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沈醉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站长！出大事了！福隆茶楼……福隆茶楼被炸了！”
电话那头，是他手下的一个副站长，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
沈醉的脑子“嗡”的一下，瞬间清醒。
“你说什么？！”
“福隆茶楼……昨晚发生激战，然后整栋楼都塌了！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和赵廷武的雪狼小组，全都……全都埋在里面了！”
沈醉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几乎是咆哮着挂断了电话，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抓起一件外套就冲了出去。
当他赶到现场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昔日的福隆茶楼，己经变成了一片冒着黑烟的废墟。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他手下的特务们，正在废墟里，疯狂地挖掘着。
一具具被炸得残缺不全，或者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被从下面抬了出来，摆在旁边的空地上。
沈醉的嘴唇，哆嗦着，他走过去，看着那些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面孔。
有福隆茶楼的守卫，有他寄予厚望的“雪狼”小队成员，甚至……他看到了行动组长赵廷武那半边被烧焦的脸。
全都死了。
一个不剩。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沈醉喃喃自语，他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
“站长！”一个手下跑了过来，手里捧着几样东西，脸色惨白。
“我们在废墟附近，发现了这个！”
沈醉低头看去。
是一具小日子人的尸体，口袋里，有一份伪造的身份文件，代号，正是“鬼冢”。
尸体的旁边，是一个军统特工专用的打火机，他认得，那是他派出去的探子刘锦辉的。
而在不远处的电线杆上，一枚钢刺，深深地嵌入其中，只留下一个蜜蜂状的尾部在外面，闪着冷光。
“蜂刺……”
沈醉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所有的“证据”，都串联起来了。
在他看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他的探子刘锦辉，查到了小日子特务的接头地点，并成功示警。
赵廷武的“雪狼”小组，前去围剿。
双方在福隆茶楼爆发激战。
然后，那个该死的“蜂刺清道夫”再次出现，坐收渔翁之利，用炸药，将他的两拨手下，连同小日子特务，一锅端了！
而国宝，肯定就在那伙没来得及接头的小日子特务手里！
是他们！都是他们干的！
小日子人！还有那个“蜂刺”！
“啊——！！！”
沈醉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里面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耻辱，愤怒，背叛感，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现在，就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疯狗。
他要报复！
不计后果的报复！
“来人！”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站长！”
“给我调集总站所有能动的人！所有！包括文职人员！把我们所有的重武器，都给我拉出来！”
副官大惊失色：“站长！您要干什么？这……这要上报军事委员会的！”
“上报个屁！”沈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面目狰狞地吼道，“老子的人，都快死光了！国宝也没了！我还管他妈的什么委员会！”
“我现在，就要让这帮小日子，血债血偿！”
他死死地盯着副官，一字一句地说道：“目标，小日子领事馆！”
副官吓得魂飞魄散。
攻打领事馆？！
这己经不是暗杀和巷战了，这是公开的军事行动！是会引起外交纠纷，甚至可能引发全面战争的疯狂举动！
站长……站长他疯了！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沈醉的眼神，像要吃人。
“不……不敢……”副官在他的气势下，彻底屈服了。
“那就快去！”
沈醉一把推开他，看着远处小日子领事馆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个癫狂而扭曲的笑容。
“藤野秀一……蜂刺清道夫……”
“你们不是喜欢玩吗？好啊，今天，我就陪你们玩个大的！”
“我要让整个川境，都为我死去的兄弟陪葬！”
……
半个小时后。
整个川境的市民，都惊恐地看到，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军统特务，从他们总站的大楼里涌出。
卡车，装甲车，甚至连迫击炮和重机枪阵地，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街头。
一支杀气腾腾的队伍，如同一条黑色的洪流，朝着小日子领事馆的方向，席卷而去。
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将在光天化日之下，彻底爆发。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锋，此刻正悠闲地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喝着陆云刚泡好的茶。
他听着城东方向传来的，越来越密集的枪炮声，嘴角微微上扬。
“沈醉这条疯狗，比我想象的，还要沉不住气。”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
“陆云，看好家。”
“陈大哥，您要去哪？”
“去收点利息。”
陈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商人般精明的笑容。
“他们两家打得这么热闹，家里肯定空虚。我得去‘慰问慰问’，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搬’走的东西。”
说完，他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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