脸庞。他的神情晦暗难明,眼神沉静如水,却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痛楚。
“你果然来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几乎与风雨融为一体。
施微躲在屏风后,心跳微微加快。她本想悄然离去,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出现打乱了计划。而他此刻的模样,竟让她生出几分迟疑。
他是赵容瑾,三皇子,瑾王,可也是那个在雨夜里、母亲怀里醒来的孩子吗?
她记得母亲曾说过:“若有一日被困,记住辛夷花的味道。”
可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这句话。
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她忍不住轻咳一声,打破沉默。
赵容瑾猛然抬头,目光锐利地扫向屏风后方。
“出来吧。”他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施微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迈步走了出来。
她立于光影交错之间,裙裾微湿,面色平静。
赵容瑾看着她,眼神复杂,像是审视,又像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情绪。
“你跟了我一路?”他问。
施微摇头:“我只是想知道,是谁在弹《折桂令》。”
赵容瑾眉头微皱,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到这首曲子。
“你听过?”他反问。
施微坦然,“它让我想起了一些事。”
赵容瑾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身,大步走向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别管这件事。”他说完,便掀帘而出,消失在风雨之中。
施微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泛起一阵异样的情绪。
她转身回到屋内,目光落在赵容瑾刚才坐过的位置上。案几边,那枚玉佩还在,旁边还有一张纸,字迹潦草,似乎是在匆忙中写下的。
她上前一步,将纸张拾起,借着窗外闪电的光亮辨认上面的文字。
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看出几个字:
“壬戌年三月初九……”
她心头一震。
那是母亲去世的日子。
她再看一眼那枚玉佩,玉质温润,正面刻着一朵梅花,背面却是一个小小的龙纹图案——与她手中药瓶上的纹路极为相似。
她攥紧纸条,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场婚姻,并非偶然。
而是命运早有安排。
暴雨依旧未歇,琴音却己停歇。
施微站在窗前,望向远处漆黑的夜色,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或许,她该去找找那位弹琴的人。
她取下披风,轻轻披在身上,正要出门,却发现赵容瑾的披风仍搁在椅上,还未带走。
她犹豫片刻,伸手将披风拿起,准备送去给他。
可就在她转身时,纸条从指缝滑落,飘落在地上。
施微弯腰去捡,却瞥见披风下压着一张字迹斑驳的纸片。
她将它抽出,展开一看,顿时愣住。
纸上写着一句话:
“双星同辉,命轮初转。”
施微的心跳漏了一拍。母亲的笔记里也曾出现过这句话。
她终于明白,那些星象、血脉、契约,都并非无意义的存在。
它们,都是命运的痕迹。
施微将纸片小心收好,提起披风,推门而出。
风雨中,踏上了寻找琴音来源的路。
而在王府东厢偏院的角落里,一道身影静静伫立,手中长琴横卧膝头,指尖还残留着最后一缕琴音的余韵。
那人低声道:“终于来了。”
话音落下,远处一根箭矢冲着这人 而去,那人险险避开,又朝着施微看了一眼,运起轻功,飞身而去。
远处传来狼嚎,仿佛回应着某种古老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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