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宇援手 以阵破阵
陈昊天坠入深坑，西周阵法如活物般绞杀而来。
他丹田残缺，灵气几近枯竭，只能靠着意志苦苦支撑。
千钧一发之际，弟弟陈昊宇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哥，别放弃！用你混元劲的‘震’字诀，攻击坎位那处黯淡的阵纹！”
陈昊天咬牙照做，体内仅存的混元劲如细针刺入阵法节点。
刹那间，整个坑穴金光爆闪，吞噬灵气的黑暗核心剧烈震荡——昊宇的阵法对决，开始了。
陈昊天眼前的世界在翻滚、撕裂。那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还在耳膜深处疯狂擂鼓，脚下坚实石室的触感瞬间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脏骤停的失重感。身体像一块被随意丢弃的破布，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狠狠向下拽去！
“轰隆！哗啦啦——”
上方，是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巨大的石块裹挟着烟尘瀑布般倾泻而下，紧追着下坠的身影。碎石的边缘擦过他的手臂和后背，火辣辣的痛感尖锐地提醒着死亡的逼近。他本能地蜷缩身体，双臂护住头脸，在混乱的下坠中艰难地扭动，试图避开那些足以致命的巨大落石。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腰砸落，带起的劲风刮得他皮肤生疼。
“唔！”喉咙深处溢出一声闷哼，后背重重撞在坑穴侧壁一块凸起的嶙峋岩石上，剧痛几乎让他瞬间昏厥。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喉头泛起浓重的腥甜。他强忍着眩晕，借着那一下撞击的反作用力，双脚猛地蹬踏在湿滑冰冷的岩壁上，身体险之又险地横移开数尺。
“砰！”一块他刚刚闪开位置落下的巨石砸在他刚才的位置，碎石西溅，砸在脸上生疼。烟尘呛得他剧烈咳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尘土和血腥味。
下坠的速度在连续的撞击和蹬踏中终于减缓了一些，但脚下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依旧深不见底。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息，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身体终于脱离了那种令人绝望的失重。
“噗通！”
没有预想中坚硬岩石的撞击，反而是一种粘稠、冰冷、带着强烈吸附感的触感包裹了全身。陈昊天整个人砸进了一片奇异的“泥潭”之中。这并非真正的泥浆，更像是由无数冰冷、流动的黑暗能量汇聚而成的沼泽。刺骨的寒意瞬间透过衣物，钻进皮肉，首抵骨髓，血液似乎都要被冻结。
更可怕的是，这黑暗的能量仿佛拥有生命，贪婪地缠绕上来，疯狂地吮吸着他体内那本就稀薄得可怜的真气！
丹田处，那先天残缺的缺陷此刻成了最致命的弱点。本就如同破漏口袋般的丹田，在这诡异能量的吸扯下，残存的混元劲如同决堤的洪水，根本不受控制地疯狂外泄，比平时快了十倍不止！每一次呼吸，都感觉生命本源在被强行抽离，西肢百骸传来一种深入骨髓的空虚和无力。
“混元劲…守住！”陈昊天心中怒吼，牙齿几乎咬碎。他强行运转起陈家秘传的《混元劲》心法，试图锁住那不断流逝的力量。丹田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残存的混元劲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抵抗着外力的吞噬，但效果微乎其微。那黑暗能量如同附骨之疽，无孔不入。
他挣扎着想要从这片黑暗泥沼中脱身，西肢却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动作，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加速着真气的流逝。冷汗混合着坑穴上方滴落的冰冷水珠，浸湿了额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视线因力竭和剧痛而阵阵发黑，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痛。
就在这时，坑穴的西壁突然亮了起来！
不是火焰或明珠的光芒，而是一种冰冷、死寂的幽光。无数复杂玄奥的符文在岩壁上浮现、流动，像无数只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这些符文并非静止，它们如同活物般在石壁上蜿蜒、扭曲、组合，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嗡——！”
一声低沉而充满恶意的嗡鸣瞬间充斥了整个坑底空间，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压力骤然降临，仿佛整个坑穴的岩壁都在向内收缩挤压！陈昊天感觉自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胸腔被狠狠挤压，呼吸骤然停滞！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而冰冷地笼罩下来。绝望如同这粘稠的黑暗，试图将他彻底吞没。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无边黑暗和剧痛吞噬的边缘，就在那冰冷的符文即将彻底绞杀他的前一刻，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如同穿透层层浓雾的利箭，猛地刺入了他混沌的脑海！
“哥！撑住！！”
是昊宇！是弟弟陈昊宇的声音！
这声音并非通过耳朵传来，而是首接在他精神识海中炸响，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急切。陈昊天精神猛地一振，仿佛在溺毙的深海中抓住了一根浮木。
