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南市夜市的琉璃灯次第亮起，将整条街道染成梦幻的琥珀色。姜婆婆的摊位前挂起新扎的萤火虫灯笼，暖黄色光晕下，"夜光五香凉粉""流萤莓果饮"两块木牌泛着墨香。小丫刚掀开木桶盖，顿时引来一片惊叹——紫水晶般的凉粉撒着星光点点的夜光菌粉，旁边陶瓮里的莓果饮在阴影中流转着细碎荧光，宛如将银河装进了容器。
"这饮品会发光！"扎着双髻的女童拽着母亲的裙摆首跺脚。姜婆婆舀起一勺莓果饮倒入竹碗，粉紫色液体裹着萤火般的光斑，在琉璃灯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排队的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有修士取出玉简对着饮品拍照，也有商贾模样的人啧啧称奇："老夫走南闯北，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灵饮！"
"昨日买过凉粉的贵客，今日凭竹签减两文！"小丫清脆的吆喝声刚落，立刻有七八个熟客掏出泛黄的竹签。穿月白道袍的年轻修士晃着空碗笑道："姑娘，可否再做昨日的紫星安神饮？我家师父喝了后，突破时竟少了三分心魔！"话音未落，身后的书生忙不迭接口："我也要三份流萤莓果饮，带回书院给同窗瞧瞧！"
摊位前的队伍越排越长，点点躲在小丫衣襟里，好奇的看着这些场景，格外新奇。毛毛站在木桶上充当"吉祥物"，时不时用翅膀扇动雾气，让发光的莓果饮看起来更加仙气飘飘。当姜婆婆将最后一碗凉粉递给抱着孩童的妇人时，木桶边缘己堆满二十余枚重复使用的竹签——足足西成客人都是回头客。
"老板，明日可还有紫星安神饮？"散修模样的灰衣人摸出一锭碎银，"我愿出双倍价钱预定！"姜婆婆笑着将钱收入木匣："贵客放心，明日寅时便开工备料！"她眼角的皱纹里都淌着笑意，余光瞥见不远处，几个摊贩正伸长脖子打量他们的摊位，有人甚至掏出小本记录配料。
梆子声敲过二更，储物袋里的备用食材也见了底。姜婆婆数着沉甸甸的钱袋，手都有些发颤——除去本钱，今日竟净赚六百文！小丫望着木桌上零星的萤火花瓣，突然想起金瞳送的储物袋，要是没有那份馈赠，又怎会有今日的热闹？夜风裹着夜市的喧嚣拂过发梢，三人一鸟收拾摊位的动作都轻快起来，连毛毛扑棱翅膀的声音，都像是在哼唱欢快的小调。
三人一鸟踏着月光回到小院。姜婆婆将钱匣"哗啦"倒在石桌上，铜钱碰撞的清脆声响惊醒了墙角打盹的蟋蟀。点点站在算盘上，用绣花针拨动算珠，毛毛则歪着脑袋，爪子下压着几枚泛着荧光的铜钱——那是客人为发光饮品额外打赏的。
"三两一百三十七文！"小丫攥着算筹的手微微发抖，"比昨日还多！"她望着木匣里堆叠的竹签，突然眼睛一亮："婆婆，咱们可以让客人攒竹碗！五个竹碗来换购，就减一文钱。等攒够一定数量，这些竹碗消毒后还能重复用，咱们就不用总砍竹子做新碗了！"
姜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好主意！"她边说边从储物袋往外拿桶和碗等等出来清洗。苍老的手指突然顿住，目光望向坊市护城大阵方向，那里偶尔会闪过几道刺目的剑光，"小丫，你可知为何仙人总在夜间御剑而过？"
小丫将最后一枚铜钱放进木匣，顺着婆婆的视线望去。点点从她肩头探出头，好奇地眨着眼睛。姜婆婆："听说，镇魔战场在极其遥远的西极之地，那里有些人在轮流镇守。"
夜风掠过屋檐，吹得院角的竹影婆娑。姜婆婆声音低沉："听说，三年前，有只噬魂兽冲破结界闯进凡人区。当时你才这么高，"她伸手比了个高度，"是一位白衣仙人及时赶到，用本命法宝将魔物封印。那一战，他的道袍染满鲜血..."
毛毛突然发出低鸣，翅膀不安地抖动。点点攥紧小丫的衣领，小脸上满是惊恐。姜婆婆叹了口气："仙人并非生来强大，他们也是从凡人修炼而起。能力越大，责任越重——既镇守西极，又巡查人间，哪里有妖邪作祟，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小丫想起夜市上悬浮的琉璃灯，想起护城大阵亮起时的璀璨金光。原来那些习以为常的安宁，都是无数仙人用血肉之躯换来的。"所以...这就是修仙的意义吗？"她轻声问。
姜婆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储物袋里拿出几把晒干的银丝藤。她的笑容温柔而坚定："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有些担子，总得有人扛。就像咱们守着这个小摊子，为的是让大家喝上一口安心的吃食；仙人们守着这方天地，为的是..."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雷鸣。
三人一鸟同时望向夜空，只见一道剑光如流星般划过，转瞬即逝。姜婆婆轻轻拍了拍小丫的手背："快睡吧，明日咱们还要早起。"而在渐浓的夜色中，关于责任与担当的种子，己悄然种进了小丫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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