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该用药了。”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将楚轩从混沌中唤醒。
他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者面孔,
手里端着一只粗糙的陶碗,正要给自己灌药,碗中全都是黑褐色的液体,还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楚轩下意识地皱眉,不对呀!这不对呀!
他最后的记忆网吧熬夜打瓦,
正好夜市开出来了神罚小刀,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个古色古香的地方?
都说熬夜伤身体,但是也没说这么伤法呀!早知道就不熬夜了!
“我这是在哪?”楚轩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老者面露诧异:“公子烧糊涂了?这是您的寝房啊。您高热三日不退,家主命老奴日夜照料。”
楚轩强撑着坐起身,环顾西周。
低矮的房梁,粗陋的麻布帐幔,墙角摆放的漆木箱笼,还有自己身上盖着的粗麻被褥——这分明是古代陈设。
一个荒诞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难道自己穿越了?
“镜子…给我镜子。”楚轩急切地说。
老者连忙从箱笼中取出一面铜镜。
镜中是一张陌生的年轻面孔,约莫十八九岁,脸色苍白却掩不住眉宇间的英气。
楚轩抬手摸脸,镜中人也做出同样的动作,证实这确实是现在的自己。
倒是比之前的自己帅,但是没用呀!自己的神罚小刀还没买哪!
一阵剧痛突然袭来,大量陌生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自己果然穿越了,但是好像穿的好像不太好。
他成了东汉东莱郡士族楚家的庶出三子,同名同姓的楚轩。
生母是商贾之女,因难产早逝。
在这个重视门第的士族家庭中,他这个“商贾血脉”的庶子地位低下,根本就是爹不疼,娘无了,还被大哥排挤的境地。
“公子?”老者担忧地呼唤。
楚轩回过神来:“我没事…阿福呢?”
“阿福去厨下取粥了,老奴这就去唤他。”老者放下药碗退出房门。
楚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自己之前是给死宅,但是三国谁会不知道呀!
士族门阀垄断仕途,嫡庶之别犹如天堑,更别说自己这具身体还有“商贾血脉”这个污点。
在重农抑商的汉代,商贾虽富却地位低下,连丝绸都不能穿,更别说与士族通婚。
生母能嫁入楚家,想必当年楚家遇到了急需用钱的困境。
正思索间,一个十西五岁的少年端着食案匆匆进来,圆脸上满是惊喜:“公子您可算醒了!这三日可把阿福急坏了!”
根据记忆,这是自己的书童阿福,生母留下的忠仆。
“我昏迷期间可有人来过?”楚轩接过粥碗问道。
阿福神色一暗:“除了大夫,就只有老家主昨日来看了一眼…大公子倒是每日都来,不过…”他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每次来都站在院外,听说您还没醒就走了,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阿福压低声音,“今早我还听见大公子和管家说‘这病痨鬼怎么还不死’…”
楚轩苦笑一声,被人穿越都是各种金手指,到自己这里,娘没了,爹也不疼,大哥还想要自己噶!
这是什么开局呀!
正想细问,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三弟可算醒了?为兄特来探望!”
人未到声先至,紧接着一个华服青年大步踏入房中。
来人约二十五六岁,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却透着阴鸷,腰间玉佩叮当作响,身后跟着两名健仆。
楚轩立刻从记忆中认出,这就是想要自己噶的大哥,楚家未来的继承人。
“多谢大哥关心,小弟己无大碍。”楚轩强撑起身行礼,暗中观察对方神色。
楚明假意搀扶,手上却暗中用力掐住楚轩胳膊:“三弟何必多礼?父亲说了,你既己成年,该为家族分忧了。”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卷竹简,“三日后有一批军械要押送北海剧县,就由你负责吧。”
阿福闻言脸色大变:“大公子!我家公子病体初愈,况且这押送之事向来由…”
“住口!”楚明厉声呵斥,“贱奴也敢插嘴主家之事?”转向楚轩时又换上虚伪的笑容,“三弟,这可是父亲的意思。你总不会…推脱吧?”
楚轩接过竹简展开,上面详细列着需要押送的军械:环首刀三百五十把,弩机二十具,皮甲三十副…目的地是北海国剧县,需途经崂山一带。
竹简末尾盖着东莱郡守的官印,显示这是官方任务。
思索片刻,楚轩立刻意识到其中的蹊跷。
如此重要的军械押送,按理说应该由家族得力之人负责,怎会派他这个边缘人物?
