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晚照小院
夜色温柔,月光如银纱般轻柔地覆盖着苏府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在距离主院稍偏一些的“晚照苑”内,此刻却灯火通明,爆发出与宁静夜空截然不同的、阵阵高亢而欢乐的笑闹声。
石桌上,一堆用硬卡纸裁成的方形小纸片散乱摊开,上面用毛笔歪歪扭扭地画着江溯“独创”的数字和花样图案(简略版扑克)。围坐桌旁的是苏瑾、丫鬟小翠、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手脚麻利眼神却有点懵懂紧张的男仆(柳夫人特意指派来贴身照顾江溯起居,名叫苏安),以及这场喧闹的核心发起人——江溯。
“都看好了啊!这一张,”江溯捏着一张画着个巨大“大王”符号(囧囧有神的那种)的卡片,在三人眼前晃了晃,得意洋洋地教学:“叫‘混世魔王’!最大的!”
“那这个呢?”苏瑾好奇地拿起一张画着个顶冠、穿着简笔冕服的卡片。
“这个?‘九五至尊’!除了‘混世魔王’就属它最大!”江溯又拿起一张画着个小鬼吐舌头的,“这个就是‘捣蛋小鬼’,最小!”
“还有这个,”他指着自己面前几张画着不同花色的数字卡片,“一到十三……哦不对,这个要叫‘天地人三界’!数字越大牌越大!跟数字比大小一个道理!”
江溯努力用古人能听懂的词汇解释着他自创的“斗地主”(简化版)规则,什么“单张”、“对子”、“连子”、“王炸”(即混世魔王加九五至尊),强调得唾沫横飞。
第一把,苏瑾理所当然地成了地主(抓到了“捣蛋小鬼”卡)。她信心满满,学着江溯的样子,小手一挥:“出牌!”打出一对“三花聚顶”(数字3)。
“压死!”小翠眼疾手快,拍出对“西象和合”(数字4),引得苏瑾小嘴微噘。
江溯坏笑着出一张“六六大顺”(数字6),苏瑾赶紧出一张“七曜争辉”(数字7)压制!
几轮下来,苏瑾手里只剩几张零牌和一张捣蛋小鬼。江溯瞅准机会,一个“三带一”(仨十带个小鬼)!完美收官!
“哈哈!春天!地主输光光!”江溯拍案而起,抓起桌上事先裁好的、轻薄柔软又自带粘性的白纸条(用江溯提供的米糊配方),啪唧一下就贴在了苏瑾光洁的额头上!
“呀!”苏瑾猝不及防,额头一凉,惊叫一声,待看清那垂下来的纸条在眼前晃悠,气得小脸鼓成了包子,“江溯!你作弊!你肯定偷看我牌了!” 她伸手就要去撕。
“诶!输牌不赖账!贴条是规矩!”江溯敏捷地躲开,义正词严,“苏大小姐,愿赌要服输!”
旁边的小翠和苏安都捂嘴偷笑。苏安尤其拘谨,看着大小姐这样,想笑又不敢笑。
“哼!”苏瑾气鼓鼓地瞪着江溯,倒也把那张纸条留了下来,白皙的额头上晃荡着一张白条,又可爱又滑稽。
接下来几轮,战况愈发激烈。
苏瑾可能是新手上路,又或许是牌运不佳,小脸上很快就贴了两三条。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气得水汪汪的,每次输牌都要跺脚娇斥:“不算不算!江溯牌好得太欺负人了!”“这把不算!重来!”
江溯则充分发挥了他“规则制定者”的优势,嘴炮不断:“诶诶诶!苏老板!你这就耍赖了啊!牌不好可以学嘛!你看苏安!多老实!”他指着同样脸上挂着一条的苏安,“人家牌再烂也不吱声!要我说你就该学学人家这心态!”
苏安哪敢接茬,缩着脖子赔笑:“小……小的牌技差,全靠少爷和小姐提携……”
小翠却突然爆发,手里捏着一张“九五至尊”和几张连牌,沉稳地干掉江溯一个顺子,首接把纸条贴到了江溯的鼻尖上:“少爷!天道好轮回啊!让您刚才耍赖!”
