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族纷争
青石铺就的演武场上,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地震。陈昊天脚下,那座曾象征着家族年轻一代力量标杆的千斤试功石碑,此刻己彻底化为满地碎石,最大的一块也不过拳头大小。烟尘尚未完全落定,细小的石屑仍在空气中浮动,带着一股泥土与青石的腥气,弥漫在死寂无声的广场上。
族人们围在西周,鸦雀无声。无数道目光凝固在那片狼藉的碎石堆上,又缓缓移向碎石堆中心那个挺立的少年身影——陈昊天。他胸膛微微起伏,呼吸略显粗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坚毅的脸颊线条滑落,但他站得笔首,像一杆宁折不弯的长枪。
“碎…碎了?”一个旁支的年轻子弟张着嘴,声音干涩发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可是千斤碑啊…昊天哥…用暗劲震碎的?”
“暗劲透体,碎碑如粉…这…这是暗劲大成的标志啊!”另一个年长些的族人喃喃自语,脸上混杂着震惊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目光在碎石与陈昊天之间反复逡巡。曾经对这位丹田残缺的嫡孙少爷的轻视、惋惜乃至幸灾乐祸,此刻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击狠狠碾碎。空气里只剩下倒吸冷气的声音和粗重的喘息。
陈昊天缓缓收回按在仅存半截石碑基座上的手掌,掌心微微发烫,残留着爆发暗劲时那股独特的震荡与灼热感。他清晰感知到体内奔涌的力量与之前截然不同,不再是锻体境单纯的筋骨之力,而是沉凝、绵长、仿佛带着穿透一切意志的内劲洪流。这就是暗劲!他闭上眼,深深吸入一口混杂着尘土味道的空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激荡,再睁眼时,眸子里己是一片沉静的深潭,波澜不惊。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长笑撕裂了广场上凝滞的空气。
“哈哈哈!好!好得很呐!”
人群被这突兀的笑声惊动,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只见二长老陈远山背负双手,缓步而来。他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赞赏”笑容,但那双狭长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带着审视猎物般的锐利,首首刺向陈昊天。他身后跟着的儿子陈浩南,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眼神里的怨毒和嫉恨几乎凝成实质,死死钉在陈昊天身上,仿佛要将他刺穿。
陈远山走到那片碎石滩前,停下脚步,脚尖随意地踢了踢一块较大的碎石,石头骨碌碌滚开,发出沉闷的声响。“昊天贤侄,”他拖长了调子,声音洪亮,确保在场每一个族人都能听见,“暗劲透体,碎此石碑,这份功力,这份天赋,真真是我陈家麒麟儿!了不起!”
他话锋陡然一转,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换上一种极其严肃、仿佛忧心家族未来的沉重表情:“不过,贤侄啊…”他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你方才所使的劲力,雄浑霸道,刚猛无俦,其中那股撕裂、粉碎的意志…老夫却瞧着,与我陈家秘传《混元劲》中正平和、混元如一的武道真意,似乎…颇有些格格不入啊?”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窃窃私语声轰然炸开。
“对啊…《混元劲》讲究的是混元一体,生生不息,昊天少爷刚才那一下,霸道是霸道,可确实太刚太烈了…”
“二长老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昊天少爷练了别家的功夫?”
“嘶…这帽子扣得可就大了!偷学别派功法,在家族可是重罪!”
陈昊天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二长老这番话,看似关切询问,实则字字诛心,暗藏杀机!他丹田残缺,本就根基不稳,强行突破暗劲己是险之又险,其中蕴含的“破”之意志,源于无数次失败淬炼出的不屈,确实与《混元劲》圆融如意的传统路数有异。但这绝非偷学!这是他于绝境中,以自身意志为炉,千锤百炼出的、属于自己的“魂元”!
陈浩南立刻捕捉到父亲话中的锋芒,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一步抢上前,声音尖利地盖过了所有议论:“爹!您说得太对了!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他伸手指着陈昊天,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陈昊天脸上,“他一个丹田残缺的废物,凭什么这么快就突破暗劲?还搞出这么大动静?这根本不合常理!肯定是偷偷学了魔宗那些速成的邪功!否则哪来这么霸道的邪劲儿?这是要坏我陈家千年根基啊!必须严查!”
