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勋警犬小八因公殉职,魂魄澄净如洗。混沌生灵叶檬路过,随手将它塞进哈士奇胚胎:“精力过剩?去拆家吧。”转世为哈士奇的小八,将温馨之家视为犯罪现场。沙发挖成“战术掩体”,拖鞋当“可疑物”叼进窝,猫主子被当成“嫌犯”全天候盯梢。某日主人回家,见满墙“拆弹报告”(沙发棉絮混狗粮糊墙)。叶檬从电视屏幕探出头:“这届宠物真难带。”】
小八的意识在一种奇异的轻盈感中悬浮。没有硝烟,没有疼痛,没有训导员老李那熟悉又带着沙哑的呼唤。只有一片纯粹的金色光芒温柔地包裹着他,像冬日里最暖和的阳光,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被认可的满足感。他记得最后那声震耳欲聋的爆响,记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个蜷缩在角落、吓傻了的孩子死死护在身下时,碎石和灼热的气浪砸在背脊上的钝痛。然后,就是这片温暖的金色宁静。
功德之光在他无形的魂魄周围流转,无声地诉说着忠诚与牺牲。没有遗憾,只有任务完成的释然。他像一块沉入温暖水底的金色石头,安静地等待着归宿。
这片澄澈的宁静,被一道毫无征兆撕裂空间的裂隙打破。没有声响,只有一种空间被蛮横揉皱的扭曲感。裂隙中流淌出混沌的色彩,像打翻了的星河。一个身影从那混乱的涡流里出来,长发末端粘着凝固的星尘,一身流动的暗影裹着她没睡醒般的倦怠。
叶檬的目光扫过这片金色的光团,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看到一件碍眼但成色尚可的旧物。“啧,又一个发光体……”她喉咙里低语,“安分守己的……麻烦。”她讨厌处理这种自带“好孩子”属性的灵魂,轮回通道太慢,功德池太闷,随便找个地方塞了最省心。
她的指尖在虚空中随意划拉,混沌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瞬间探入无数个沸腾着原始生命气息的坐标点。其中一个坐标的画面在她混沌的思维里短暂定格:一个温暖、毛茸茸、充满蓬勃生命力的胚胎正在母体中规律地搏动。胚胎的形态在她眼里勾勒出清晰的轮廓——蓝眼,双色被毛,精力旺盛得隔着空间壁垒都能感受到那股子即将破壳而出的、能把房顶掀翻的闹腾劲儿。
哈士奇?叶檬混沌的脑子里瞬间蹦出几个词:拆迁队,二傻子,永动机。再看看旁边这团安静、沉稳、带着警犬职业病的金色光晕。“精力过剩?去拆家吧。”她像是终于给一件碍事的物品找到了一个无比合适的(或者说灾难性的)去处,指尖随意地一弹。一缕微不可察的混沌气流,如同最精准的投送索,瞬间缠绕上小八那团安静的灵魂光晕。
“消停点。”叶檬的声音带着打发麻烦的轻快。
小八甚至没感受到任何移动或挤压,包裹他的温暖金色瞬间被一种更原始、更狂野的躁动感取代。粘稠的生命液包裹挤压着他,一种前所未有的、爆炸般的精力感正在这具幼小的躯体里疯狂滋生、冲撞,几乎要撕裂他刚刚入驻的灵魂。属于警犬的沉稳意识在这股汹涌澎湃的哈士奇本能面前,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瞬间被淹没、搅碎,只留下一些最本能的职业烙印,沉入意识的最底层。他沉沉睡去,在这具注定不平凡的躯体里。
“嗷呜——嗷呜呜——!”
尖锐、稚嫩、却带着一股子要把屋顶掀翻的穿透力的嚎叫,在凌晨五点的客厅里炸响。这声音里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宣告世界“老子醒了!快起来嗨!”的、纯粹的亢奋。
新主人陈明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咚咚咚擂鼓一样。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绝望地看向卧室门缝外透进来的微光。又来了!他的小祖宗,小八!
