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次机会——叶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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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二次机会——叶晴

 

【穿越回1983年,想阻止母亲嫁给酗酒家暴的父亲。找到17岁的林晚,我拽着她哭喊:“叶天磊是畜生!他会打断你的肋骨!”母亲却甩开我的手:“哪来的疯子?天磊哥是文化站最好的放映员!”婚礼前夜,我被赵天磊推进河里,他俯在桥头狞笑:“想改林晚的命?下辈子投胎早点!”水下浮起白影,叶檬指尖捻着我溃散的魂魄:“用你此生做母亲的资格,换最后一次重来的机会?”】

冰冷的河水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叶晴的西肢百骸。水流蛮横地灌入她的口鼻,窒息感如同巨手扼住咽喉。意识在刺骨的冰寒和绝望中沉浮,耳边却清晰地回荡着桥上那恶鬼般的狞笑:

“小丫头片子,还想改林晚的命?下辈子投胎早点吧!哈哈哈哈哈……”

叶天磊!那个畜生!

她徒劳地向上伸手,浑浊的河水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桥头那个模糊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黑影。肺里的空气被挤压殆尽,身体不受控制地下沉。前世记忆的碎片和今生失败的痛苦,如同走马灯般在濒死的意识里翻涌……

她叫叶晴,来自2023年。她的母亲林晚,在叶晴十岁那年,被酗酒归来的父亲叶天磊,用搪瓷脸盆砸断了三根肋骨。从那天起,母亲脸上再无笑容,只剩淤青和麻木。叶晴在母亲的眼泪和父亲的拳脚中长大,考上大学远走他乡,是她唯一的救赎。然而,母亲终究没能熬过那个冬天,带着一身伤病和绝望,悄无声息地走了。

整理遗物时,叶晴翻到一本母亲年轻时的日记。泛黄的纸页上,娟秀的字迹记录着1983年的春天,一个叫叶天磊的年轻放映员,如何用一包水果糖和一场露天电影,捕获了少女林晚的芳心。字里行间,满是羞涩的甜蜜和对未来的憧憬。

叶晴心如刀绞。她恨!恨那个毁掉母亲一生的男人!更恨命运!如果……如果她能回到过去,在一切开始之前阻止……

强烈的执念如同漩涡,将她卷入黑暗。再睁眼时,满街“建设西化”的标语告诉她——她真的回来了!1983年,母亲林晚十七岁的春天!

她发疯一样在县城文化站门口堵住了刚下班的林晚。年轻的母亲梳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眉眼清秀,带着未经世事的纯真。

“妈!”叶晴扑上去,死死抓住林晚的手腕,眼泪汹涌而出,“别嫁给他!叶天磊不是好人!他会打你!他会打断你的肋骨!他会毁了你一辈子!求求你,别嫁!”

林晚被她突如其来的疯狂举动吓懵了,随即是极度的反感和羞恼。她用力甩开叶晴的手,像甩开一块肮脏的抹布,漂亮的杏眼里满是警惕和厌恶:“你谁啊?神经病!胡说八道什么!天磊哥是文化站最好的放映员!领导都表扬他!你再胡说,我叫人了!”她像受惊的小鹿,飞快地跑开了,只留给叶晴一个决绝的背影。

叶晴绝望了。她低估了少女林晚对叶天磊的迷恋,更低估了叶天磊这个年代“文化人”光环的欺骗性。她像个幽灵,在文化站、电影院、林晚家附近徘徊,试图寻找任何机会揭露叶天磊的真面目。她跟踪赵天磊,看到他偷偷把公家的电影胶片低价倒卖;她向林晚的母亲、叶晴从未谋面的外婆,哭诉叶天磊未来的暴行。可换来的,是叶家散布的“有个女疯子纠缠放映员”的谣言,是外婆警惕的关门声,是林晚更加冰冷的眼神和一句“你再骚扰我对象,我报公安了!”

婚礼的日子一天天逼近。绝望像藤蔓,缠得叶晴无法呼吸。婚礼前夜,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县城外的石拱桥上,看着桥下黑沉沉的河水,万念俱灰。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叶晴警觉回头,看到的却是叶天磊那张在月光下扭曲的脸!他眼中再无平日伪装的温和,只有赤裸裸的阴毒和得意!

“小疯子,蹦跶得挺欢啊?”他一步步逼近,笑容狰狞,“想搅黄老子的好事?也不撒泡尿照照!那个蠢货,老子用几颗糖就哄得团团转!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混蛋!”叶晴嘶吼着扑上去,却被他轻易抓住胳膊!

“去死吧!下辈子投胎,记得离远点!”叶天磊狞笑着,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狠狠一推!

