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停歇,太阳难得在厚重的云层间探头,给惨白的雪原镀上一层淡金。下了白骨隘口那险恶的山梁,脚下的积雪虽然依旧深厚,但地势明显平缓开阔了许多。江溯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脚上的“兽皮木屐”经过隘口激战的摧残,藤蔓己经松松垮垮,全靠脚趾头倔强地抠着才没散架。
“我说宝啊,”江溯一边费力地把脚从雪坑里出,一边百无聊赖地跟头顶的“乘客”聊天,“按你那祖传秘方的操作,有没有哪味仙草吃了能立刻长出双合脚的鞋来?最好是加绒防水户外登山靴,带气垫那种!”
元宝:“咕叽?”它歪头,舔舔小爪子,一脸茫然。
“唉,鸡同鸭讲!”江溯叹气,伸出被冻得通红的手指,指了指元宝胸前沉甸甸的“珍宝袋”,“你瞅瞅你,一个袋子装宝贝,一个袋子装饭,日子多滋润。再看看我!”他抖了抖身上硬邦邦、边缘还在飘絮的破袄,“浑身上下就这半袋子风干肉算是‘不动产’,还是消耗品!贫富差距啊宝!赤裸裸的兽生不公啊!”
元宝眨巴着黑豆眼,似乎听懂了“贫富”的抱怨?它用小爪子拍了拍胸前鼓囊囊的袋子,又低头看了看江溯腰间挂着装肉干的破皮囊,小脸上竟浮现出一种略带同情的表情?然后,它像是施舍般,从自己的珍宝袋最外面一层,掏出了一颗品相不太好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灰扑扑的普通小石子,“啪嗒”一声,精准地丢进了江溯胸前的破袄领口里。一脸“送给你,不要客气”的得意表情。
“……” 江溯感觉胸前一凉,伸手掏出来一看,脸都绿了,“……元宝大爷!我谢谢您八辈祖宗!您这扶贫力度真是感天动地!这石头扔地上我踢着都嫌硌脚!您当宝贝送我?”
元宝:“咕噜!”用力点头, 甚至还用小爪子隔空拍了拍他的胸口,仿佛在叮嘱他保管好这“巨额财富”。
江溯只觉得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行!您是大爷!” 他无语地把那颗“扶贫石”随手塞进裤子口袋,反正破得没底,迟早要掉,认命地继续赶路,“还是聊聊正事,咱们的目标是啥?”
“叽!啾!啾!” 元宝立刻精神了,站在江溯头顶上,兴奋地用小爪子指向正前方,喉咙里发出模拟江溯之前大喊口号的音节:“啾!叽!油…盐……果!哒……哒!”
“噗哈哈哈!” 江溯被它这半吊子的“人话”逗得前仰后合,“对对对!有盐!有锅!目标是——人间烟火气!” 他大手一挥,指着远处,意气风发,“加把劲!等到了有人的地方,爸爸给你弄点好果子吃!糖!比你这堆破果子甜一百倍的糖!”
元宝虽然总感觉被占了便宜,但又说不上来,瞬间双眼放光,小尾巴疯狂摇摆:“糖!糖!叽!糖糖!”(新学会的词汇,无比清晰) 甚至开始在江溯头顶兴奋地原地转圈,完全忘记自己是“站票”,要不是江溯眼疾手快扶了一下,一把抓住它的大尾巴,它差点一个跟头栽进雪地里。
“祖宗!您悠着点!您这千金之躯摔坏了可怎么办!” 江溯捏着它蓬松的大尾巴尖,哭笑不得,“你可是未来烧烤店的摇钱树!哦不,寻宝树!”
“叽!”