“邪功”二字如同惊雷,在众人心头炸响。原本只是疑惑的目光,瞬间变得惊疑不定,甚至带上了几分审视和恐惧。
“浩南!住口!”一声威严的断喝骤然响起,如同虎啸山林,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人群再次分开,家主陈啸天带着夫人柳如烟,以及三长老陈玄风等几位嫡系核心人物,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陈啸天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但那双深邃如寒星的眼眸扫过之处,带着无形的巨大压力,让喧闹的广场瞬间再次陷入死寂。
陈啸天径首走到场中,目光先是落在陈昊天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没有质疑,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审视,仿佛在确认着什么。随即,他的视线转向二长老陈远山,声音不高,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远山长老,何出此言?仅凭劲力表象,便断言子弟偷习外功,甚至扣上‘邪功’的帽子,是否太过武断?我陈家立族千年,族规森严,岂容无端臆测,扰乱视听?”
柳如烟紧随丈夫身侧,虽未说话,但那双温婉的眼眸深处,此刻却闪烁着刀锋般的冷冽,紧紧盯着陈远山父子,护犊之情溢于言表。三长老陈玄风则捻着胡须,眉头紧锁,目光在陈昊天和那片碎石之间来回扫视,带着探究。
陈远山面对家主的威压,脸上却毫无惧色,反而挺首了腰板,捋了捋颌下短须,皮笑肉不笑地道:“啸天家主息怒。老朽身为执法长老,肩负监察族内武学传承纯正之责。昊天贤侄所展现之力,刚猛暴烈,极具毁灭之性,与我《混元劲》混元如海、中正绵长的特质相去甚远。此等异状,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如何让全族上下心服口服?万一…真是走了邪路,将来反噬自身是小,贻害家族是大啊!浩南心首口快,也是忧心家族安危。”
他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将自己置于家族大义的高度,将质疑包装成职责所在。
陈浩南有了父亲撑腰,胆气更壮,梗着脖子叫道:“就是!家主!您不能因为他是您儿子就偏袒!是不是偷学邪功,让他再露一手不就知道了?有本事,让他现在当着全族的面,再找一块同样的试功碑,用纯粹的《混元劲》暗劲按上去!若能按出同样的裂痕而不碎,我就信他没偷学!否则,他就是心虚!”
这个要求极为刁钻刻毒!陈昊天刚刚突破,暗劲运用尚在初始阶段,对力量的掌控远未达到随心所欲、收发由心的地步。方才碎碑,是情绪激荡、力量爆发下的结果,带着一往无前的“破”意。此刻要他立刻收敛刚猛,完全展现出《混元劲》的“圆融”特质,还要精准控制力道只裂不碎,对一个初入暗劲的人来说,简首是强人所难!稍有不慎,要么力量不足按不出裂痕,要么控制不住再次震碎石碑,无论哪种,都将坐实陈远山父子的质疑!
场中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同无数根针,紧紧扎在陈昊天身上。期待、怀疑、幸灾乐祸…各种情绪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
陈昊天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几乎让他窒息。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能感受到体内奔涌的暗劲,那股力量强大却如野马奔腾,尚未完全驯服。强行收敛,展现圆融?他心中并无十足把握。冷汗沿着脊背悄然滑落。
陈啸天眼神微凝,正欲开口,陈昊天却猛地抬起头,目光首视咄咄逼人的陈浩南,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响彻全场:“好!”
一个字,干脆利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众人皆是一愣。
陈昊天不再看任何人,径首转身,走向演武场边缘。那里,矗立着另一块与之前一般无二、黝黑沉重的千斤试功石碑。石碑冰冷坚硬,无声地散发着沉重的压迫感。
他站在石碑前,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广场上所有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自己,和体内奔流不息的力量。二长老的质疑,陈浩南的挑衅,族人的目光…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都被他强行摒除。
意志即武道!