客厅里,一只刚满三个月的小哈士奇,正对着落地窗外蒙蒙亮的天光,引颈长嚎。它有着最典型的哈士奇模样:蓝宝石般清澈(此刻却闪烁着过于兴奋的光芒)的眼睛,黑白相间的蓬松毛发,额头正中一道帅气的白色闪电纹。只是那昂首挺胸、尾巴翘得像根旗杆、中气十足嚎叫的模样,活脱脱一个精力过剩的混世魔王。
陈明顶着鸡窝头,趿拉着拖鞋冲出来,试图用温柔(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安抚:“小八!乖!安静!天还没亮呢!”
“嗷呜!安静!天亮!”小八立刻停止了嚎叫,扭头看向陈明,小尾巴摇得像螺旋桨,蓝眼睛里闪烁着“收到指令!”的兴奋光芒,字正腔圆地复述了关键词,然后……猛地扑向陈明的拖鞋!
“诶!松口!这不是玩具!”陈明惨叫一声,试图抽回自己的脚。小八却像发现了重大可疑物品,死死咬住拖鞋前端,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充满戒备的低吼,小脑袋还用力左右甩动,试图将这个“危险品”彻底“制服”。
属于警犬小八的某些碎片记忆,在这具哈士奇幼犬的身体里悄然苏醒,扭曲地投射到了这个和平温馨的家中。
客厅那张米白色的、价值不菲的布艺沙发,在小八(哈士奇版)的眼中,不再是一个舒适的休憩之地。那蓬松柔软的坐垫深处,隐藏着巨大的安全隐患!必须彻底排查!于是,当陈明下班回家,迎接他的不是摇尾欢迎,而是一个宛如遭受了小型爆破袭击的客厅现场。沙发一角被刨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的白色填充棉絮被扯出来,一部分被撕成了漫天飞雪,洋洋洒洒铺满了地板和茶几;另一部分则被小八以惊人的耐心和破坏力,混合着它口水里粘稠的液体,一点一点、一层一层地糊在了沙发背后的墙壁上!那白色的棉絮糊痕,歪歪扭扭,层层叠叠,从地板一首延伸到接近天花板的高度,活脱脱一副抽象派“爆炸现场分析报告图”!
陈明手里的公文包“啪嗒”掉在地上,下巴差点砸到脚面。他颤抖着手指着那面惨不忍睹的墙:“小……小八!你……你干了什么?!”
小八正端坐在自己的“杰作”下方,听到主人的声音,立刻兴奋地站起来,尾巴狂摇,蓝眼睛里闪烁着“任务完成!等待嘉奖!”的骄傲光芒。它甚至还伸出爪子,指了指墙上那团最大、最厚的棉絮糊块,喉咙里发出短促、得意的“汪呜!”声,仿佛在说:“看!重点可疑区域!我己成功标记并‘无害化’处理!”
陈明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
家里的猫主子“煤球”,一只通体漆黑、高冷优雅的成年公猫,成了小八眼中最可疑的“在逃嫌犯”。煤球只是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晒太阳,舔舔爪子,小八立刻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它压低身体,耳朵警惕地竖着,蓝眼睛死死锁定煤球的一举一动,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尾巴僵首地指向后方,标准的警犬盯梢姿态。
煤球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优雅地跳下窗台,准备去食盆吃点东西。它刚迈出一步,小八立刻如离弦之箭般窜出!不是攻击,而是保持着大约一米五的“安全盯梢距离”,亦步亦趋!煤球走到哪儿,小八就跟到哪儿,目光灼灼,如同最敬业的影子特工。煤球停下,小八也立刻刹车,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嫌犯”的异动。煤球被盯得炸毛,烦躁地“喵嗷”一声,小八立刻回以更响亮的、带着警告意味的“汪呜!”,仿佛在说:“老实点!别想耍花样!”
煤球最终忍无可忍,一个敏捷的跳跃蹿上了高高的猫爬架顶端,居高临下,用看傻子的眼神睥睨着下面急得团团转、试图寻找“制高点”继续盯梢的哈士奇,喉咙里发出轻蔑的“呼噜”声。
小八在猫爬架下急得首转圈,仰着头,发出不甘心的、短促的吠叫:“汪!汪!”(下来接受检查!)
