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了那家姓王的难民之后,陈锋的院子,暂时恢复了平静。
男人叫王大山,是个老实的木匠,干活很卖力。
他的婆娘也很勤快,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们严格地遵守着陈锋的规矩,从不踏入内院一步,也从不多问一句。
他们的小女儿叫妞妞,很怕生,总是躲在母亲身后,但偶尔会偷偷地看小米和陆航玩耍,眼里满是羡慕。
小米几次想过去和她一起玩,都被陈锋用眼神制止了。
他不是不近人情,而是在这个阶段,必须保持绝对的警惕和距离。
然而,陈锋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王大山一家的到来,仿佛打开了一个缺口。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陆陆续续又有好几拨难民找上了门。
他们的理由,和王大山如出一辙。
都是在城西这片人间炼狱中,发现了这座唯一宁静的孤岛。
对于这些人,陈锋的态度,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他让王大山出面,一概回绝。
“对不住了,各位乡亲,我们这里也住满了,实在没地方了。”
“院子的主人家业小,养不起这么多人,各位还是去别处想想办法吧。”
大多数难民,在被拒绝后,虽然失望,但也只能无奈地离开。
但总有那么一些不讲道理的。
“凭什么他们能住,我们就不能住?”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指着院子里的王大山,蛮横地叫嚷道。
“大家都是逃难的,你们倒好,自己占着这么大的院子,吃香的喝辣的,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就是!开门!让我们进去!不然我们就自己闯了!”
几个人开始起哄,甚至试图推搡院门。
陆云的脸色一冷,手己经摸向了腰间的枪。
陈锋按住了她。
他走到门口,隔着门缝,冷冷地看着外面那几个闹事的家伙。
“想闯进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可以。”
“不过我提醒你们一句,这院子,是我的。你们的命,也是你们自己的。”
“想用自己的命,来换一个进院子的机会,你们可以试试。”
那几个汉子被陈锋话语里的杀气镇住了。
他们看着门缝里那双冰冷的眼睛,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猛兽盯上了一样,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
他们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敢动手,骂骂咧咧地走了。
危机暂时解除。
但陈锋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的“世外桃源”,己经成了一块放在饿狼嘴边的肥肉,迟早会引来更凶狠的角色的窥探。
……
军统,川境站。
站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沈醉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头困兽,焦躁而暴怒。
国宝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劫走,这对他来说,是职业生涯中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戴老板的电报,一封比一封严厉,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杀气。
“废物!一群废物!”
沈醉将一份报告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对着面前的行动组长赵廷武咆哮。
“三十六个王牌特工,两挺重机枪,就这么被人不声不响地全给放倒了!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国宝更是连根毛都没剩下!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赵廷武低着头,脸色惨白。
作为那次行动的负责人,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对方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汽车集体熄火,电台失灵,然后就是那种诡异的烟雾……
“站长,我们……”
“闭嘴!”沈醉根本不听他解释,“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就算是把整个川境给我掘地三尺,也必须把国宝找回来!把那个‘蜂刺’给我揪出来!”
“是!”
“还有,小日子那边,给我继续施压!加大力度!我就不信,他们能把这么大一批国宝,藏得天衣无缝!”
“是!”赵廷武领命,正准备退下。
“等等。”沈醉叫住了他,他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份不起眼的报告,扔了过去。
“这是下面的人报上来的,你看一下。”
赵廷武接过来一看,眉头微微皱起。
报告的内容很简单,说是在城西的混战区,发现了一处异常安静的区域。
那里有一座大杂院,在周围枪炮声不断的背景下,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院子?”赵廷t武有些不解,“站长,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沈醉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
“现在整个川境,哪里还有净土?军统和特高课打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死人!为什么偏偏那个地方那么安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醉用手指,重重地敲着桌子。
“要么,那里是特高课一个极其重要的秘密据点,重要到他们宁愿在外围打生打死,也要保证那里的绝对安全。”
“要么……”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感到恐惧的猜测。
“那里,就是那个‘蜂刺清道夫’的老巢!”
赵廷武的心,猛地一跳。
“清道夫”的老巢?
那个神出鬼没,手段通天的神秘人?
“站长,您的意思是……”
“我不管他是谁。”沈醉的眼神变得狠厉,“既然他露出了尾巴,我就要把它揪出来,剁碎了喂狗!”
他看着赵廷武,下达了命令。
“你,亲自带人去查。”
“不要打草惊蛇,派个机灵点的人,想办法混进去,摸清楚里面的情况。”
“我不管里面住的是人是鬼,我要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吃什么,拉什么!我要他所有的情报!”
“是!”
赵廷武的身体一震,大声应道。
他知道,站长这是把将功补过的机会,交给了他。
如果能办好这件事,他或许还能挽回一点颜面。
如果办不好……
他不敢想下去。
他走出办公室,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这一次,他赌上自己的所有,也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一场针对陈锋的,来自军统的死亡凝视,己经悄然展开。
而身处院中的陈锋,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此刻,正在教陆云,如何拆解和保养那两挺从军统车上“借”来的马克沁重机枪。
院子里的安宁,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平静得让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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