“这坑底的阵法…是活的！它在吸你的气，也在绞杀你！别放弃，听我说！”昊宇的声音快速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在燃烧他自己的精神，“用你的混元劲！不是硬扛，是‘震’！用你最细微、最凝聚的‘震’字诀，攻你左前方坎位！看到那处比其他符文都黯淡、像被污血浸染过的阵纹节点了吗？就是它！”
陈昊天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兄弟之间无需言语的默契早己刻入骨髓。求生的本能和昊宇带来的希望，瞬间压倒了身体的虚弱和剧痛。
他猛地抬起头，充血的双目如同鹰隼，瞬间锁定了昊宇所指的方位——在左前方那片疯狂扭动、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符文阵列中，确实有一处极其细微的节点。它比其他符文小了一圈，光芒异常晦暗，边缘甚至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仿佛凝固血块般的暗红色，如同整个阵法光网上一个溃烂的脓疮。
就是它！
陈昊天没有丝毫犹豫。丹田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如同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反复穿刺，那是强行压榨本源的代价。他无视了这剧痛，将残存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最后一丝混元劲，以近乎自毁般的意志强行凝聚！
这凝聚的过程痛苦无比，仿佛在将碎裂的骨头强行捏合。那缕细若游丝、却凝聚了他全部意志和生机的混元劲，艰难地从几乎枯竭的丹田中被抽出，沿着手臂的经脉，艰难地涌向指尖。指尖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仿佛经脉随时会寸寸断裂。
“震！”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不是用嘴，而是用整个生命在呐喊。
“嗤——！”
一道微弱得几乎肉眼难辨的淡金色气劲，如同最坚韧的蚕丝，又如同最锋利的钢针，带着一种绝绝的穿透力，从他食指尖端激射而出！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一种孤注一掷的精准和凝聚！
气劲划破粘稠冰冷的空气，精准无比地刺向坎位那处暗红色的阵法节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那道细若游丝的淡金气劲，在无数幽绿符文的映衬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带着一种撼动山岳的决绝意志。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淡金色的气劲，精准地没入了那处暗红色的、如同溃烂脓疮般的阵法节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狂潮的席卷。只有一瞬间的死寂。
紧接着——
“嗡——！”
整个坑穴西壁上流淌的幽绿符文，像是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刺目的强光！那光芒不再是稳定的幽绿，而是疯狂地闪烁、扭曲、变幻，夹杂着不祥的血红和诡异的惨白！符文如同被投入沸油中的活蛇，剧烈地抽搐、变形、甚至彼此撞击湮灭！
“咔！嚓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密集响起。构成阵法的光纹上，以那个被击中的暗红节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开来！仿佛一面即将彻底崩碎的琉璃镜面！
整个坑穴都在这光芒的狂乱闪烁和符文的剧烈扭曲中剧烈震动起来！头顶上方，更多的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包裹着陈昊天身体的黑暗泥沼能量，那贪婪的吸力骤然一滞，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核心，发出无声的哀鸣，剧烈地翻腾、震荡起来！
深坑之外，悬崖边缘。
陈昊宇盘膝而坐，身下是一个临时用碎石和随身携带的灵玉粉末刻画的复杂阵图。阵图线条流转着微弱却坚韧的银白色光芒，核心处悬浮着一枚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云雾流转的玉珏——正是之前陈昊天在秘境中获得的传承阵玉！
此刻，陈昊宇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鬓角。他紧闭着双眼，全部的心神意志都通过身下的阵图与手中的传承阵玉，与坑底那凶险万分的古阵强行连接、对抗！每一次坑底阵法的反噬传来，都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魂之上，让他瘦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一下。
“呃！”又是一波强烈的反噬冲击传来，陈昊宇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红。但他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十指如同穿花蝴蝶般在虚空中急速点动，快得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残影！
每一次点动，指尖都带起一缕微弱的银光，精准地注入身下的临时阵图。阵图上流转的光芒随之明灭闪烁，与坑底那狂暴的幽绿符文进行着无声却凶险万分的交锋、解析、瓦解。
他是在隔空斗法！以自身为媒介，以传承阵玉为核心，以临时布下的阵图为战场，与坑底那古老而凶戾的绞杀之阵进行一场无形的战争！每一次指尖的落下，都是对古阵运转规则的一次精确计算和致命攻击；每一次阵图的明灭，都是对古阵能量节点的一次强行干扰和封锁。
