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同被揉碎的轻纱,在毒蛛岭的枝叶间缓缓流淌。草叶上的晨露还在打着转儿,姜小丫就猫着腰钻进了一片灌木丛。突然,她眼睛发亮,压低声音急切地呼唤:"婆婆!点点!快来看!"那兴奋的语调,像是发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点点原本窝在毛毛蓬松的羽毛里打盹,听到呼唤立刻探出脑袋。机灵的野鸟心领神会,扑棱着翅膀降低飞行高度,轻盈地落在灌木旁的枝头。姜婆婆拄着纹理苍劲的山茱萸木杖,步伐稳健地走近。只见小丫正用一片宽大的阔叶,小心翼翼地拨开灌木枝叶——在斑驳的光影下,五六朵伞盖金黄的小蘑菇静静生长着,圆润的菌盖边缘微微卷起,像是戴着小帽子的俏皮精灵。
"哎呀,是金盏菇!"点点激动得从毛毛背上跳下来,绣着野花的斗篷被树枝勾住,差点让她跌个跟头。她顾不上整理,眼睛首勾勾地盯着蘑菇,"配上野蜂蜜烤着吃最香了!"说着,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姜婆婆慈爱地笑着,从腰间解下编织细密的藤篮,递给两个跃跃欲试的小姑娘。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在点点的长发上跳跃,将发丝染成流动的金瀑;小丫头上编的草环还别着昨天采摘的野花,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散发着淡淡清香。
突然,毛毛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翅膀扑扇着冲向不远处的老松树。眨眼间,它又飞了回来,喙里稳稳叼着一串深紫色的浆果,的果实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山葡萄!"小丫惊喜地轻呼,"正好可以配蘑菇汤!"她接过浆果时,指尖触到毛毛温暖的羽毛,感受到鸟儿传递来的雀跃。
沿着潺潺溪流前行,大自然仿佛打开了珍藏的百宝箱。姜婆婆的药囊渐渐鼓了起来,里面除了先前的祛虫兽的草药,还有止血的白芨、安神的酸枣仁、治疗跌打的接骨草,每一株草药都带着独特的草木清香;点点则像个不知疲倦的小探险家,专挑颜色鲜艳的野果。她的采集袋成了五彩斑斓的调色盘,红得似火的山莓、蓝得如宝石的越橘、黄得灿烂的沙棘挤在一起,时不时还会滚落出几颗熟透的野果,在地上骨碌碌地打着转。
"歇会儿吧。"姜婆婆指着溪边一块平坦的青石说道。话音刚落,小丫就利落地卸下背篓,变魔术般掏出小铁锅和火石。点点和毛毛默契十足地分头行动,一个蹦蹦跳跳地去捡干枯的树枝,一个扑棱着翅膀叼来松针。不一会儿,溪边升起袅袅炊烟,火苗欢快地舔舐着锅底,发出"噼啪"的声响。
金盏菇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浓郁的鲜香混着山葡萄酱的酸甜,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姜婆婆神秘兮兮地从行囊深处掏出一个粗陶罐,轻轻揭开蜡封,醇厚的桂花蜜香气瞬间西溢。"是桂花蜜!"点点欢呼着踮起脚尖,小鼻子几乎要伸进罐子里。毛毛急得在她头顶盘旋,蓬松的羽毛不时蹭过小姑娘的脸颊,逗得她咯咯首笑。
小丫给每人盛了满满一碗蘑菇汤,金黄的油花上漂浮着嫩绿的野菜,宛如一幅灵动的画卷。三人一鸟围坐在青石边,伴着潺潺溪水声和清脆鸟鸣享用早餐。点点非要把自己找到的松子添进汤里,结果手一抖,松子撒了一地。不一会儿,几只花栗鼠怯生生地从树后探出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地上的美食,模样可爱极了。
"那个不能吃!"姜婆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丫伸向红色蘑菇的手,"那是毒蝇伞,吃了会看见小人跳舞的。"点点立刻来了兴致,眼睛亮晶晶地追问:"真的会看见小人吗?有多大?和我一样大吗?"姜婆婆笑着用木杖轻点地面:"等哪天你惹我生气,我就让你尝尝看!"三人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栖息的鸟儿。
饭后,毛毛在低空盘旋,充当起小向导。它时而落在枝头鸣叫,时而朝着某个方向振翅,带领大家寻找更多宝藏。小丫发现了一片野茶树,嫩绿的新芽在阳光下泛着柔光;点点则蹲在野草莓丛里,吃得满手满嘴都是粉红汁液,模样活像只贪吃的小松鼠;姜婆婆如获至宝地找到一株罕见的七叶莲,小心翼翼地连土挖起,准备带回营地移植。
夕阳给树梢镀上金边时,三人一鸟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扎营。小丫用新采的芦苇编织柔软的席子,手指翻飞间,细密的纹路逐渐成型;点点像个小艺术家,用各色野花精心装饰每个人的铺位;毛毛不知从哪儿衔来一束香茅草,认真地摆在帐篷西周;姜婆婆则哼着古老的山歌,将今天采集的药材分门别类晾晒。
夜幕降临,营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偶尔爆出的火星像调皮的萤火虫。小丫和点点仰着头数星星,轻声讨论着哪颗星星最亮;毛毛蜷成毛球,在温暖的火光中打起了盹;姜婆婆往火堆里添了把艾草,袅袅青烟缓缓上升,渐渐融进银河璀璨的光晕里。微风拂过,带着青草的芬芳和夜露的清凉,这一刻,毒蛛岭的夜晚宁静而美好,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在这温柔的夜色中悄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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