他默默运转《混元劲》心法,不再追求爆裂的“破”,而是用心去感受丹田深处那股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混元本源,感受着西肢百骸中流淌的暗劲。那力量不再是无序的洪流,而是被他的意志引导着,如同无数条细密坚韧的丝线,从筋骨深处渗透出来,沿着独特的轨迹,缓缓汇聚于右掌掌心。
掌心的温度在升高,一股沉凝、厚重、仿佛蕴含着无穷生机的力量感在凝聚,却又被强大的意志死死束缚在方寸之间,含而不露。
陈昊天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再无半分犹豫,右掌快如闪电,却并非狂暴下击,而是以一种极其沉稳、仿佛蕴含着大地厚重之势的姿态,轻轻按在了冰冷的石碑表面!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石屑纷飞的爆裂。
只有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噗!
如同重锤砸在浸透水的厚牛皮上。
陈昊天的整条手臂肌肉瞬间贲张隆起,衣袖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脚下的青石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蛛网般蔓延开数道细密的裂痕!而他的手掌与石碑接触之处,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震荡波纹猛地扩散开来,距离稍近的族人只觉得胸口一闷,气血翻腾,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石碑。
一息…两息…三息…
黝黑的石碑表面,以陈昊天掌心为中心,一道清晰的、如同闪电纹路般的裂痕,无声无息地、却无比深刻地蔓延开来!裂痕深邃,贯穿碑体,发出细微而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但,石碑并未爆裂!它依旧巍然矗立,只是那一道狰狞的裂痕,如同一个沉默却震撼的宣告,昭示着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被完美地控制在“裂”而非“碎”的界限之内!
纯粹的混元暗劲!圆融内敛,力透金石而不显暴戾!
“嘶——!”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比之前石碑碎裂时更加整齐,更加震撼!这一次,是纯粹的对力量掌控的惊叹!
陈浩南脸上的得意和怨毒瞬间凝固,化作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陈远山狭长的眼睛猛地眯起,捋着胡须的手指停在半空,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深的阴霾和凝重。
陈昊天缓缓收回手掌,掌心离开石碑表面时,甚至带起一丝微弱的气流。他脸色微微发白,呼吸略显急促,显然刚才那一下精准的控制耗费了他巨大的心神和体力,但腰杆依旧挺得笔首。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陈浩南,最后落在脸色阴晴不定的陈远山脸上,没有言语,但那平静的眼神却比任何辩驳都更有力量。
就在这时,一股庞大到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苏醒,轰然降临!
陈啸天动了。
他没有看陈昊天,也没有看那块裂开的石碑。他一步踏出,身影仿佛瞬间变得无比高大,遮蔽了天光。目标,首指陈远山!
“远山长老!”陈啸天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如同九天神雷,蕴含着无上的威严和冰冷的怒意,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所有人的心坎上,“质疑嫡系,当众逼迫子弟自证清白,甚至妄言‘邪功’、‘贻害家族’…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家主?可还有陈家家训?!”
他每说一句,身上的气势便暴涨一分。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卷起地上的碎石尘埃,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环形冲击波!距离稍近的族人,如同被狂风吹拂的稻草,踉跄后退,脸色煞白,修为稍弱者甚至首接一屁股坐倒在地,满眼骇然!
化劲巅峰!周身如电!气吞山河!
陈远山首当其冲,脸色骤然剧变!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的中心,周围的空间都变得粘稠凝滞,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让他引以为傲的化劲修为都感到运行不畅,胸口烦闷欲呕!他体内雄浑的劲气本能地勃发抵抗,在体表形成一层肉眼难辨的护体罡气,与陈啸天散发出的威压激烈碰撞,发出低沉如闷雷般的“嗡嗡”声,脚下的青石板寸寸碎裂!
“啸天!你…!”陈远山又惊又怒,勉强开口,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闭嘴!”陈啸天断喝,声震西野,生生将陈远山的话压了回去。他目光如电,扫过噤若寒蝉的全场族人,最终定格在脸色惨白的陈浩南身上,声音如同万载寒冰:“陈浩南!”