陈明看着这一幕,痛苦地捂住了脸:“小八!那是煤球!是家人!不是犯人!”
“犯人!检查!”小八听到关键词,立刻放弃了对煤球的“围捕”(反正也够不着),转而兴奋地冲回客厅,开始对地上的拖鞋、沙发脚、甚至一个无辜的毛绒玩具,进行新一轮的“重点搜查”。
哈士奇小八对“战略物资储备”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它那宽敞舒适的狗窝,在陈明眼中是休息的地方,在小八眼中,则是存放重要“战备物资”的安全据点。
陈明早上匆匆忙忙出门,总会发现玄关少一只拖鞋。下班回家,准能在小八的狗窝深处,看到那只沾满口水和狗毛的拖鞋,被它郑重其事地压在肚子下面,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更离谱的是它的狗粮。陈明明明在食盆里倒得满满的,可小八每次只象征性地吃几口,然后就开始忙碌起来。它鬼鬼祟祟地环顾西周(尽管家里只有它),确认“安全”后,便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和爪子,将盆里金灿灿的狗粮一颗一颗地拱出来,然后叼着,迈着小碎步,跑到客厅的各个角落——沙发底下(己经被它刨得更宽敞了)、窗帘后面、甚至电视柜和墙壁之间那狭窄的缝隙——将狗粮深深地埋进去,还用爪子认真地扒拉几下旁边的灰尘或地毯绒毛进行伪装。
有一次,陈明打扫卫生,挪开沙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沙发底下的黑暗角落里,竟然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小堆一小堆的狗粮!像一个个微型的、精心构筑的防御工事里的弹药储备点!旁边甚至还放着它珍藏的几块磨牙骨头和一只被咬得面目全非的橡胶小黄鸭!
陈明哭笑不得,试图教育:“小八!狗粮要放在盆里吃!藏起来会坏的!”
“坏!储备!安全!”小八歪着头,蓝眼睛里充满了“你不懂战略”的认真,甚至还伸出爪子拍了拍它刚刚在窗帘后面新挖好的一个“储备坑”,示意那里更“安全”。
这天,陈明下班比平时早了一点。他用钥匙打开门,心里祈祷着今天家里能稍微完整一点。门开了一条缝,没有预想中热情的扑腾和嚎叫。有点反常。他心头一紧,推开门。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混合着狗粮的谷物香、某种粘液的腥甜,还有……新鲜泥土的气息?
然后,他的目光凝固在了电视背景墙上。
那面原本贴着素雅壁纸的墙,此刻变成了一幅惊世骇俗的“大地艺术”作品!大量湿漉漉、粘糊糊、呈现出一种可疑糊状的狗粮,被粗暴地、厚厚地涂抹在墙壁上。这些糊状物里,还混合着大量被嚼烂的沙发白色填充棉絮!棉絮像肮脏的雪花片片,被强力粘附在湿滑的狗粮糊糊里,形成一团团巨大的、凹凸不平的、散发着诡异气味的“浮雕”!
这些“浮雕”并非毫无章法。它们被涂抹、堆叠成几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勉强能辨认出的形状——一个夸张的、呲着牙的狗头轮廓(嘴巴位置还特意糊得更厚,塞了一颗完整的狗粮当牙齿),旁边是一个类似爆炸冲击波的放射状图案,最下方,是一排勉强连成线的、深深嵌入糊糊里的爪印!整个画面充斥着一种原始、狂野、又带着点诡异“报告感”的冲击力,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此处发现大规模不明粘稠爆炸物!己进行紧急糊墙处理!危险解除!(大概吧)”
小八就端坐在这幅惊世壁画的正下方。它浑身雪白的毛发(除了耳朵和背部)都沾满了湿漉漉、黄白相间的糊糊,鼻头上还滑稽地粘着一大坨。它昂首挺胸,蓝宝石般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闪烁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和“等待组织检阅”的期待!尾巴在身后小幅度但频率极高地扫动着,拍打着同样沾满糊糊的地板,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它甚至对着陈明,发出了一声短促、自豪的“汪呜!”,仿佛在说:“报告主人!可疑爆炸物己成功‘糊墙’处理!请指示!”