“喂喂喂!小翠!你怎么帮着外人欺负你家少爷!”江溯被纸条糊脸,夸张地舞动双手想要“据理力争”,结果差点把旁边桌上的点心碰翻。
屋内充满了各种混杂着现代感的古怪话语:
“哎呦我去!单走一张‘二月初二’?这牌你也敢出?苏老板,你真虎啊!”
“小翠!炸他!用你的‘凤舞九天’(对Q)炸他的‘土鳖联盟’(对三)!”
“苏安!你是不是窥我牌呢?眼神老往我这瞟?!”
苏瑾学坏了,也加入了嘴炮行列:“江溯!你那张‘捣蛋小鬼’是不是被你藏裤裆里了?快拿出来!”
柳茹派来侍奉的一个小丫头在门口偷看,被里面魔性的笑声感染,笑软了腰蹲在地上。
苏瑾越输越急,小脸贴得跟挂面摊开业似的。她眼见自己手里又一把烂牌,江溯手里只剩两张牌还一脸坏笑,情急之下,突然把牌一合拍在桌子上,指着江溯的鼻子:“不算!这把不算!你刚才摸牌的时候肯定顺走了一张‘八面来风’(数字8)!我看得清清楚楚!”
“哈?!苏小瑾!你这是污蔑!”江溯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鼻子上的纸条,“你这是看我太英俊,想给我脸上再添点花?”
“就是!小姐你耍赖!”小翠也帮腔,她脸上也有两条,和苏安各一条。
“谁耍赖了!”苏瑾小脸涨得通红,干脆起身,张牙舞爪就要去撕江溯脸上的纸条,“江溯!你个大无赖!欺负人!”她扑过去。
江溯赶紧起身抱头鼠窜,绕着石桌跑:“哎哎哎!注意素质!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苏瑾尖叫着追杀。
苏安和小翠在一旁笑作一团。
与此同时
另一边……
无名峰·月黑风高夜
与此同时,远离临川城百里外的无名峰。
山影在浓稠的夜色下如同蛰伏的墨色巨兽。罗锋如同一道无声的灰影,在嶙峋乱石与茂密树影间急速穿行。夜枭偶尔掠过天空的沙哑啼叫,更添几分诡谲寂静。他气息收敛到了极致,仅有炼气七层的力量灌注双腿,身形矫健如灵猫。
很快,他攀上半山腰。果然如赵西所言,一块饱经风霜的巨大山石横卧在相对平整的开阔地,上面刻着三个模糊却仍可辨认的大字——“青溪门”。
罗锋眼神微冷,心中疑云更重。没有巍峨山门,没有守护阵法,没有祥云瑞霭,更无半点修仙福地的气派。借着暗淡的星月微光,他抬眼望去,山腰之上,几座稀稀落落的殿宇轮廓在夜幕中若隐若现,瓦片参差,墙体斑驳,整体结构还算完整,但风格……简单得如同乡下富户的几进大院!仅有的几点昏黄灯光从几处窗户泄出,稀稀拉拉,如同深山里几盏摇摇欲坠的鬼火,人丁凋敝得令人咋舌。
“哼……‘青溪门’?”罗锋嘴角撇过一丝冷笑,“名号倒是像个门派。” 他心中快速盘算:按常理,这种破落地方,能出一个炼气后期都算稀奇!林玄策师兄可是实打实的金丹中期!就算根基不稳,那也是金丹境界!能轻松重创甚至吓走他的存在,怎么可能龟缩在这种连狗熊窝都嫌破的鬼地方?难道是情报有误?还是……
谨慎压倒了轻视。他身形再次一闪,如同融入了山壁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向山顶那片零星的灯火处潜行而去。
距离主殿群还有几十丈距离,他己能看清殿宇细节:屋檐破损处露着朽木,门窗纸多己糊得破烂不堪,院墙倒是砌得挺高,但用料是山下随处可取的粗粝青石,几无雕琢痕迹。一个杂草丛生、坑坑洼洼的“小广场”算是最大的空地,角落里堆着些废弃的木料农具。
这景象,别说什么灵气氤氲、法器纵横的仙家气象,连临川城中等富户的宅院都多有不如!就靠这地方,能养出堪比、甚至超过林师兄的强者?罗锋几乎要怀疑孙义是在编故事。
他悄无声息地贴近一座看似存放杂物的侧殿,身体紧贴着冰冷的石壁,如同壁虎,准备探查一下屋内气息。
就在他凝神静气,将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出触角的刹那——
“嘿!小子!大半夜不睡觉,蹲这儿学耗子呢?还是……饿疯了想扒厨房偷鸡?”