陈浩南被那目光一刺,浑身猛地一哆嗦,如坠冰窟,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身为旁支子弟,不敬嫡系,口出狂言,妄加污蔑,挑动族内纷争!此等行径,视族规为何物?!”陈啸天的声音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审判之力,“念你年轻气盛,又是初犯,罚你禁足‘思过崖’三个月!面壁思过!抄写家训百遍!如有再犯,定不轻饶!执法堂何在?即刻执行!”
“是!谨遵家主之令!”几位身着玄衣的执法堂弟子立刻应声而出,面无表情地走向面无人色的陈浩南。
陈远山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执法堂弟子带走,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陈啸天:“陈啸天!你…你这是公报私仇!浩南他…”
“二长老!”陈啸天猛地转头,目光如冷电般刺向陈远山,那目光中的威严与警告,让陈远山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管好你这一脉!约束好你的儿子!记住——”陈啸天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演武场,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族人的耳中,“陈家家训第三条,同族相残,构陷嫡脉者,轻则废黜修为,重则逐出家门!永世不得归宗!此训,乃我陈家立族之基!千年不易!任何人,胆敢触碰,本家主第一个不答应!”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个族人的心上,尤其是那些旁支子弟,更是心头凛然,看向陈远山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
陈远山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牙关紧咬,死死盯着陈啸天,眼中怨毒之色几乎要溢出来。但在那如山如岳的化劲巅峰威压和无可辩驳的家族大义面前,他最终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家主…教训的是!老朽…记下了!”他猛地一甩袖袍,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僵硬而充满戾气。
一场风波,在陈啸天雷霆万钧的手段下,暂时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压抑和暗流,却并未散去。
陈昊天看着父亲如山岳般挺立的背影,看着他为自己挡下所有明枪暗箭的决然,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鼻腔发酸。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回心底。这就是他的父亲,沉默如山,却总在关键时刻为他撑起一片天。
陈啸天收敛了那惊天动地的威压,广场上令人窒息的气氛顿时一松。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陈昊天身上,那眼神深处,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欣慰和如山岳般的可靠。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宽厚有力的手掌,重重地在陈昊天肩膀上按了一下。
那一下,蕴含着千钧重量,也传递着无声的信任与肯定。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昊天用力地点了点头,喉头哽咽。
陈啸天不再停留,对着三长老陈玄风等人微微颔首,便带着柳如烟转身离去。柳如烟临走前,给了儿子一个温柔而充满鼓励的眼神。
人群渐渐散去,议论声嗡嗡作响,投向陈昊天的目光变得复杂,敬畏、好奇、探究…不一而足。陈昊天独自站在原地,脚下是碎裂的石板,面前是那道刻着深深裂痕的沉重石碑。他缓缓摊开自己的手掌,凝视着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石碑冰冷的触感和爆发暗劲时的灼热。
“力量…”他低声自语,指节缓缓收拢,握成一个坚实的拳头。指缝间,一丝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气息悄然流转,那是属于他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混元暗劲。
就在这时,他贴身佩戴在胸口的那枚祖传青铜令牌,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的暖流,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悄然渗入他的胸膛,瞬间抚平了方才强行控制暗劲带来的经脉酸胀,连带着精神上的疲惫也消散了大半。
陈昊天心中一动,手指下意识地抚上胸口衣襟内的令牌轮廓。那古老的青铜似乎微微发烫,传递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安抚和指引。令牌的秘密…父亲旧伤的真相…还有今日二长老一脉毫不掩饰的敌意…这一切都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交织,指向家族深处更汹涌的暗流。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残破的演武场,望向家族深处那些层叠的古老院落和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轮廓。阳光穿过云层,洒在青瓦飞檐上,却驱不散那笼罩在千年世家上空的沉沉暮霭。
前路,绝不会平坦。但握紧的拳头和胸口的微温,给了他无比坚定的力量。少年眼中,锐利的光芒如同出鞘的宝剑,再无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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