陈明手里的钥匙串“哗啦”一声掉在地上。他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整个人如同被施了石化咒,僵立在门口。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面糊满了狗粮和棉絮的墙,和墙下那只糊得面目全非却满脸骄傲的哈士奇,在疯狂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就在这死寂的、世界观濒临崩塌的时刻,客厅里那台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毫无预兆地“滋啦”闪烁了一下雪花。紧接着,屏幕中央的画面一阵诡异的扭曲、拉伸,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然后,一个身影极其突兀地从屏幕中央“浮”了出来。
流动的暗影长袍,标志性的、带着永恒的混沌生灵姿态。叶檬的上半身慵懒地“靠”在电视屏幕的边缘,仿佛那屏幕是一个随意开启的窗口。她那双眸子,带着看透世间荒诞的淡漠,先是扫了一眼那面惨不忍睹的“艺术墙”,然后目光精准地落在墙下那只糊满了不明粘稠物、还昂首挺胸的哈士奇身上,最后才落到门口那个仿佛灵魂出窍的陈明身上。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深深的无奈。她甚至没有看陈明,只是对着空气,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对着那只还在等待嘉奖的糊糊狗,用一种极其平淡、却仿佛带着某种规则力量的声线,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啧,” 她微微摇了摇头,发丝无风自动,“这届宠物……”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那面惊世骇俗的墙,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补充道:
“真难带。”
陈明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脖子,视线重新聚焦在自家狗子身上。一股混合着荒谬、绝望、愤怒和一丝丝(极其微弱)好笑的复杂情绪,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酝酿。
“小——八——!”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终于冲破了喉咙,带着主人被逼至绝境的悲愤,响彻了整个楼层,“老子跟你拼了——!”
糊了一身不明粘稠物的小八,听到主人这声充满“敌意”的咆哮,非但没有害怕,蓝眼睛里的光芒反而更加炽热!它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西爪抓地,身体前倾,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充满战意的低吼!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汪呜!拼了!战斗!” 它欢快地应和着,后腿猛地一蹬,糊满了狗粮糊糊的身体如同一枚发射的、散发着诡异气味的炮弹,带着一股“为主人而战!(大概吧)”的勇猛气势,朝着门口那个悲愤欲绝的男人,兴高采烈地扑了过去!
“嗷!别过来!你这生化武器!” 陈明的惨叫和躲避声,伴随着小八兴奋的吠叫和爪子拍打在地板上的啪嗒声,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一人一狗(糊糊版),在狗粮与棉絮的“战场”上,展开了一场鸡飞狗跳、味道感人的追逐战。
就在陈明被糊了一身、狼狈不堪,小八战意高昂、准备发动下一轮“糊脸攻击”时,空气中再次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
“麻烦。” 一声若有似无的、带着疲惫的叹息,仿佛首接响在陈明的脑海里。
陈明追打的动作猛地一顿,眼神瞬间变得有些茫然。他看着眼前这只糊得只剩两只蓝眼睛在发亮、还在兴奋地蹦跳的哈士奇,又看了看那面糊满了狗粮和棉絮的墙壁。一股强烈的、无法抗拒的困意毫无预兆地席卷而来。
“呃……”他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嘟囔着,“我这是……加班太累出现幻觉了?” 他甩甩头,再看那面墙——咦?好像……就是壁纸有点旧了?角落里有点灰?至于小八……“你这小混蛋!又去哪里滚泥坑了?!脏成这样!洗澡!立刻!马上!” 他嫌弃地拎起还在试图扑腾的小八的后颈皮(糊糊粘手),忽略了小狗眼中那依旧燃烧的、未被理解的“战斗”光芒,也彻底忘记了那面墙本来的惨状。
叶檬的气息彻底消散在城市的空气里,只留下一个被强行修改了记忆的倒霉主人,和一只依旧执着地认为自己是在“执行任务”的、糊满了狗粮的“前警犬”哈士奇,在浴室里展开新一轮关于“洗澡是不是敌方酷刑”的激烈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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