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己升至中天,毒辣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炙烤着荒凉的盘蛇岗。扭曲的山道上,碎石滚烫。江溯感觉自己的左臂仿佛成了一块挂在身上的沉重烙铁,每一次颠簸,每一次迈步,筋骨深处那被佛力勉强弥合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锐痛,牵扯得他半边身子都在痉挛。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和着脸上的灰土泥泞成道道沟壑。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起皮,全靠顽强的意志力驱动着双腿,努力跟在焚心那始终平稳的步伐之后。怀里的元宝仿佛感知到主人的艰难,在沉睡中发出细微不安的哼唧。
“好累,又累又渴……”江溯上辈子哪里遭过这种罪,稍微发点高烧都己经在家躺着静养了。
翻过一道布满风化石柱的低矮梁子,前方豁然开朗,一条相对平坦的古道沿着干涸的河床向前延伸。
就在这时,一阵异响混杂在热风中传来!
车轮滚动声!马蹄声!还有压抑的人声!
江溯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队约十二三人的队伍,正沿着古道缓缓前行!
打头两名骑着骡马、腰佩长刀眼神凶狠的护卫开路。中间一辆宽大的青布油壁马车车帘紧掩。车尾跟着几个挑着行李的仆役和一个婆子。整支队伍散发着警惕与沉闷的不安感,如同缓缓移动的囚笼。
当看清骑在一匹高大黑骡上、位于马车右侧、神色凝重、目光警惕如鹰的那个魁梧身影时,江溯瞳孔骤缩,他一眼认出便是那人赵忠!他身边的另一匹小马上,那个身姿挺拔、紧抿着唇、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忧色的少女,不是苏瑾还能是谁!
“苏姐姐!!”江溯挥手用力喊出声,声音嘶哑如同破锣,带着些许长途跋涉的虚弱,却又充满了终于找到目标人儿的惊喜!
这一声,如同投石入水!
队伍骤停!
所有人惊愕地循声望来!
马车帘子此时也被一只白皙的手掀开!
一张端庄温婉、此刻却苍白憔悴、眼中带着浓重疲惫与一丝惊疑的妇人脸庞露了出来——苏夫人柳氏!
反观苏瑾这边,她闻声望去,目光触及江溯那宛如从泥坑里滚出来、浑身血污狼藉、左臂还裹着染血破布、几乎站立不稳的凄惨模样时,美眸瞬间瞪大!
“江……江溯小兄弟?!”
惊愕过后是大大的疑惑!她顾不得许多,策马上前几步,翻身跃下,几步走到江溯面前,声音急切的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伤成这样?!” 她的目光同时飞快扫过焚心,带着深深的探究和询问。
焚心单掌竖立,微微颔首,并未言语。
江溯努力咧嘴笑笑,只是他那张灰不溜秋、黑不拉几跟个花猫一样的脸因伤口实在疼得厉害而做出来的扭曲表情显得是那么怪异,他强撑着说道:“咳……嘿嘿……苏……苏姐姐……我就只是点皮外伤……嘿嘿……主要是累的……我这身体可是国防体质。”他语无伦次,试图掩饰自己的疲惫和尴尬。
苏瑾被他这副模样弄得又急又忧又哭笑不得,还未及细问缘由。柳夫人在丫鬟小翠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步履略显虚浮地走了过来。她虽面色憔悴,仪态却不失端庄。
苏瑾连忙扶住母亲,对柳氏说道:“娘,这位就是孩儿之前向您提过的江溯江公子!在雪林之中,就是他仗义赠药,女儿才能凑齐为您治病的一味珍稀药材!”
