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含笑接受着所有人的恭贺,如同一位真正被命运眷顾的母亲,只有在她偶尔垂眸的瞬间,才能窥见那深潭之下涌动的、冰冷的暗流。
“月份”在章太医精心伪造的脉象和年世兰日渐“显怀”(实则是特制的束腹和填充)中,稳稳推进。
每一次太医请脉,都是一场精心排练的戏码。
章弥的演技愈发炉火纯青,将胎儿的“茁壮成长”描绘得活灵活现。
与此同时,一封加密的密信,由周宁海最信任的死士,日夜兼程,送往了西北年羹尧的帅帐。
信的内容极其隐晦,只言片语,却足以让年羹尧这位沙场悍将瞬间读懂妹妹的滔天野心和孤注一掷:
“兄长安好。妹身怀龙裔,然深宫险恶,恐难保全。闻兄府中侍妾新得麟儿,聪慧可人,妹心甚喜。若此子能承欢膝下,兄妹血脉相连,妹之骨血,兄之骨血,皆得保全,共享天伦。盼兄速决,遣心腹携子入京,万勿声张。妹泣血叩首。”
年羹尧捏着那薄薄的信纸,在烛火下沉默了许久。
帐外是呼啸的塞外寒风,帐内是他起伏不定的心潮。妹妹的疯狂计划让他心惊肉跳,但信中那句“妹之骨血,兄之骨血,皆得保全,共享天伦”,却像淬了蜜的毒药,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渴望与恐惧。
他年家功高震主,皇帝早己磨刀霍霍。若妹妹真能诞下“皇子”,甚至……更进一步?年家的血脉入主紫禁城!
这泼天的富贵和永绝后患的诱惑,足以让任何枭雄赌上一切!
他猛地攥紧拳头,信纸在他掌心化为齑粉。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
“来人!”
七个月后,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
翊坤宫内殿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压抑的恐慌。
宫女太监们端着热水、捧着药碗,脚步匆忙却死寂无声。
内室传来年世兰凄厉痛苦的嘶喊,一声高过一声,撕心裂肺。
皇帝焦躁地在殿外回廊上踱步,脸色铁青,不时望向紧闭的殿门,每一次听到里面传来的惨叫,都让他身体紧绷一分。
皇后、齐妃等嫔妃也被惊动,远远地守在一旁,神色各异。
“皇上!皇上!”章弥连滚爬爬地从内殿冲出来,满头大汗,官帽歪斜,脸上是极致的惊恐和绝望,“娘娘……娘娘难产!胎位不正,血流不止!微臣……微臣己竭尽全力,恐……恐有性命之危啊皇上!”
“废物!一群废物!”皇帝勃然大怒,一脚踹翻旁边的铜盆,发出刺耳的巨响!“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保住世兰!保住朕的皇子!否则,朕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就在这时,内殿的哭喊声骤然拔高到一个凄厉的顶点,随即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一个稳婆抱着一个用明黄襁褓包裹的、小小的襁褓,踉跄着冲了出来,扑倒在皇帝脚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皇……皇上!娘娘……娘娘拼死……诞下一位小皇子!可是……可是娘娘她……血崩了!太医……太医说……怕是……怕是不行了啊!”
襁褓中,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如同猫叫般的婴儿啼哭。
皇帝如遭雷击!狂喜与灭顶的悲痛瞬间将他撕裂!他猛地扑过去,颤抖着手掀开襁褓一角——一张皱巴巴、尚带着血污的小脸映入眼帘。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婴儿冰凉皮肤的瞬间!
预知的碎片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涌入年世兰因失血而昏沉的意识:
翊坤宫内殿,弥漫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她“奄奄一息”地躺在产床上,脸色灰败。
皇帝抱着那个襁褓,跪在她床边,泪流满面,眼中是巨大的悲痛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对新生命的珍视。
他对着“弥留”的她,哽咽着承诺:“世兰……你放心……朕会好好待我们的孩子……他是朕唯一的指望了……朕会立他为太子!给他最好的一切!朕……朕还要追封你为皇后!让你名正言顺地做太子的母后!”
皇帝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悲伤和决绝:“……传朕旨意……晋华妃年氏为皇贵妃!摄六宫事!待……待太子成年……追封为后!入太庙!”
画面破碎!
年世兰藏在锦被下的手,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巨大的狂喜如同岩浆般冲上头顶!立太子!
追封为后!皇帝亲口承诺!她强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呐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戏演到极致。
她艰难地睁开眼,眼神涣散,气若游丝,颤抖着抬起手,似乎想触碰襁褓中的婴儿,却又无力垂下。
泪水从她眼角无声滑落,充满了无尽的不舍和哀求,目光死死地、哀求地望着皇帝,嘴唇翕动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破碎音节:“……孩……孩子……西郎……护……护他……”
“世兰!世兰!”皇帝心如刀绞,紧紧抓住她冰冷的手,泣不成声,“朕答应你!朕什么都答应你!朕立他为太子!朕封你做皇后!朕护着他!护他一世周全!你撑住!为了孩子!为了朕!你撑住啊!”
年世兰的唇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眼皮沉重地阖上,手也无力地垂下,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生机。
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
“太医!救她!救皇贵妃!”皇帝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翊坤宫的灯火,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彻夜未熄。
当第一缕惨淡的天光刺破云层时,章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装的)向皇帝禀报:皇贵妃娘娘吉人天相,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终于……暂时保住了性命!
只是凤体大损,需得经年累月的静养方能恢复。
皇帝抱着襁褓中那个“早产孱弱”的小婴儿,看着病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昏睡不醒的年世兰,心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感激。
他立刻下旨:晋华妃年氏为皇贵妃,位同副后,摄六宫事!赐封号“端荣”!皇六子(年家子嗣)赐名弘晟,立为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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