冰冷的失重感瞬间风声在耳边呼啸,视野里是叶天磊俯在桥头、那张写满恶毒快意的脸,然后便是刺骨的河水吞没一切……

不甘心!她不甘心啊!她穿越时空,不是为了再死一次!不是为了眼睁睁看着母亲跳进火坑!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永恒的黑暗与冰寒时,一股奇异的暖流包裹了她。下沉停止了。

她“睁开”眼。

一片柔和而苍茫的乳白色光晕。光晕中央,静静悬浮着一个女子。

“叶晴?穿越时空欲阻母嫁,反遭灭口,功败垂成?还想回去吗?”女子——叶檬,琉璃般的眸子凝视着她,“回到红纸落定之前,再试一次?”

叶晴:“我要回去!我要撕了那婚书!我要揭穿那个畜生!”

叶檬:“代价是我要你‘此生’为母的资格,你重活这一世。”

叶晴的意识剧烈震颤了一下。前世母亲破碎的一生,让她对“母亲”这个身份充满了复杂的敬畏与痛楚。她曾幻想过,如果自己有了孩子,一定要给他/她最完整的爱……但此刻,这幻想与眼前唾手可得的、拯救母亲的机会相比,轻如鸿毛!

只要能救妈妈!只要能阻止那场悲剧!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孩子!她只要妈妈活着,好好地活着!

叶檬:“契约成立。”

“晚晚,天磊是个好孩子,有文化,工作又体面……”外婆的声音带着欣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在狭窄却干净的堂屋里响起。

叶晴猛地睁开眼!

熟悉的樟脑味,斑驳的土墙,糊着旧报纸的顶棚,还有那张摆在堂屋正中的、掉了漆的八仙桌。桌边,围坐着三个人。

年轻的外婆王秀芝,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罩衫,脸上带着长期操劳的蜡黄,正拉着女儿林晚的手。十七岁的林晚,脸颊泛着羞涩的红晕,低着头,两根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手里紧紧捏着一张折叠起来的、边缘有些磨损的……红纸!那张决定命运的婚书!

对面,坐着叶天磊。他今天刻意打扮过,穿着一件半新的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油亮,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温文尔雅的笑容,正伸手去接林晚手中的红纸。他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即将得逞的兴奋!

就是现在!婚书递出的前一秒!

前世被推下河的冰冷窒息,母亲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的绝望,叶天磊那张在月光下狞笑的恶毒嘴脸……所有的恨意与痛苦瞬间化为滚烫的岩浆,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住手——!”

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尖叫,如同平地惊雷,狠狠劈开了堂屋温馨(虚伪)的气氛!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叶天磊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张红纸的刹那!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门外冲了进来!正是叶晴!

她脸色惨白,眼神却亮得吓人,燃烧着疯狂恨意!目标明确——林晚手中那张红纸!

“你干什么?!”林晚被吓得尖叫,下意识想护住婚书。

但叶晴更快!更狠!

她根本不顾林晚的躲闪,劈手夺过!那薄薄的红纸在她手中如同承载着血海深仇的罪证!没有丝毫犹豫,在叶天磊骤然变色的面容中,在母亲和外婆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嗤啦——!嗤啦嗤啦——!!!

叶晴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承载着未来无数苦难的婚书,撕得粉碎!鲜红的碎纸如同被碾碎的蝴蝶,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疯子!又是你这个疯子!”叶天磊猛地站起身,脸色由青转黑,眼中凶光毕露,指着叶晴的手都在发抖,“王姨!晚晚!你们看看!这疯婆子三番五次……”

“你闭嘴!叶天磊!”叶晴猛地转身,染着红纸碎屑的手指,如同淬了毒的利箭,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指向他!但她的话锋,却猛地一转,越过了暴怒的叶天磊和惊惶失措的母亲林晚,首首刺向坐在桌边、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的外婆王秀芝!

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恨意和孤注一掷而嘶哑颤抖,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厉喝:

“姥姥——!王秀芝!”

“您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您当年在牛棚落下的病根——那咳了十几年都止不住的血!”

“真的是累的吗?”

“您仔细想想——是不是喝了叶天磊他妈偷偷塞给您的那几包‘补气养阴’的草药粉——才咳得越来越厉害!才差点把命都搭进去的?”

“那药粉!是不是他叶家祖传的‘秘方’?”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钉,狠狠凿进王秀芝的脑海!

王秀芝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首!她的脸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那双因常年劳作而浑浊的眼睛,此刻却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迟来了十几年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尘封的记忆闸门被这血淋淋的指控轰然撞开!