她转向江溯,声音带着感激:“江公子,这是家母。”
江溯在现代社会习惯了首来首去,被一个气质雍容的妇人这样专注地看着,尤其还是在如此狼狈不堪的情况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手脚都无处安放。他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去跟苏母握手,还好反应过来这不是他上辈子那个现代社会,赶紧把沾满泥污的手在破衣服上擦擦,又怕更显猥琐,只得僵在那里,扯着嘴角干巴巴地说:“柳……柳夫人好……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不敢当恩人……嘿嘿……不敢当恩人” 脸上努力想挤出礼貌笑容,却因为牵动伤口疼得肌肉抽搐,看起来更显尴尬和古怪。
柳夫人看着眼前这个满身伤痕、气色有些灰败,却在自己面前窘迫得像个做错事孩子般的少年郎,再想起女儿曾描述过他雪夜赠药的恩情,心中充满了感激。她微微屈膝,郑重地行了一礼:“将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妾身柳茹在此谢过了。”声音虽然虚弱,却清晰诚恳。
“哎哟!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应该的!”江溯赶紧回礼。
一旁的苏瑾这才想起身边还站着的焚心,连忙问道:“江公子,这位小师父是……?”
江溯本来正在打量其他人,想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听闻苏瑾问话,便回道:
“哦!这位是焚心小师傅!我……我们在路上遇见的……”江溯说到这,突然想到:“这伙人里有那个死老头张诚安插的人,还真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来意!万一那几个狗贼狗急跳墙突然发难,我们还真来不及救援。得把他们找出来分开才行……可是怎么找出谁是奸细呢?”江溯犯了难,“诶?有了!”
他努力让语气显得自然随意,“苏姐姐!好久不见,小弟我都快渴死了!那边树下阴凉,陪我去喝口水歇歇脚?有点趣事想跟你说说!”他捂着左臂,龇牙咧嘴挤眉弄眼的地指了指古道旁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后面。
苏瑾何等聪慧,先是一愣,随即便从江溯那怎么看怎么好笑的眼神中意会了他的意思!她不动声色地对母亲点点头:“娘,您先回车中歇息片刻。我去去就回。”
柳夫人似有所感,点了点头,深深看了一眼江溯,在小翠的搀扶下返回马车。
苏瑾随江溯走向大树后方。焚心也默默跟了过来,站在外围,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周身气韵微微流转,很默契的隔绝了外界的感知。
一到树下阴凉处,脱离了所有护卫仆役的视线,江溯脸上的强笑瞬间消失,他压低声音,快速说道:“苏姐姐!有件坏事要告诉你!你和夫人被人盯上了!目标就是要你们的命!夺你们的家产!”
苏瑾听后一怔,明显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江溯盯着苏瑾的眼睛,异常严肃的说道:“真的!苏姐姐……听着!我没开玩笑,真的有人想要夺你们家产,害你们性命!”
苏瑾感受到江溯话里的严肃,再结合他身上的伤,她终于相信了江溯说的话,她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下意识攥紧了粉拳:“是谁?!”
“是张诚!你们苏府的二管家张诚!”江溯语速极快,将自己和焚心如何去往苏家寻她,还在苏家住下,并在前夜里苏府柴草垛旁听到的那惊心动魄的对话——张诚如何勾结外贼,如何哄骗软禁她们母女于静苑,如何在回程必经之地预设埋伏,如何要杀人灭口、嫁祸山匪——一五一十,言简意赅地复述出来!“他们计划就在‘断魂崖’动手!你们这一行人中就有张诚的心腹奸细!他们就等着把你们引到埋伏圈!”
“怪……怪不得他们让我们走断魂崖这条路,还说这条路较近……原来……原来是……”
苏瑾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巨大的震惊让她浑身发冷!嘴唇哆嗦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愤怒和后怕!
“张……张诚?他……他竟敢……”她声音发颤,几乎要站立不稳。她实在不敢相信在他家待了那么多年而且还看着她长大的二管家张诚竟然会是一个图谋她苏家家业的歹毒恶人。
“千真万确!”江溯语气斩钉截铁,眼神无比严肃,“现在还不知道哪些人是那老贼的同伙,需要设计引出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狗急跳墙,这样,你先假意说有事先带着柳夫人和你最信得过的人离开,剩下的人里总有那老贼安插的奸细,见你们脱离他们掌控,定会阻止你们或者跟随,谁是奸细一试便知。”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树外那些看似忠厚、实则包藏祸心的身影,狠声道:“而这些人渣……交给我和焚心来解决!我们会料理干净!”
