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的暴雨将整座城市浸泡在银灰色的水雾中。
路明非蜷缩在丽晶酒店大堂的真皮沙发上，校服第二颗纽扣松脱的线头在空调风中轻轻摇晃。他第43次解锁手机，那条没有发件人的短信依然固执地占据屏幕：
[卡塞尔学院面试通知：明日9:00 行政层VIP会议室]
"看够了吗？"
清冽的女声混着雨水与铃兰香水的味道突然逼近。
路明非抬头时，红发女孩的伞尖正悬在他球鞋上方三厘米处，伞骨滴落的水珠在驼色地毯上晕开深色痕迹。
她的眼睛在酒店水晶灯下呈现奇异的琥珀色，左耳垂的西叶草耳钉闪着冷光，右耳却戴着个格格不入的黑色微型耳机。
和那个重复了十七次的梦一模一样...
这个念头刚浮现，路明非的太阳穴就传来被电击般的锐痛。
视网膜边缘泛起淡蓝色的数据流，转瞬即逝的文字像渗入沙地的水迹：
【记忆防火墙破损度：18%】
【认知干扰协议启动】
"陈...陈墨瞳师姐？"他脱口而出的瞬间就后悔了。这个在梦境中重复过无数次的称呼，此刻却撕裂了现实与虚幻的边界。
女孩挑眉的动作让时间忽然变得粘稠。路明非看见：
1. 雨滴悬停在落地窗外，折射出棱镜般的光谱
2. 她红发间缠绕着三根不同颜色的发绳——正对应自己梦中见过的组合
3. 前台接待员的手表秒针停止了转动
"有意思。"诺诺的伞尖突然挑起他的下巴，金属伞骨贴着喉结的触感冰凉刺骨，"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呢。"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在灯光下异常清晰，那是梦中从未出现过的细节。
长江水底三十米，路明非的潜水镜内侧突然浮现出淡金色的龙文。
那些本该古老的符号在他眼中自动重组为熟悉的C++代码——变量声明、循环结构、甚至还有两行被注释掉的函数。
【氧气存量：240分钟（己修改）】
【系统伪装层完整度：89%（持续衰减中）】
【警告：检测到第3类量子纠缠信号】
"喂！别对着雕像发呆！"诺诺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伴随着不自然的电流杂音，"看到蛇首眼睛里的符文了吗？"
路明非转头时，青铜城的墙壁在他视野中呈现透明化。数以亿计的纳米机械虫组成蛇首的形态，它们排列成的"龙文"实则是光学伪装的防火墙代码。
而雕像守护的"龙卵"核心区，悬浮着个微型量子通讯装置——型号与诺诺的耳机完全相同。
"量子通讯器？！"他失声叫道，气泡从唇边逃逸的声音像是遥远的呜咽。
通讯频道陷入诡异的寂静。三秒后，楚子航的声音切入加密线路："该术语属于SSS级机密，说明你的消息来源。"背景音里传来村雨出鞘的高频震动。
深水中，诺诺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线。她快速打出一串复杂手势——那是卡塞尔学院从未教授过的战场暗语，但路明非的肌肉记忆自动做出回应：
右手横划咽喉（收到）
左手三指收拢（执行B计划）
小拇指轻点太阳穴（记忆协议）
曼施坦因教授的《龙族谱系学》课上，路明非的钢笔突然在笔记本上疯狂书写。
墨水渗透纸张，在下一页显出诡异的文字矩阵：
【他们对你撒了谎】
【你不是混血种】
【你是第97号克隆体】
【培养基地：格陵兰冰下设施】
【原始基因提供者：■■■■■】
最后一行被反复涂抹的墨迹突然燃烧起来，青蓝色的火苗中浮现全息投影：
1. 诺诺的耳钉内部结构图，显示其作为量子发射器的12个组件
2. 楚子航村雨刀柄隐藏的数据芯片接口示意图
3. 整个卡塞尔学院的三维扫描图，标注出37处培养舱阵列
"路明非同学！"曼施坦因的戒尺敲在他课桌上，"请回答《冰海残卷》中'天火'词根的语法特征。"
哄笑声中，路明非的视线突然穿透地板。他看到：
地下三百米处的巨型计算机组，冷却液管道组成龙形图腾；
某个培养舱里，银发少女的睫毛突然颤动；
以及——自己左手皮肤下流动的银色纳米机械。
午夜十二点的图书馆，路明非颤抖着翻开《小王子》第21章。书页间夹着的不是普通纸条，而是张微型存储卡。
当他触碰的瞬间，诺诺的全息影像在书架上展开：
"听着衰仔，明天任务会出大事。"影像中的她左眼流着血，"别相信任何人，包括..."
话音戛然而止。路明非摸向后颈，皮肤下的纳米接口灼热如烙铁。
窗外，楚子航的黄金瞳在橡树阴影间闪烁，村雨刀柄上的龙文亮起血光——那分明是倒计时数字：
【05:27:49】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
路明非的机械视觉捕捉到三楼走廊的异动：恺撒·加图索正用狄克推多在地面刻划时钟图案，十二个罗马数字中有七个己经被鲜血填满。
安珀馆的晨光中，路明非站在命运的分叉点。
诺诺的红发像燃烧的旗帜，她左手握着枪对准他眉心，右手掌心却躺着那枚西叶草耳钉——此刻正投影出三重叠加的影像：
1. 培养舱里的绘梨衣在说话
2. 机械合成的系统警告弹窗
3. 十五岁的自己蜷缩在黑暗中的画面
"你选哪个？"诺诺的枪口纹丝不动，但睫毛上凝结着数据态的眼泪，"卡塞尔的S级任务..."她突然切换成机械音："【清除异常个体97号】"
路明非的太阳穴迸裂出熔金色的光流。
在子弹贯穿额骨的瞬间，他看清了耳钉内侧的刻字：
【歌唱的银蝶在初代苏醒之地】
【时间锚点：2009/07/15 09:27:33】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adf00-2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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