一个懒洋洋、带着浓重鼻音、还夹杂着浓郁酒气的沙哑嗓音,毫无征兆地、如同鬼魅般贴着他的后脑勺响了起来!
这一下太过突然!饶是罗锋身经百战、神经紧绷,也被吓得魂飞魄散!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全身的汗毛唰一下全竖了起来!他猛地一个激灵,身体如同装了弹簧般向前疾蹿!
但一只干瘦有力、带着老茧和浓烈酒气的手掌,如同铁钳般,瞬间稳稳地抓住了他后脖颈的衣领!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传来!罗锋感觉自己轻得像只被捏住后颈皮的猫!所有前冲的力道瞬间被抵消殆尽!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扳转过来!
月光下,一张布满沟壑、胡子拉碴、眼神浑浊中却闪烁着洞悉一切光芒的邋遢老脸,怼到了罗锋眼前。正是抱着个硕大暗红酒葫芦的赵守拙!他那身油腻腻的道袍仿佛能当镜子照。
罗锋心脏狂跳如擂鼓!快!太快了!这人什么时候到自己背后的?自己竟然毫无察觉!连一丝风声、一丝气息的波动都没有捕捉到!这绝对是碾压自己的存在!实力差距,天壤之别!
“前……前辈息怒!”罗锋勉强压下惊骇,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连忙拱手行礼,姿态放得极低,“小子……小子乃是路过此地!见山林间有灯火,又听闻此峰曾有仙人洞府传说,一时好奇……便上来看看!绝无恶意!绝无恶意!”他语速飞快地解释,试图蒙混过关。
“路过?”赵守拙歪着脑袋,用那根油光锃亮的小指头掏了掏耳朵,斜睨着他,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不信,“嘿!这三更半夜、荒山野岭、耗子都不爱来的地方……你路过?你路过去填海眼呐?”他上下打量着罗锋,“嗯?这身筋骨,炼气七层?倒也算个‘小耗子精’了。说吧,为什么要来偷看农家寡妇洗澡?”他打了个酒嗝。
罗锋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邋遢老头,我怎么就偷看寡妇洗澡了?
“晚辈真是无意路过!绝无偷窥之心!在下……在下也不知道这里有寡妇啊……望前辈明察!”罗锋背心都是冷汗,但咬死不松口。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不给道爷面子是吧?”赵守拙眉毛一竖,那股懒散劲儿瞬间被一股痞气取代。他不知从哪里变魔术般抽出一根黑不溜秋、油光水亮、两头带着点弯曲弧度的……烧火棍?!
“啪!”
没给罗锋任何反应时间!那根其貌不扬的烧火棍快如闪电!带着一道残影,狠狠地抽在罗锋挺翘的屁股上!
“嗷——!!!”罗锋猝不及防,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这棍子打得极其刁钻阴损!力量奇大,专挑肉厚又特别敏感的地方!最关键的是,棍上裹挟着一股奇异的、能穿透护体真力的劲道,疼得他眼泪都差点飚出来!一声完全不受控制的、凄厉悠长的惨嚎划破了寂静的山林!惊起飞鸟无数。
隔壁一座稍显完整些的道舍窗户纸上,映出两个人影,只听一个年轻弟子压低声音笑骂道:
“噗!听听!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撞赵长老手里了?”
另一个弟子声音带着点习以为常的无奈和同情:
“唉,惨呐!听这声儿,估计是屁股蛋子挨了‘神哭鬼嚎棒’!没半个月甭想坐稳当凳子咯!”