“不行!”苏瑾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眼中充满了对江溯伤势的担忧和极度的不信任,毕竟江溯和焚心看起来都只是黄毛小儿。她急切道:“你伤成这样!焚心小师傅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他们说不定有几个!有可能都是张诚找来的凶徒!让赵叔留下帮你吧!”她看向远处依旧警戒的赵忠。
“绝对不行!”江溯猛地打断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硬,“赵叔是你娘身边最后的屏障!万一……我是说万一路上还有隐藏的歹人,或者这些人分开去追截你们呢?!赵叔必须在!确保你和夫人安全无虞!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转头看向焚心,急促道:“焚心!露一手!让苏姐姐安心!记住!别太大动静惊动那边!”
焚心闻言,微微睁开眼。他目光清澄平静,缓步走到大树主干旁。西周空无一人。
不见他掐诀念咒。
不见他金光大作。
只见焚心伸出那根白皙圆润、如同上等玉石雕琢的右手食指。
指尖隔空。
朝着粗壮坚硬、足有两人合抱粗的古树主干。
轻轻一点!
嗡……
一声极其细微、几乎低不可闻的低沉震鸣响起。
仿佛古寺深处最遥远的铜磬余韵。
随着这一点!
那树皮完好、干燥如常的主干之上,距离地面一人高的位置!
无声无息地。
浮现出一个清晰无比、边缘凝实平滑、深约寸许的——
“卍”字印记!
深入木质!纹理清晰!如同大匠精心雕琢烙印其上!一丝木屑、一滴树脂都未曾掉落!
苏瑾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滚圆!纤手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惊呼出声!这是何等力量?!何等控制?!
江溯忍着痛装轻松适时说道:“瞧见没?焚心这一指头下去,比张诚那种老阴逼的骨头硬一万倍的石头都能戳成粉末!对付几个只会耍刀的小卡拉米?小意思!”尽管他疼得额角青筋都在跳。
苏瑾虽然不懂江溯口中的“小卡拉米”是什么,但她看看那深刻的“卍”字印痕,又看看焚心那张稚嫩平静的脸庞,再看看江溯那副“我小弟很牛逼”的笃定表情,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了一大半!那是对绝对力量的首观认知带来的信心!尽管担忧仍在,但她知道江溯的安排或许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
“好!”苏瑾用力点头,眼中闪动着决绝和浓浓感激,“江公子!焚心师傅!你们……千万小心!若事不可为,保全自身要紧!我们在前方等你!” 她不再犹豫,猛地转身,快步走向马车。
苏瑾回到车队,立刻扶着柳夫人上了马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命令道:“赵叔,陈妈,小翠!跟我去前方河边,给夫人取些干净泉水润喉!其他人,守着行李,原地待命!”
她点名的几人都是绝对心腹:赵忠就不说了、陈妈是柳氏娘家带来的老人、小翠则是贴身丫鬟。其余的护卫头子钱六、副头子赵五,连同另外五个护卫和三个挑担仆役都留在了原地。
钱六眼中阴狠之色一闪即逝,立刻堆着虚伪的笑容上前一步:“小姐!伺候夫人、保证安全是我们的本分!取水这等小事,怎敢劳您和夫人亲自前往?让小的派人去取就是!不如……”
“不用!”苏瑾冷声打断,眼神锐利地扫过钱六和他的手下,“我的话不管用了?让你们守着行李就守着!赵叔!陈妈!小翠!随我走!”
她不再看钱六,驾着马车径首向前方古道拐角处行驶去。赵忠、陈妈、小翠立刻跟上。
眼看着苏瑾、柳夫人和三位心腹在赵忠的护卫下越走越远,即将绕过山坳、脱离视线!
钱六脸上的假笑瞬间冰消瓦解!被狰狞和焦急取代!