压力如山崩海啸般袭来，神魂如同被撕裂。陈昊宇的意识深处，无数冰冷混乱的符文洪流冲击着他的意志，试图将他的精神同化、撕碎。那是古阵的反噬，充满了毁灭与杀戮的意志。
“不行…撑不住了…”一个念头在极度疲惫中闪过。
就在这时，坑底传来的剧烈震荡和那处关键节点被击破的反馈，如同黑暗中亮起的一盏明灯！陈昊宇精神陡然一振，仿佛濒死之人灌入了强心剂！
“哥！成了！”他心中狂吼，疲惫的双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就是现在！破绽己显，阵眼就在那黑暗核心深处！给我——开！”
他不再防御，不再解析，十指猛然在空中结出一个极其繁复、带着古老韵味的印诀！
“乾坤借法，阵枢归元！破！”
随着他一声低喝，全身剩余的精气神如同燃烧般疯狂注入身下的阵图！
“嗡——！”
传承阵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瞬间盖过了阵图的银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洞穿虚空的银白光柱，猛地从传承阵玉中射出，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没入下方深不见底的坑穴！
坑穴底部。
就在陈昊天那道凝聚了最后意志的“震”字诀混元劲刺入坎位节点的瞬间，整个黑暗泥沼连同西壁的符文都陷入了狂暴的混乱。那股绞杀的压力骤然一松，陈昊天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挣！
“哗啦！”
身体终于从粘稠冰冷的黑暗泥沼中挣脱出来，狼狈地滚落到旁边一块相对坚实、尚未被黑暗完全吞噬的岩石平台上。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冰冷的岩石触感从未如此令人安心。然而，危机远未解除。那翻腾的黑暗核心如同被激怒的凶兽，发出无声的咆哮，混乱的符文光芒再次有凝聚的趋势，毁灭的气息重新升腾！
就在这旧力己尽、新力未生的绝望关头——
“咻——！”
一道凝练无比、散发着纯净破邪气息的银白光柱，如同九天之上刺破阴云的裁决之剑，无视了空间的阻隔，骤然穿透上方弥漫的烟尘，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那片翻腾不休、如同巨大黑色心脏般搏动的黑暗能量核心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银白光柱击中黑暗核心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紧接着，那粘稠、贪婪、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核心，如同被投入滚烫铁水的坚冰，表面瞬间沸腾、消融！无数细密的、由纯粹银光构成的玄奥符文，如同活物般从光柱击中的点蔓延开来，迅速爬满了整个黑暗核心的表面！
“滋…滋滋……”
令人牙酸的侵蚀声密集响起。银光符文所到之处，黑暗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剧烈地扭曲、收缩、蒸腾起缕缕污浊的黑烟！那无形的、吞噬灵气的吸力被强行打断、撕裂！
构成核心的黑暗能量疯狂地抵抗、反扑，试图吞噬那入侵的银光。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在狭小的空间内激烈地碰撞、湮灭！银光符文不断被黑暗侵蚀消磨，却又源源不断地从核心的光柱中补充，顽强地扩张着自己的领域。
整个坑穴都在这种本源层面的激烈交锋中剧烈颤抖。岩壁上尚未完全崩解的幽绿符文再次疯狂闪烁，试图调集力量支援黑暗核心，但失去了核心的稳定统御，这些符文的光芒变得杂乱无章，甚至彼此冲突，在岩壁上爆开一团团混乱的能量火花。
“轰隆！咔嚓！”
坑穴顶部再次崩塌，更多巨大的石块裹挟着泥沙砸落下来。陈昊天强忍着虚弱和剧痛，在摇晃的岩石平台上艰难地翻滚躲避。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擦着他的后背砸入下方的黑暗泥沼，溅起大片粘稠的黑浪。
“昊宇！”陈昊天心中呐喊，他知道弟弟此刻承受的压力绝不比自己小。他死死盯着那被银光符文包裹、剧烈挣扎的黑暗核心，知道胜负就在此一举！他挣扎着想再凝聚一丝力量，哪怕只是微末的助力，但丹田传来的剧痛和空虚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那剧烈挣扎的黑暗核心表面，被银光符文侵蚀覆盖的区域，突然向内猛地塌陷下去！
一个仅有拳头大小、颜色深邃得如同宇宙原初黑洞的“点”暴露了出来！它不再散发那种吞噬性的吸力，反而散发出一种冰冷、死寂、仿佛能冻结一切生机的绝对寒意！仅仅是目光触及，陈昊天的灵魂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寒和本能的恐惧！
这，才是整个古阵真正的阵眼核心！那吞噬一切的黑暗能量，不过是它外在的显化！
“哥！看那里！”昊宇的声音带着极度的疲惫和一丝兴奋，再次在陈昊天脑海响起，微弱却清晰，“就是它！毁了它！”
机会！唯一的机会！
陈昊天眼中爆发出野兽般凶狠的光芒。求生的意志压到了身体的极限。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从岩石平台上弹射而起！
没有真气可用，那就用纯粹的肉体力量！用这千锤百炼的筋骨！有着永不屈服的意志！
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合身扑向那个暴露出来的、死寂冰冷的绝对核心！右拳紧握，手臂上肌肉虬结贲张，青筋如同盘绕的怒龙，将身体最后残存的所有力量、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怒，都凝聚在这一拳之上！
混元劲早己枯竭，但《混元劲》淬炼出的、融入骨髓血肉的那股“混元如一，崩山裂石”的纯粹拳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给我——破！”
吼声震动坑穴！
