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日子,平静而充实。迟瑞将迟家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触角不断延伸。青禾不再是那个默默记账的小丫鬟,她成了迟瑞最得力的助手和内当家,将迟府上下打理得妥帖周到,更在账目管理上展现出非凡的天赋。点翠蓝宝镯子随着她手腕的动作轻轻晃动,如同她日渐绽放的从容与自信。
迟府的花园里,秋菊开得正盛。迟瑞扶着己有西个月身孕、小腹微微隆起的青禾在园中散步。青禾穿着一身宽松舒适的鹅黄色袄裙,外面罩着件银鼠皮里子的锦缎斗篷,气色红润,眉宇间是初为人母的温柔光辉。迟瑞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一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冷硬的眉眼在秋日的暖阳下融化得如同春水。
“累不累?”迟瑞低声问。
青禾摇摇头,笑容温婉:“不累,大夫说多走动走动好。”她看着满园盛放的菊花,眼中是满足的安宁。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走来,神色有些异样,低声道:“少爷,少奶奶……顾家小姐……在府外求见。说是……有要事。”
迟瑞脸上的温柔瞬间敛去,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疏离。青禾也微微敛了笑容,但眼神依旧平静。
“告诉她,少奶奶需要静养,不见外客。”迟瑞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是。”管家应声退下。
青禾轻轻握了握迟瑞的手,低声道:“她……怕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语气里没有幸灾乐祸,只有一丝淡淡的叹息。
迟瑞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着她腕间的蓝宝镯子,语气笃定:“路都是自己选的。我们与她,早己是陌路。”
深秋,寒意渐浓。一场冰冷的夜雨毫无征兆地落下,敲打着迟府高耸的院墙。
一辆破旧的黄包车停在迟府侧门外不远处的巷子口。车夫披着蓑衣,不耐烦地跺着脚。顾知夏失魂落魄地从车上下来,丢给车夫几个铜板,连伞都忘了拿。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寒意让她瑟瑟发抖。她像一抹游魂,在冰冷的雨水中踉跄前行,目光死死盯着迟府侧门上方那两盏在风雨中摇曳、散发着温暖光晕的灯笼。
她刚刚去了城西的贫民窟——那是向天被讨债的打手们最后扔下的地方。那里的人告诉她,向天为了翻本,铤而走险去走私一批军火,结果被黑吃黑,货丢了,人也被抓进了大牢,据说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怕是……活不成了。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她身无分文,举目无亲。迟瑞,成了她脑海中唯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想起了新婚夜他撕毁婚书时决绝的眼神,想起了她在朱门外被拦下的屈辱,更想起了青禾手腕上那只点翠蓝宝的镯子,和她在庭院里从容走过的身影……
巨大的悔恨如同毒蛇,日夜啃噬着她的心。如果……如果当初她没有鬼迷心窍选择向天?如果她安安分分地嫁给迟瑞?那么如今站在迟瑞身边、享受着这一切尊荣富贵、被小心呵护着的人,是不是就该是她顾知夏?那支象征主母的镯子,是不是就该戴在她的手腕上?
迟瑞!都是迟瑞!他明明那么爱她!他当初为什么不坚持?为什么不再多求她几次?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放手了?!如果他再坚持一下,再卑微一点,她或许……或许就会心软了呢?
这个念头如同魔障,在她绝望的脑海里疯狂滋长。
就在这时,迟府的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辆装饰考究、挂着挡雨帘子的马车驶了出来,停在门口。管家撑着伞,指挥着下人将一个食盒小心翼翼地放进马车里。
紧接着,迟瑞撑着一把宽大的油纸伞,小心翼翼地扶着身披厚厚斗篷、腹部明显隆起的青禾走了出来。他几乎将整把伞都倾向青禾那边,自己的肩头很快被雨水打湿了一片。他的动作温柔细致,低头在青禾耳边轻声说着什么,青禾微微仰头,脸上露出温婉的笑意,轻轻点头。
那画面,温馨得刺眼!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顾知夏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迟瑞——!”
一声凄厉绝望、带着哭腔的尖叫划破了冰冷的雨幕!
顾知夏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冲进雨里,踉跄着扑到马车前,张开双臂,死死拦住了去路!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她苍白扭曲的脸,泪水混合着雨水肆意横流。
“迟瑞!”她死死盯着伞下那个挺拔冷峻的身影,声音嘶哑尖锐,充满了不甘的控诉和歇斯底里的疯狂,“你当初为什么不坚持?!你为什么不再多求我几次?!你明明那么爱我!你为什么不坚持要我?!如果你再坚持一下……再卑微一点……我……我或许就答应你了!我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她语无伦次,将所有的悔恨、不甘和走投无路的绝望,都化作对迟瑞的控诉,仿佛她今日的一切苦难,都是源于迟瑞当初“不够坚持”的放手!
迟瑞的脚步顿住了。
油纸伞下,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看着眼前这个被雨水淋得透湿、状若疯妇、满眼怨毒盯着自己的女人。雨水顺着她凌乱的发丝流下,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当年金城名媛的清高和骄纵?他眼中没有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如同在看一场拙劣而吵闹的滑稽戏。
青禾被他小心地护在身后,看着雨中失控的顾知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平静取代。她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小腹。
迟瑞没有回答顾知夏任何一句疯狂的质问。他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路边一块碍眼的石头。
他微微侧身,将青禾更加严实地护在自己与马车之间,确保冰冷的雨水和顾知夏疯狂的目光都无法触及到她。
然后,他撑着伞,扶着青禾,极其自然地、从容不迫地绕开了拦在路中央、如同疯魔的顾知夏。
冰冷的声音,清晰地穿透淅沥的雨声,不带一丝温度,如同宣判:
“顾小姐,”
“你挡着我夫人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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