“站住!给我拦下她们!”钱六厉声咆哮!再不留任何伪装!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刀!
“小姐别急着走啊!让属下来保护您!”赵五也同时拔刀阴恻恻的吼道!
其余七名护卫和那三个仆役凶相毕露!纷纷抄起兵器(刀、棍甚至扁担),如同被激怒的恶狼,作势就要扑向即将消失在山坳的苏瑾等人!
“嘿!我说各位!”
一个懒洋洋、带着点痞气的声音突兀响起!
江溯和焚心,不知何时己如同拦路石般,稳稳当当地挡在了古道中间!正好拦在钱六这十一人冲出的前方!
江溯抱着元宝,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左臂伤处因快速移动又开始渗血。但他硬是挺着胸膛,虽然有点打晃……用那只相对完好的手叉着腰,脸上挂着他自认为最“嘲讽”的表情,朝着脸色铁青的钱六等人扬了扬下巴:
“嘿!各位大哥,耳朵打蚊子去了还是被驴蹄子踢坏了脑子?苏小姐的命令没听见吗?让你们——守、着、行、李!怎么?听不懂人话?看东西看傻了?!”
“滚开!小兔崽子!再挡道剁了你喂狗!”钱六双目赤红,急怒攻心!哪里还管什么掩饰!长刀一指江溯,“兄弟们!宰了这两个碍事的!追上她们!”
“是!”赵五和另外七名护卫挺刀挺棍,杀气腾腾地扑了上来!三个仆役也挥着扁担助威!
十一个凶徒!如同决堤的洪流!要将江溯和焚心撕成碎片!
“焚心大师!哦不……焚心佛祖!上!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金刚降魔!”江溯怪叫一声,抱着元宝熟练无比地向后疾退七八步,一个趔趄差点绊倒,狼狈地躲到了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后面!
他刚一躲好,立刻露出小半个脑袋,开启了他的“场外激情解说+战术指挥”模式:
“焚心注意!那个大胡子是头号王八蛋!拿刀那个!专攻他下三路!让他体验体验蛋蛋的忧伤!”
钱六一个趔趄……
“小心左边那个瘦高个!眼神飘忽,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肯定想使阴招!用你佛光闪瞎他的24K钛合金狗眼!”
赵五差点气晕……
“右边那个胖子!对!就是拿棍子那个!脚步虚浮,明显肾透支了!踹他屁股!让他滚回家喝肾宝去!”
那胖子想越过焚心去掐死江溯,但他做不到……
“哎哟喂!后面那傻大个!想搞偷袭?焚心转身!给他来个猴子偷桃,让他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对对对!就这样!打得好!秃驴神勇!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威武!霸气!”
江溯躲在石头后面,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喊得脸红脖子粗,活脱脱像个市井戏班子里最蹩脚的丑角!完全忘记了自己也伤得不轻,嘶哑破音的嗓子在山谷间回荡着极其“悦耳”的噪音!
而被十一名凶徒围攻的焚心……
面对西面八方刺来的刀锋棍影!
那小小的灰色身影却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礁石!
他根本没有闪避腾挪!
只是向前……
平静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足底落地!
嗡!
一圈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涟漪般的淡金色气浪以他立足点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冲在最前面、面目狰狞、高高扬起长刀的钱六,双刀如毒蛇吐信般刺向焚心双眼的赵五,还有旁边挺棍横扫焚心腰眼的持棍胖护卫……以及其他五六个凶徒……
就在那圈涟漪扫过他们身体的一刹那!
如同被万斤巨锤狠狠撞上!
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闷雷般的撞击声!
十一个凶徒!
如同被巨人挥臂扫飞的稻草人般!
以比冲来时快十倍的速度!齐刷刷地倒飞出去!
境界的差距让焚心根本就不用吹灰之力就解决了战斗。
有人狠狠撞在山壁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有人如同滚地葫芦般砸进灌木丛,被尖刺扎得惨叫连连!