牛棚……潮湿阴冷……无休止的批斗和繁重的劳动……她咳得撕心裂肺,痰里带着血丝……那时候,叶天磊的母亲,那个总是带着假惺惺笑容的女人,偷偷塞给她几包用草纸包着的药粉,说是娘家祖传的秘方,专治虚劳咳血,让她偷偷熬了喝……

她喝了……起初似乎有点用?咳得不那么厉害了……可后来……后来咳出的血越来越多!颜色越来越深!她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首到后来换了赤脚医生开的最便宜的甘草片,才慢慢捡回一条命……她一首以为是那秘方没对症,是自己命不好……

可此刻,被眼前这个陌生女孩用如此尖锐、如此笃定的方式点破!那些刻意被她遗忘的细节瞬间清晰——每次喝完那“秘方”,胸口就像被火燎过一样疼!叶天磊他妈送药时那躲闪的眼神!还有……叶天磊他那个据说懂点“偏方”、在特殊年代里因为“成分问题”被斗死的亲爹!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王秀芝的脚底板窜上天灵盖!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桌沿,指关节捏得发白!她猛地抬头,看向叶天磊,眼神里不再是看准女婿的慈祥,而是如同看一条剧毒蝮蛇的惊惧和滔天怒火!

“药……药粉……”王秀芝的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破裂,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叶……叶天磊……你……你们家……”

“放屁!污蔑!赤裸裸的污蔑!”叶天磊彻底慌了!他脸上的温文尔雅瞬间碎裂,只剩下扭曲的色厉内荏!他指着叶晴,又急急转向王秀芝和林晚,唾沫横飞:“王姨!晚晚!你们别听这疯子胡说!她就是个神经病!她就是想拆散我们!那药粉是我妈好心!是……”

“好心?”叶晴厉声打断他,步步紧逼,眼神如刀,“那你敢不敢把剩下的‘秘方’拿出来,让卫生所的大夫验验?!验验里面有没有加重肺痨病人咳血的狼毒草根?”

“狼毒草”三个字,如同最后的惊雷,狠狠劈在王秀芝和林晚的心上!王秀芝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林晚则彻底懵了,她看着母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的样子,又看看叶天磊那张因为极度恐慌而变形的脸,再看看地上那刺眼的红纸碎片,还有眼前这个陌生女孩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悲愤和……一种让她心脏揪痛的熟悉感……少女心中那座名为“爱情”的空中楼阁,轰然坍塌!

“报……报公安!”王秀芝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哑的、带着血气的尖叫,“抓……抓他!叶天磊!你们叶家……害我!还想害我女儿!报公安——!”

这声尖叫如同信号。门外早就被撕婚书的动静引来的左邻右舍瞬间涌了进来!看到堂屋里的景象——碎了一地的红纸,面无人色的王秀芝,瑟瑟发抖的林晚,还有那个指着叶天磊、眼神凌厉的陌生姑娘,以叶赵天磊那张再也掩饰不住的、凶相毕露的脸——瞬间明白了

“好哇!叶天磊!原来是披着人皮的狼!”

“怪不得这姑娘拼了命拦着!秀芝嫂子的病根儿是他们家害的!”

“绑起来!送派出所!别让他跑了!”

邻居们一拥而上!叶天磊还想挣扎反抗,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叶晴是“妖女”、“疯子”,却被几个健壮的汉子七手八脚死死按在地上,用捆柴火的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拖出了门,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而去。他临走时投向叶晴那怨毒至极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堂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王秀芝压抑的、后怕的哭声和林晚茫然无措的低泣。

叶晴站在满地的红纸碎片中央,身体微微颤抖。巨大的情绪消耗带来的空虚感,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她看着哭泣的外婆和母亲,前世的惨烈与今生的惨胜交织在一起,堵在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赢了。用自己此生为母的资格,换来了母亲的生机。

阳光透过糊着塑料布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落在那些鲜红的碎纸上,刺得人眼睛发酸。叶晴缓缓抬起头,望向门外喧闹褪去的巷子。

巷子尽头,叶檬身影淡如薄雾。“交易完成。”叶檬的声音低不可闻。

堂屋里,王秀芝的哭声渐渐平息,她紧紧搂着还在抽噎的林晚,枯瘦的手一下下拍着女儿的背,浑浊的眼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林晚依偎在母亲怀里,眼神茫然地落在叶晴身上,带着一丝困惑和……一种莫名的、让她心头发酸的亲近感。

叶晴将最后一片碎红纸拢在手心,紧紧攥住。尖锐的纸角刺着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楚。

她首起身,没有看外婆和母亲,只是望向门外那片被阳光照亮的天空。

那里,再也没有了名为叶天磊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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