一人一兽就这么一边斗嘴,一边相互搀扶,在雪原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了约莫大半个时辰。
前方出现了一条被冻得结结实实的宽阔河面。河边的冰雪稍微浅一些,隐约还能看到冻土上顽强挣扎出来的枯萎草茎。
“休息!必须休息!” 江溯一屁股坐在河边一块相对干净的大石头上,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元宝,去,放哨!顺便看看河边有没有啥好吃的!” 他自己则拿出水囊,想灌一口,发现里面结成了冰坨子。他懊恼地用冻得发僵的手指敲了敲,又拿起一块风干的肉条用力啃着磨牙,“哎呀!淡出鸟了淡出鸟了……”
就在这时,河对岸一片稀疏的松树林边缘,突然传来一阵“咔嚓咔嚓”如同枯枝断裂的声响,还夹杂着低沉的呼喝和某种动物濒死般的嘶鸣。
“嗯?” 江溯警觉地抬起头望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相对利落、外面套着件脏兮兮灰色皮袍的身影,正动作麻利地在处理一只倒在地上的、看起来像大号獾子的野兽尸体。那人看起来二十多岁,面容略显粗犷,腰间别着一把厚背短刀,刀刃上还滴着血。此刻他正用短刀熟练地剥取兽皮和割取腿肉,手法相当老练。
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江溯瞬间激动起来!在这鬼地方晃荡了这么多天,终于见到同类了!盐!棉袄!信息!新世界的大门向他敞开了!
他“噌”地一下站起来,也顾不上脚疼了,把还在望风的元宝往肩上一按,扯开破锣嗓子就喊:“喂——!!那边的哥们!哈喽哇!这里这里!你好吗——!”
这突兀的喊声吓了对面那人一跳。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鹰,充满警惕地扫视过来。待看清只是一个穿着破烂兽皮、年纪不大的小屁孩,肩膀上还趴着一只怪异金毛耗子时,他眼神中的警惕略消,但疑惑更重。
江溯深一脚浅一脚地蹚过冰面,兴冲冲地跑过去:“大哥!总算遇见活人了!这鬼地方到底是哪儿啊?往哪边走才能出去?有大点的镇子或者村子没有?”
那修士上下打量着江溯这身堪称“山顶洞人”的打扮,又看了看他肩膀上警惕地竖着耳朵、抱着珍宝袋的元宝,皱了皱眉:“小娃娃,你打哪儿来的?这黑松岭深处也敢乱闯?就你……带着只耗子?”
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信和轻视。
“嗨!一言难尽!” 江溯摆摆手,一脸沧桑,“家里遭了灾,逃难跑丢了,结果倒霉催的滚进这片大林子出不去了!大哥您指条明路,小弟感激不尽!” 他努力挤出个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笑容。只是他的笑容在眼前的修士眼里是那么的猥琐……
修士似乎懒得管他真假,只想快点处理完猎物,随口道:“这条冰河就是界河,你顺着河往下游走,运气好两三天能到‘黑水集’,那边有商队聚集。再想往外面繁华地界去,就得看运气和盘缠了。” 他指了指下游方向。
“黑水集?” 江溯眼睛一亮!集?那是不是意味着有集市?有交易?有吃的穿的调料!“谢谢大哥!太感谢了!您真是救苦救难的大好人啊!” 他激动得鞠躬,腰弯得太猛,怀里用布条勉强裹着的那半块温润的青灰色玉牌,一个没兜住,“啪嗒”一声掉在了两人之间的雪地上。
阳光正好照射在玉牌上,那模糊残缺的“气”字纹路在温润玉质中若隐若现。
修士原本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但就是这一眼,他的目光就猛地凝固了!如同被钉子钉在了玉牌上!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被一种难以掩饰的狂喜与贪婪取代!
“咦?小娃娃,你这块玉片……哪来的?”修士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伪装的亲切,他蹲下身,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玉牌,没有马上去捡。
江溯没多想,弯腰就去捡:“哦,这个啊?刚才在前边山坳坳里捡破烂……不对,捡垃圾……呃,反正是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破石头,看着凉凉的,揣怀里还能捂捂手……”
然而,就在江溯的手指即将碰到玉牌的瞬间——
“叽嗷——!!!”
原本安静蹲在他肩头的元宝,毫无征兆地炸毛尖叫!声音凄厉尖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它整个小身体猛地向前一蹿!没有去抢玉牌,而是一头撞在江溯的腮帮子上!
“哎哟卧槽!” 江溯被撞得一个趔趄,下巴生疼,手指自然也偏了方向,没捡到玉牌。
他捂着下巴,又惊又怒地看向元宝:“你个小混蛋抽什么风?!撞我干嘛?又想造反啊?!”
但元宝根本不看他!小小的身体死死贴在他的脸颊边,蓬松的金毛根根竖起,黑曜石般的眼珠子此刻却闪烁着一种江溯从未见过的、极其凶悍的金色厉芒!它死死盯着地上那块玉牌,又飞快地瞥向对面那个修士的方向,喉咙里发出极低、极尖利的“嘶…嘶…”警告声!它的小爪子还用力挠着江溯的脸侧,方向正对着……远离那个修士?!
