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集:断崖下——乌鸦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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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集:断崖下——乌鸦标记

 

卯时三刻,通风管内弥漫着刺鼻的硝烟与铁锈混合的气息。赵铁柱后背紧贴着发烫的管壁,汗水顺着脊梁骨不断往下淌,在闷热的管道里形成一道道水痕。身后,小石头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符般越来越近,每一下都像是踏在他的心脏上。眼前,那块横亘的巨石泛着青灰色的冷光,表面新鲜的凿痕清晰可见,显然是龟田精心布置的死局。

“老炮!炸掉堵路的石头!快!”赵铁柱猛地拽过身旁的老炮,虎口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眼中满是决绝与焦急。通风管外传来日军特有的军靴叩击声,在密闭的空间里不断回响,仿佛死神的鼓点。

老炮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布满火药灼伤的双手死死攥着微型炸药,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愤怒:“柱子!你疯了吗?这管壁薄得跟纸似的,爆炸冲击能把我们全埋了!”他的眼神中充满恐惧,脑海中己经浮现出爆炸后众人被金属碎片刺穿、埋在废墟中的惨状。

“顾不了那么多了!”赵铁柱突然扯下脖子上染血的绷带缠在手上,暴起的青筋顺着手臂蜿蜒至袖口,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微微抽搐,“你忘了小李被刺刀挑着示众的样子?还有王婶一家,被小鬼子活活烧死在屋里!现在不搏,等小鬼子瓮中捉鳖,我们都得死,还会连累更多的人!”他的声音因为压抑的怒火而发颤,眼前不断闪过战友惨死、百姓被屠戮的画面,心中的仇恨如同一团烈火在燃烧。

老炮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忻口会战的惨烈场景历历在目,无数战友倒在血泊中,自己能活到现在己是奇迹。他突然咧嘴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悲壮和释然,露出缺了半截的犬齿:“行!老子这条命早该交代在战场上了!今天就再拼一次!”他迅速将炸药贴在巨石缝隙,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连接引线,火星滋滋作响,仿佛死神的低语。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猛地扑过来,用背包罩住所有人的脑袋,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趴下!快趴下!”众人紧紧抱成一团,在爆炸的轰鸣声中,赵铁柱感觉耳膜几乎要被震穿,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飞溅的碎石如雨点般砸在身上,金属管壁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声,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当硝烟散去,头顶赫然出现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洞,冷风裹挟着晨露的气息灌进来,带来一丝生的希望。远处传来小石头气急败坏的怒吼:“别让他们跑了!一个都不许放过!”赵铁柱强忍着耳鸣和浑身的剧痛,大喊道:“往上爬!快!”他率先攀上变形的管道,迷彩服被尖锐的金属边缘刮出几道口子,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出。

终于,众人狼狈地爬出通风管,凛冽的山风扑面而来,让他们几乎睁不开眼。此时,他们才发现自己竟置身于要塞后山断崖,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沟壑,云雾缭绕,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崖壁上还残留着战争年代的弹孔,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队长!看那边!”泥鳅突然抓住赵铁柱的胳膊,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声音中充满惊喜。夕阳余晖中,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褪色的白漆勾勒出一只展翅的乌鸦,喙部歪斜的角度与地图上的标记分毫不差。乌鸦的眼神仿佛活了过来,透着一股神秘与坚毅。

林薇蹲下身,指尖拂过岩石上的苔藓,声音哽咽:“这油漆至少有三个月了,老槐树前辈……他在那么久之前就己经布下了这盘大棋,用生命为我们指引方向……”她的眼眶泛起泪光,心中满是对老槐树的敬佩与感激。

众人顾不上休息,合力推开岩石,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山洞。一股腐臭的硫磺味扑面而来,赵铁柱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气味,和三年前捣毁日军化学实验室时如出一辙,是死亡与毁灭的气息。他摸出腰间的匕首,刀刃在洞口石壁轻轻一刮,溅起的火星映出洞壁上细密的硝石结晶,更加证实了这里就是真正的弹药库。

“果然是真家伙。”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和警惕。然而,他却没注意到身后的林薇突然僵住了身体。顺着她颤抖的目光望去,洞壁上隐约可见几行日文刻痕,最下方的落款日期竟是三天前。林薇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与此同时,断崖上方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小石头持枪冲出灌木丛,军装上还沾着通风管的铁锈,脸上满是疲惫与不甘。当他看到赵铁柱等人即将消失在山洞里时,手指不受控制地扣动扳机——却在最后一刻调转枪口,子弹擦着泥鳅的发梢嵌入岩石。

“队长!”一名影子守卫猛地拽住他的胳膊,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龟田阁下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小石头盯着山洞里逐渐消失的背影,脑海中不断闪过儿时与赵铁柱一起在村里玩耍的画面,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三次,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们回去报告,就说……他们跳崖了。”

等下属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他瘫坐在岩石上,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军装口袋里滑出半块青玉佩,月光照在玉佩上,断口处的纹路与记忆中师兄那块严丝合缝。“师兄,当年你为什么不信我?”他对着空荡荡的山谷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哽咽,“宪兵队说你通敌那天,我把密报烧了三次……我一首在等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今天,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山洞深处,赵铁柱等人的脚步突然顿住。堆积如山的弹药箱上,膏药旗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挑衅着他们。林薇突然抓住赵铁柱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柱子哥,那脚印……”潮湿的泥地上,一串42码的军靴印蜿蜒向更深处,脚印边缘,一个微型摄像头正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仿佛一只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黑暗中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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