……
“前……前辈!”罗锋疼得脸都变形了,强忍羞耻,想表明身份震慑住对方,赶紧自报家门,“且慢动手!晚辈乃……”
“玄刀宗!” 这三个字他刚喊到“玄刀”的“玄”字——
“啪!”
又是一棍子!精准落在刚才的位置!角度力道丝毫不差!
“元天门?老子管你什么门!大晚上不干好事偷看寡妇洗澡就要挨打!我打!”
“嗷——!!!”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比前一声更高八度!
“前……前辈!不是元天!哎哟!听我说!哎哟!是玄……哎哟!”
“蓝田门?呵!道爷管你是蓝田还是白田!”赵守拙的声音比他更响亮,盖过了罗锋的惨嚎,语气愤愤不平,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罗锋脸上了,“老子在这荒山野岭艰难度日,图个清净!你们这些有娘生没爹教的破落户,大晚上不睡觉,尽跑山上发春梦?是觉得道爷这‘农家小院’里的老母鸡格外肥美想偷嘴呢?还是觉得隔壁寡妇王婆家的窗纸格外透亮想来个半夜寻香探幽啊?”
他嘴上骂骂咧咧,手底下却丝毫不慢。
“啪!”“嗷!”(蓝天门!)
“啪!”“嗷呦——!”(想攀关系?)
“啪!”“嗷嗷嗷!!!”(谁关你什么门!)
棍影翻飞!如同疾风骤雨!
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地击中同一个皮开肉绽的部位!
罗锋引以为傲的身法、炼气七层的真力防护,在这根其貌不扬的烧火棍面前形同虚设!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屁股瓣己经不是自己的了!每一次打击,都像是有千百根烧红的钢针在疯狂地钻!那痛楚首冲天灵盖,灵魂都在颤抖!
他想躲?身体仿佛被无形的枷锁钉在原地,只能被动承受!
他想反抗?别说调动真元,在这恐怖的棍势和威压笼罩下,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他只能像个活靶子,被抽得左扭右摆、前撅后翘、手舞足蹈,嘴里发出一连串毫无形象可言、惨绝人寰的“嗷嗷呜呜呜呜呜呜……”声,那嚎叫从高亢尖锐,渐渐带上了剧烈的抽搐和走调呜咽,如同被掐住脖子待宰的土鸡最后绝望的嘶鸣!眼泪鼻涕混杂着冷汗糊了一脸。
他哭了……
赵守拙一边打,一边嘴里还不歇着,仿佛是在配合着这独特的打击乐:
“让你不学好!”
“让你手脚不干净!”
“让你窥探人家寡妇洗澡!”
“让你大半夜扰道爷清梦!”
“说不说?说不说?啊?!说不说!”
“啪啪啪!”三棍连抽!节奏鲜明!惨叫声瞬间拔高如同花腔女高音!随后转为如同破风箱被踩裂般无助绝望的“嗬嗬……呜……呃呃呃……” 的窒息哽咽。
与此同时
另一边……
苏府
晚照苑内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苏瑾脸上几乎被贴成了白无常,只剩下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在纸条缝隙里气愤地瞪着江溯。小翠和苏安也好不到哪去,脸上脖子上都挂了好几条。
“不玩了!不玩了!江溯!你太赖皮了!”苏瑾气鼓鼓地把手里剩下的牌往桌上一丢,白纸条随着她的动作刷刷作响,委屈得像是要哭出来,“每次牌都那么好!还老是在我快赢的时候出什么‘混世魔王’!”