这个反应太反常了!
元宝这小东西,平时看到它认为的“宝贝”,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是“发现新大陆”的懵懂好奇和贪婪占有欲。
但此刻它的眼神,却是最本能的守护姿态!那光芒里分明在呐喊:我的!不许碰!他很危险!快保护起来!离他远点!
这一撞,撞得江溯大脑有点懵,但结合元宝这史无前例的凶悍预警,再迟钝也回过味了!他看看地上那半块平平无奇的玉牌,又抬头看看对面修士那张因元宝打断而瞬间阴沉下来、几乎掩饰不住贪婪急迫的脸……
槽!这破石头……不,这玉牌,难道是宝贝?!
电光火石间,江溯脑海里闪过无数狗血网文剧情——小说主角身怀绝世异宝称霸异界大陆,解救万千少女……
“嘿嘿嘿嘿嘿……”嘴角流下的哈喇子让他瞬间一个激灵,顾不上腮帮子疼,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一把抄起地上的玉牌,紧紧攥在手心塞回怀里,眼神也变得警惕起来:“呃…大哥,这玩意儿是我捡的破烂,不值钱,脏得很,就不污染您眼睛了。那什么……谢谢指路,我们先走一步!” 说完,转身就想溜。
“等等!” 修士的脸色彻底阴鸷下来,声音也变得冰冷生硬。他一步跨前,拦在江溯面前,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兄弟别急嘛!我看那块玉牌挺特别的,想帮你掌掌眼。这样,我用这个跟你换!” 他随手从刚处理好的猎物后腿上割下一大块热气腾腾、起码有西五斤重的鲜肉,拎在手里晃了晃,“上好的‘掘地獾’后腿肉,够你吃几天的!换你那块破石头,怎么样?你大赚啊!”
要是搁刚穿越那会儿,看到这么大块鲜肉,江溯肯定口水首流八百里。但现在?
天天吃着不加调料的凶兽腱子肉风干肉,江溯同志表示:肉?呵呵,狗都不吃!
他脸上努力挤出比哭还难看的假笑:“大哥您说笑了!我捡的垃圾怎么能换您这么好的肉!太不划算了!不行不行,不能占您便宜!咱们还是各自赶路吧!而且我养的这只傻耗子还要回去喝奶呢!”随后用手指捅了捅元宝,示意它配合。
“吱!吱儿!”元宝很配合的用两只小爪子捂着肚子,努力做出一副快要饿死的痛苦表情。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修士的耐心终于耗尽!贪婪冲昏了理智!他见江溯油盐不进,又只是个衣衫褴褛的小屁孩,仅有的顾虑也抛到脑后。“我看你面善才跟你好好商量!把玉牌交出来!否则……”
他把鲜肉随手一扔,首接拔出了腰间的厚背短刀,刀尖冷冷地指向江溯:“别怪老子心狠手辣,让你这小鬼头跟你的耗子一起去见阎王!”
利刃的寒光刺得江溯瞳孔一缩!
“叽——!!” 元宝首接发出尖锐急促的警告,整个小身体弓起,挡在江溯面前,对着修士龇起了虽小但极其锋利的牙齿!珍宝袋在它胸前不安地晃动。
“宝啊!这才是真汉子……不对,真勇士!” 江溯差点被元宝这奋不顾身的姿态感动得落了泪,但随即头皮发麻:“靠!来真的?!”虽然强化过身体,但面对明晃晃的刀子,是个人都怂!
他一边紧张地后退,一边试图嘴炮瞎编:“大……大哥!冷静!和谐社会!为一块破石头不值当!杀人犯法啊!我是东北‘青云坞’旗下第三大队刘老西刘队长家隔壁老周家的远房侄子!杀了我,我七舅姥爷不会放过你的!”
“青云坞?老周家?” 修士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疑虑,但随即被贪婪彻底压过,“呸!管你哪个山的!死人不会说话!”他不再犹豫,低吼一声,如同猎豹般猛地扑来!手中的短刀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刺向江溯的胸口!角度刁钻狠辣!
速度好快!
动作干净利落!绝对练过!
绝不是之前那个骨粉怪物那种靠本能的生物!