再看楚明眼中闪过的算计,这分明是个陷阱,怕是想让自己噶在路上。
“小弟领命。”楚轩表面恭敬地应下,心中己开始盘算对策。
楚明似乎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愣了一下才冷笑道:“好!三弟果然明事理。护卫人手我己安排妥当,二十名精壮家丁随行。”说完甩袖而去,两名健仆故意撞翻案几才跟上。
待脚步声远去,阿福立刻跪倒在地:“公子不可啊!崂山一带盗匪横行,上月陈家押送粮秣的队伍就在那遇袭,死了七八个!大公子这是要…”
“应该是借刀杀人。”楚轩平静地接话,眼中闪过一道锐光,“阿福,去把家族藏书中的地理志找来,特别是崂山一带的。再打听下这批军械的详情。”
阿福怔怔地看着自家公子,感觉这位病弱的三少爷似乎哪里不一样了,眼神中多了种从未有过的锐利和沉着。
接下来三天,楚轩闭门不出,对外称调养身体,实则废寝忘食地研究资料。
从家族藏书和郡志中,他了解到崂山地势险要,有多处适合伏击的峡谷;通过与老仆交谈,得知楚明最近频繁接触郡中一名铁匠;更通过阿福打探到,那二十名“护卫”全是楚明的心腹,其中几人有山贼背景。
“公子,这是要做什么?”阿福看着楚轩在绢布上绘制的路线图,不解地问。
楚轩没有回答,反问道:“阿福,你可知如今是何年何月?”
“光和六年冬十一月啊。”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楚轩心头一震。
作为现代人,他太清楚这个时间点的意义——明年二月,张角领导的黄巾起义将爆发,拉开三国乱世的序幕。
而东莱郡所在的青州,正是黄巾军活动的重要区域。
“时间不多了…”楚轩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乱世将至,他必须尽快掌握自保之力,毕竟来一回怎么也要见识一下吧,而这次押送任务,危机与机遇并存。
次日清晨,楚轩以检查军械为名来到仓库。
在仓库吏不耐烦的注视下,他仔细核对着每件武器。
“弩机编号都刻录好了?”楚轩指着弩臂上的铭文问道。
仓库吏略显惊讶:“三公子竟识得器械规制?不错,按《二年律令》,郡国兵器皆需刻录编号,以防倒卖。”
楚轩点头,暗中记下每件武器的特征。
趁人不备,他将几把短刀和火石藏在了运送物资的马车夹层中。
离开仓库时,楚轩迎面撞上楚明和一名陌生男子。
那人满脸横肉,腰间别着一把非制式的短刀,看到楚轩时眼神闪烁。
“三弟这是亲自来验货?真是勤勉啊。”楚明讥讽道,“这位是崂山来的猎户赵虎,特地来指导护卫们山地行军的要领。”
楚轩与赵虎对视一眼,后者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什么猎户需要佩戴那种山贼常用的环首短刀?
楚轩心知肚明,不就是想噶了自己吗?
却故作不知地行礼:“有劳赵师傅了。”
回到小院,楚轩立刻让阿福取来笔墨,在路线图上做了几处标记。
“公子,您真要接下这趟差事?”阿福忧心忡忡地问。
楚轩收起地图,眼神坚定:“不仅要接,还要办好。”
他拍了拍阿福的肩膀,“去准备行装吧,记住,带上我让你买的那几样东西。”
出发当日清晨,楚轩在院中练剑。
这具身体虽然文弱,却有些武学底子。
他尝试将现代格斗技巧与传统剑术结合,竟有意外之效。
“公子,该出发了。”阿福背着行囊来报,“大公子派来的二十名家丁己在前院候着,个个面带凶相…”
楚轩系紧腰间佩剑,冷笑一声:“二十人护送重要军械?明摆着不够。走吧,且看这趟北海之行有何玄机。”
前院中,二十名壮汉己列队等候。
为首者满脸刀疤,抱拳行礼时眼中全无敬意:“三公子,属下钱彪奉命护送。车马己备妥,请即刻启程。”
楚轩扫视众人,发现其中几人腰间佩刀与仓库所出的制式环首刀明显不同,更像是私铸兵器。
更可疑的是,那位“猎户”赵虎并不在列。
“有劳诸位。”楚轩不动声色地应道,翻身上马。
车队缓缓驶出楚家大门时,楚轩回头望了一眼。
楚明正站在高阶上,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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