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三喜挂了祁同伟的电话，转身就往棋牌室外走，顺手抓过椅背上的外套甩在肩上。
深秋的风卷着寒意灌进领口，他却浑然不觉，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第一个拨通了刘猛的号码。
“老刘，是我，三喜。” 梁三喜的声音还带着未消的怒气。
脚步在停车场的水泥地上踩出重重的声响，“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有急事。”
电话那头传来刘猛略带沙哑的嗓音，似乎刚从午睡中醒来：“什么事这么急？我这刚眯瞪一会儿。”
“眯瞪个屁！” 梁三喜爆了句粗口，拉开车门坐进去，引擎发动的轰鸣声里，他把祁同伟被梁璐刁难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梁群峰的闺女也太不像话了，仗着老子的权势，在汉东大学作威作福，还把主意打到同伟头上了！”
“你主管的入警考试，她都敢插手卡人，真当你这个副厅长是摆设？”
刘猛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带着浓重怒气的冷哼：“梁璐这丫头，从小就被梁群峰惯得无法无天。”
“老祁的儿子她也敢动？”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三喜你别气，这事我知道了。”
“我现在就让人去查，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这儿搞小动作，卡他的考试资格。”
“我就等你这句话！” 梁三喜松了口气，手指在方向盘上重重敲了两下。
“你可得给我上点心，这孩子是祁振戎的儿子，当年老祁为了救我……”
“还用你说？” 刘猛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跟老祁在一个战壕里滚过十几年，他的儿子，就跟我亲侄子一样！”
他的声音里满是对战友的敬重，“你让祁同伟放心，该考的试照常去考，有我在，没人能拦着他。”
“至于那个卡他的人，我查出来了，定不轻饶。”
挂了刘猛的电话，梁三喜没歇着，紧接着又拨通了苏海龙的号码。
“海龙，忙呢？” 梁三喜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火气。
苏海龙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隐约能听到打印机工作的声响：“刚处理完一堆文件，正准备歇会儿。”
“怎么了三喜，听你这声音，像是气着了？”
“可不是气着了嘛！” 梁三喜把事情又跟苏海龙说了一遍，“梁璐不光卡祁同伟的入警考试，还在学校里散布谣言，说他伪造家庭背景。”
“这明摆着是想毁了这孩子。你在省检察院，能不能帮忙留意着点？别让梁群峰那边再出什么幺蛾子，给这孩子使绊子。”
苏海龙听完，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不屑：“梁群峰这闺女，真是随了他的性子，霸道得很。”
“三喜你放心，这事我记下了。祁同伟那边，没人能随便给他扣帽子。要是梁家敢动用检察院的关系搞小动作，我第一个不答应。”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梁三喜的声音彻底松弛下来，靠在座椅背上长舒一口气，“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挂了电话，梁三喜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眉头渐渐舒展。他知道，有刘猛和苏海龙这两个老兄弟出面，祁同伟的事就算是稳了大半。
梁群峰又如何，梁璐又如何，在汉东这块地界上，不是他们梁家能一手遮天的。
而此时的省厅办公楼里，刘猛正坐在办公桌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显示着入警考试报名审核系统的界面。
他办公桌上摆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年轻的他和祁振戎穿着军装并肩而立的身影。
刘猛眼神锐利，逐行查看审核记录，嘴里低声骂道：“敢动我老领导的儿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另一边的省检察院，苏海龙也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干部审查科的号码：“喂，帮我查个人，汉东大学的祁同伟。”
“看看有没有关于他的异常审查记录…… 对，尽快给我回复。”
刘猛挂断电话，手指重重拍在桌面上，那张泛黄的老照片被震得微微颤动。
他盯着照片里祁振戎年轻英挺的面容，眼眶有些发热 。
“小王！” 刘猛对着内线电话沉声喊道，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怒气。
办公室门应声而开，秘书小王捧着文件夹快步进来：“刘厅，您找我？”
“把今年入警考试资格审查组的名单，还有祁同伟的全部报考材料，五分钟内送到我办公室。”
刘猛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省厅大院里飘扬的红旗，“另外，让技术科查一下，昨天下午三点到五点，谁登录过审核系统后台，操作过祁同伟的资料。”
小王愣了一下，见刘猛脸色铁青，不敢多问，转身就往外跑。
五分钟刚到，小王抱着一摞文件气喘吁吁地回来：“刘厅，都在这儿了。”
刘猛一把抓过祁同伟的报名表，手指在 “家庭住址：祁家村” 那行字上停顿片刻，随即翻到审核意见页。
“政治面貌存疑，建议暂缓通过”，潦草的字迹旁盖着人事处副科长张涛的私章。
“张涛？” 刘猛冷笑一声，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人事处，“让张涛现在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等待的间隙，技术科的电话打了进来：“刘厅，查到了，昨天下午西点十七分，张涛登录过后台，修改了祁同伟的审核状态。”
刘猛捏紧了电话听筒，指节泛白。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搓着手进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刘厅，您找我？”
“张涛，祁同伟的审核材料，是你签的字？” 刘猛把报名表扔到他面前，纸张划过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张涛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闪烁：“是…… 是我。这学生资料有点问题，家庭背景写得含糊，我想着……”
“含糊？” 刘猛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张涛一哆嗦，“祁振戎的儿子，背景需要跟你交代清楚？”
他抓起桌上的老照片摔在张涛面前，“认认这是谁！当年你老子在部队，还是老领导带出来的兵！”
“现在你倒好，拿着梁家的好处，欺负到老领导儿子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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