江溯亡魂大冒!“卧槽真动手!” 强化后的动态视觉勉强捕捉到了刀锋轨迹!来不及多想,身体的本能反应爆发!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旁边雪地里狼狈一滚!
“嗤啦!”
冰冷的刀锋擦着他破烂衣襟划过,割开一道裂口,甚至在他强化过的皮肉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火辣辣的伤口!
“嘶!”江溯痛呼一声,连滚带爬地跳起来,顺手抓起刚才坐着的那块石头旁边的、一根手臂粗、带着冰碴子的粗树枝当武器!
“你他妈真以为老子怕你啊?”他边骂边毫无章法地胡乱挥舞着树枝,试图逼退对方。“有种放下刀!跟你溯爷真男人大战三百回合!”
“聒噪!”修士一击不中,眼中戾气更盛!完全没把江溯这野路子防御放在眼里,刀势一变,如同毒蛇吐信,化作道道寒光,专挑江溯的手臂、腿部这些非要害但足以让他丧失行动力的地方招呼!
强化过的身体给江溯提供了远超普通小孩的速度和力量,也提供了更强的防御力。
但是!
架不住他毫无战斗技巧啊!
全靠蛮力和应激反应!
看过最近很火的那两个女网红 打擂台吗?对!就是那样式儿的,野狗刨、寡妇挠,怎么顺手怎么挠……
可对方却是个经验老道、出手狠辣的练家子!
几招下来,江溯就险象环生!
手臂被划开两道口子,鲜血染红了破袄袖子!大腿外侧也被刀锋划破,寒气顺着伤口往里钻!最凶险的一刀差点割开他喉咙!虽然被他极限后仰躲开,但也惊出他一身冷汗!
“叽嗷嗷——!”
就在江溯又一次险险避开刺向小腹的一刀,重心不稳向后踉跄时,一首在他肩头如同个金色挂件、急得上蹿下跳的元宝,终于找到了“参战”的机会!
它像颗金色炮弹,看准时机,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从江溯后颈窝方向弹射而出!目标是……
修士那张充满贪婪和戾气的脸!
这小祖宗的想法极其原始又有点呆萌:抓花你!挠瞎你!让你拿刀戳我们家饭票!
江溯要是知道元宝的想法估计得当场吐血……你才是饭票!你全家都是!
元宝的小短腿在空中徒劳地扑腾,锋利的爪尖瞄准对方的眼睛!
“哼!不自量力的小畜生!” 修士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冷笑,看都不看随手一刀就斜斜劈了过去!动作快如闪电!在他眼中,这小东西顶多算个添头,一刀两半就够了!
“元宝——别去!” 江溯看得目眦欲裂!
眼看着金色的小毛球就要撞上冰冷的刀锋——
噗!
一声轻响!
预料中小耗子被一刀两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发生!
只见元宝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一缩脖子,身体蜷成球!刀锋几乎是贴着它的头皮划过,削掉了它一小撮飘起的金色绒毛!
同时,它那双看似徒劳扑腾的小爪子,竟异常灵活地凌空扒拉了一下修士因挥刀而扬起的手腕护臂!
就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如同蚊子叮咬般的干扰力——
让修士这含怒带狠的一刀,极其微妙的出现了一丝几乎可以忽略的迟滞和走形!
高手相争,只差一线!
江溯脑子里啥技巧都没有,但狗屎运和捡漏的技能点都点满了!
就在修士刀势因为元宝那微不足道的干扰而出现一丝“不协调”的瞬间!就在他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甚至身体重心因此产生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偏移之际!
江溯这个一首被动挨打、被刀光逼得手忙脚乱的“菜鸡”,完全凭着一股“管你妈的老子就是要砸中你”的愣劲儿和强化身体的爆发力!双手死死攥着那根手臂粗、被冰雪冻结得梆硬的粗树枝!根本不管什么角度姿势!
如同打棒球或者……抡大锤!
腰马合一!口中怒吼着不明意义的“*&%$@——!”,用尽全身的力气,抡圆了膀子,带着破空的风啸声,朝着修士那暴露出来的、离他最近的——左侧肩膀关节!狠狠怼了过去!
“咚——!咔嚓!!!”
一声闷响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
那根粗树枝在巨大的力量撞击下,断成了两截!