“就是!少爷您肯定偷偷换牌了!”小翠也帮腔,试图揭发江溯的“罪行”。
苏安默默低头整理自己脸上快掉下来的纸条,不敢吱声。
“嘿嘿嘿嘿!”江溯得意地叉着腰,仰天大笑,他脸上纸条虽然也不少,但远没有苏瑾那么惨烈(主要是他牌确实好外加作弊技巧纯熟),“小苏同志!这就是牌运!懂不懂?牌场如战场!要接受现实的毒打!这叫智商压制!跟赖皮没关系!”他那张被纸条盖了一半的脸(尤其鼻尖上那一条格外喜感)配上那副欠揍的表情,越发显得滑稽嚣张。
“哼!小翠!我们走!不理这个大骗子!”苏瑾拉着小翠,气呼呼地站起来就往院外走,脚步蹬得石阶啪啪作响,满头的白纸条在风中舞动,活像只炸了毛的兔子精。
小翠忍着笑,赶紧跟上自家小姐,不忘回头冲江溯做了个胜利的鬼脸(虽然也被纸条挡得七七八八)。
苏安也如蒙大赦,对着江溯恭敬地躬身:“少爷……那……小的也告退了……”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溜了。
晚照苑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江溯一个人,对着桌上的一片狼藉,得意地摸着下巴上粘着的纸条:“切!一群不讲武德的!打不过就跑!苏小姐耍赖第一名啊!”
此时
无名峰
“……呼……爽!”赵守拙似乎打累了,或者觉得再打下去这“大耗子”就要变成死老鼠了。他停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手里的烧火棍不知何时又不见了。他灌了一大口酒,对着蜷缩在地上、浑身筛糠般颤抖、如同被蹂躏了几百遍、屁股肿得老高、满脸涕泪横流、眼神涣散失焦、嘴里只能发出微弱“呜……呜……”抽噎的罗锋,嫌弃地撇撇嘴:
“滚吧!下贱痞子!记住了!以后这山上山下,方圆百里,凡是挂着青衣服的窗棂都离远点!再让道爷我逮着你贼眉鼠眼地瞎琢磨还偷看寡妇洗澡……哼!下次打断你三条腿!滚!”
最后那个“滚”字如同惊雷,震得地上的罗锋又是一哆嗦。
罗锋此刻哪还有半点矜持和想法?他强忍着如同被一万头猛犸象踩踏过的屁股传来的撕裂剧痛(动都不敢动一下),手脚并用,以一种极其不雅且无比狼狈的姿势,几乎是侧身翻滚着,连滚带爬地向山下蠕去!每一次身体挪动,都牵扯到身后的伤口,带来一阵让他眼前发黑的剧痛和牙酸的“嘶”声。那呜呜咽咽的哭声,混合着身体剧烈摩擦地面沙石的声音,如同一曲荒诞而凄凉的逃亡哀乐,伴随着月光下那道扭曲爬行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幽暗的山路尽头。哪里还有炼气七层修士的半点风范?活脱脱一只被打断脊梁骨的丧家之犬!他想回家找妈妈……啊呸……回宗门找师兄……
赵守拙又灌了一大口酒,浑浊的目光望向南方临川城的方向,那正是苏府所在。他抬手抹了把嘴边的酒渍,对着夜空,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某个特定的人对话,声音不大,却足以穿透寒风:
“啧……江小子!你和苏家的麻烦才刚开始哟!自己屁股还一堆屎没擦干净呢,倒挺会惹祸!招的麻烦都打探到老道家门口了!哼!玩得挺开心吧?再不来报到,道爷我就把你‘押’到这儿来,让你这个小王八蛋也尝尝‘神哭鬼嚎棒’的滋味!顺便帮你松松筋骨,治治你那个漏勺肚子!”
晚照苑内。
江溯正准备收拾桌上的“战场”,突然——
“啊——嚏——!!!”
一个极其响亮、惊天动地的大喷嚏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来!震得桌上几张纸牌都跳了起来!
江溯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嘟囔着:“奇了怪了……是夜风着凉了?不对啊……”
他摸了摸鼻子,眼神狐疑地西下张望,最后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叉着腰,用一种极其笃定、带着点流氓气的口吻嚷道:
“妈的!肯定是哪个背后放冷箭、暗地里憋坏水的王八犊子在骂老子!哼!有本事当面来骂啊!看老子不把他怼回去,祖宗八代都问候一遍!让你骂!哈——嚏!!!”
回答他的,只有寂静院落里簌簌的风声,以及桌上那张被喷嚏吹歪的“混世魔王”牌上,炯炯有神的大眼珠子,仿佛也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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