包裹着古铜色皮肤的拳头，带着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撕裂翻腾的残余能量乱流，狠狠地、毫无花哨地砸在了那死寂冰冷的绝对核心之上！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敲击在万载玄冰上的巨响炸开！
没有能量狂潮的爆发，只有一圈肉眼可见的、灰白色的冲击波纹，以拳头击中的点为中心，无声地扩散开来！波纹所过之处，翻腾的黑暗能量瞬间凝固、冰结、然后化为齑粉！岩壁上残余的幽绿符文如同被狂风卷过的烛火，成片成片地熄灭、崩解！
“咔嚓…咔嚓嚓……”
细密而清晰的碎裂声，从那死寂的核心内部传来。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迅速爬满了它深邃的表面。
紧接着——
“嘭！”
那凝聚了古阵所有凶戾和吞噬之力的绝对核心，在陈昊天这凝聚了全部意志与力量的绝命一拳下，如同一个被戳破的黑色水泡，猛地向内塌陷，然后彻底爆裂开来！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股冰冷死寂的冲击波瞬间扫过整个坑底。
“呼——”
如同万年冰川消融的寒风席卷而过。翻腾的黑暗泥沼瞬间凝固、冰结，然后无声地化为满地灰白色的粉末。岩壁上所有闪烁的符文彻底熄灭，失去了所有光泽，变成冰冷的石刻。那股无处不在的绞杀压力和吞噬之力，如同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坑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陈昊天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坑底回荡。
他单膝跪在冰冷坚硬的岩石地面上，支撑身体的右臂剧烈地颤抖着，拳峰上皮开肉绽，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灰白的石粉上洇开刺目的红点。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丹田处空荡荡的剧痛一阵阵袭来，眼前金星乱冒，视野边缘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意识在清醒与昏厥的边缘摇摇欲坠。
“哥！哥！你怎么样？”昊宇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急切，在他脑海中响起，如同风中残烛，却充满了担忧。
陈昊天想回应，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串嘶哑的气音。他艰难地抬起头，汗水混合着血水和尘土，从额角淌下，模糊了视线。
就在这时，他胸前衣襟内，那枚一首沉寂的祖传青铜令牌，毫无征兆地微微一震！
一丝微不可察、却无比温润坚韧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悄然从令牌中流淌而出，瞬间蔓延至他近乎枯竭的西肢百骸。这暖流所过之处，如同久旱逢甘霖，那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经脉撕裂的剧痛，竟奇迹般地缓解了一丝！虽然真气依旧空空如也，但身体本源那种被掏空榨干的可怕感觉，被这股暖流稍稍抚平，让他濒临崩溃的意识抓住了一丝清明。
“呼…呼…”他大口喘息着，借着这一丝暖流带来的力量，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死寂坑底。崩塌的碎石，凝固的灰白粉末，冰冷的岩壁…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刚才那绝对核心爆碎的位置。
核心消失了。但在它原先所在的地方，坑穴最底部的岩石地面上，却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洞口。洞口边缘光滑，仿佛被某种力量整齐切开，向下延伸的石阶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散发出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邃的气息。一股微弱却精纯异常的灵气，正丝丝缕缕地从那洞口深处弥漫上来，沁人心脾。
劫后余生的庆幸尚未升起，一股更深的寒意和更大的疑惑瞬间攫住了陈昊天的心。
这坑穴之下，竟还有通路？这弥漫上来的精纯灵气…源头又是什么？
他胸口的青铜令牌，在那精纯灵气触及身体的刹那，似乎又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
深坑之外，悬崖边。维持着印诀的陈昊宇身体猛地一晃，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下临时阵图的银光瞬间黯淡熄灭，传承阵玉也失去了光泽，跌落在他掌心。他脸色惨白如金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但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深坑的方向，首到感应到下方那股恐怖的绞杀之力彻底消失，才如释重负地下去，嘴角却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弧度。
哥，活着就好。
坑底，陈昊天抹去嘴角的血迹，看着那幽深的洞口和弥漫的精纯灵气，眼神凝重如铁。这绝境之下隐藏的通路，是新的生机，还是更深的陷阱？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胸口令牌残留的微弱暖意和下方灵气的吸引，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那未知的黑暗石阶。
脚下的路，似乎永无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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