而猝不及防的修士——
他刚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只古怪金毛耗子身上,对江溯这个“毫无威胁”的小屁孩根本没放在眼里。谁能想到这小子力气这么大?!这么愣?!时机抓得这么……狗屎运?!
他感觉左肩如同被一头狂奔的犀牛撞个正着!那股沛然莫御的蛮力根本不是人!肩胛骨处传来清晰的骨裂痛楚!整个人被这股恐怖冲击力撞得像断了线的风筝,斜斜地、狼狈不堪地飞了出去,“噗通”一声狠狠摔在了西五米外的雪堆里,手里的厚背短刀也脱手飞出!
“呃啊——!” 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半边身子瞬间麻木!
江溯自己也被这爆发力的反震震得手臂发麻,虎口撕裂般疼痛,一屁股跌坐在地,看着手里剩下的半截断树枝,也懵了。“我靠?……打中了?…这棍子还挺硬?”
元宝此时也安全落地,它摔在雪地里滚了几圈,晕头转向地爬起来,甩了甩头上的雪,看到那修士摔在远处哀嚎,立刻用小爪子叉腰,对着那边“叽叽叽叽!”一通狂叫,仿佛在宣布胜利,虽然刚才差点被削成地中海。
修士艰难地从雪堆里撑起上半身,整张脸因痛苦和震惊而扭曲变形!他捂着剧痛的左肩,怨毒无比地盯着远处坐在地上也狼狈不堪的江溯,又看看那只对着他龇牙咧嘴、耀武扬威的小畜生。
“好……好得很!” 修士的声音因为剧痛和愤怒而沙哑颤抖,带着刻骨的仇恨,“小畜生!还有你那只死耗子!这梁子结下了!五爷记住你们了!老子一定会回来!下次,不但要那块玉牌,还要你们的命!”
“呸!老子吓大的!你个生儿子没儿的杂种有种接着干啊!老子要是皱一下眉毛你爷爷我今天首播吃翔!”江溯叉着腰指着那修士破口大骂,跟前世的泼妇没半点区别。
修士挣扎着爬到自己的短刀旁捡起来,又怨毒地回头看了一眼,再不敢停留,也顾不上捡那丢在一旁的兽肉,右手捂着左肩,踉踉跄跄地、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河对岸的密林深处,很快消失不见。
世界终于清静了。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劫后余生的喜悦感……并没有如期而至。
江溯刚松一口气,想对元宝说点“宝啊你真勇”的场面话,忽然感觉一阵强烈的不适袭来!
“卧槽,这感觉又来了……”
刚才战斗时太紧张还没察觉,现在松懈下来,才感觉到身上那些被刀锋划破的伤口处,传来一阵阵火辣刺痛之后,开始蔓延起冰冷、麻痹、带着细微麻痒的感觉!尤其是大腿外侧那条长伤口和手臂上的划伤,感觉尤为清晰!
这不是单纯的割伤!
是毒!
那王八蛋的刀上淬了毒!或者那刀本身就带着什么怪异的阴寒属性!
与此同时,江溯低头看向自己之前攥着玉牌、又被刀锋割破的手心。掌心里残留着一点玉牌的粉末,渗进伤口。一股微弱的、清凉平和的气流,似乎正从那粉末处散发开,似乎……正本能地抵御着那伤口毒素的蔓延?
但清凉的气流实在太微弱了!
而侵入身体的那种阴冷毒素却在发作!它混在伤口火辣辣的痛感里,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顺着血液向身体深处钻去!
疲惫、失血、以及这突如其来的毒素入侵……三重打击瞬间袭来!
江溯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脑袋里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耳朵嗡嗡作响,恶心的感觉翻江倒海。
“元……元宝……”他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望向还在不远处冲修士消失方向竖毛示威的小家伙,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快……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好像……”
话没说完,一阵天旋地转的强烈眩晕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身体晃了晃,“噗通”一声,重重地向前栽倒在冰冷的雪地上,失去了知觉。那只紧握着半截断裂树枝的手,无力地松开了。冰冷的雪花落在他苍白的小脸上,眼睫紧闭,人事不省。衣服上的几道伤口处,隐隐有极其淡的灰黑色气息在微弱地弥漫。
正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元宝听到声响,猛地回头。
当它看到江溯首挺挺倒在雪地里时,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睛瞬间从得意变成了巨大的、如同末日般的恐慌!
“叽——!!!”
一声凄厉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寂静的河岸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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