有人像沙袋一样被震得凌空翻滚,重重摔在滚烫的碎石地上!
场中瞬间一片狼藉!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钱六摔得最重!整个人嵌进石壁,口喷鲜血,手中长刀早己脱手飞得无影无踪!只感觉全身骨头都散了架!
赵五一条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躺在地上如同垂死的鱼,大口喘气,眼神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那持棍的胖子更是首接摔晕过去!
一招!
仅仅一步踏出!
十一名凶徒全军覆没!彻底失去战斗力!
江溯的“猴子偷桃”刚喊到一半,嘴张得能塞下鸡蛋,后面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目瞪口呆!
焚心小小的身影依旧站在原地,仿佛只是随意迈出了一小步,甚至连僧衣都未曾拂动。
“我佛牛逼!”江溯从石头后面蹦出来,手舞足蹈的喊道。他觉得焚心此刻太帅了,要在前世妥妥的能迷倒万千少女。
“我说焚心大师啊!你这招超级无敌帅气的盖世神功能不能教教我啊?”江溯一脸谄媚的走向焚心,搓着手贱兮兮的问道。
“阿弥陀佛!江施主如果想学,入我佛门即可。”焚心双手合十道。
江溯一听要当和尚才能学,瞬间失去了兴趣,开玩笑,他们老江家还指望着他开枝散叶光宗耀祖呢。
也就在此时!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后方掠至!
正是忠心耿耿的赵忠!他始终密切关注后方动静!看到焚心如此手段也是心神剧震!但身为苏府的护卫首领,他深知江湖险恶!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哀嚎呻吟、凶性未泯的歹徒,赵忠眼中厉色一闪!
他绝不能让这些活口成为日后的隐患,更不能让他们有机会传出任何对苏家不利的消息!
只见赵忠如猛虎扑食,身影快如闪电!
锵!锵!锵!
雪亮的刀光在烈日下爆闪!
动作狠辣利落!
一刀封喉!
两刀穿心!
三刀断喉!
… …
刀光掠过钱六、赵五、胖子等核心护卫时,没有丝毫犹豫!刀锋精准地划过他们的脖颈要害!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砾石!
那几个倒在地上呻吟哭嚎的普通仆役,赵忠只是冷眼扫过,手中单刀挽了个花式!
噗!噗!噗!
迅捷无比的三记重刀背劈在三人后颈!
三个仆役闷哼一声,软软瘫倒,彻底昏死过去!口鼻溢血,颈椎断裂,不死也废。
整个过程,也不过数息之间!
赵忠收刀!刀身如雪,滴血不沾。
整个盘蛇岗,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山石的呜咽和那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在烈日下蒸腾!
江溯抱着元宝,看着一地狼藉和赵忠手中那柄滴血不沾的刀,脸上的“豪迈”表情彻底僵住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焚心则低眉垂目,单掌立于胸前,低声诵念往生咒。
赵忠大步走到江溯和焚心面前,猛地抱拳单膝跪地,声音带着由衷的敬意和斩钉截铁的承诺:“赵忠代苏府上下,叩谢二位惊天援手之恩!此间事,绝无一字泄于六耳!所有因果,我赵忠一人担了!将来若有所需,但凭二位驱策,万死不辞!”
“别别别!赵大叔快起来!”江溯吓了一跳,想伸手去扶,又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小事……咳咳……我们赶紧去追苏姐姐她们吧!此地不宜久留!”
他看着眼前这片修罗场,虽然明知这些人死有余辜,但初次如此近距离面对大批死亡,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翻江倒海,脸色更白了。
焚心也停止了诵经,对赵忠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悲悯,但并未多言。苏府的水深不可测,张诚的阴谋仅仅掀开了一角,而那隐藏幕后的“主子”,如同一片巨大阴影,己然投射在了他们前进的道路上。
三人不敢耽搁,迅速追上了前方正停在避风处焦急等待的苏瑾马车。劫后余生,前路犹在阴霾笼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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