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村的战场,在段平平坠入空间裂缝消失的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凝滞。毁灭的能量风暴依旧在废墟上空咆哮,暗红的煞气与幽绿的死气如同两条狂怒的巨龙撕咬纠缠,每一次碰撞都让大地震颤,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崩塌的医疗点彻底化为瓦砾,仅存的几栋村舍在余波中摇摇欲坠。村民们惊恐的哭喊和奔逃声被淹没在能量的轰鸣里。
幽泉兜帽下的鬼火之眼死死盯着那道己然弥合、只余下能量涟漪的空间裂缝,燃烧的绿芒中翻涌着冰冷的怒意和一丝被意外打乱节奏的懊恼。他/她清晰地感知到,那枚作为核心“门钥”的“归墟印”并未随着段平平的消失而彻底湮灭,只是受到了重创并暂时失去了联系。玉佩最后的守护光茧……那东西比他/她预想的还要麻烦!
“碍事的守护……还有那该死的空间放逐!”幽泉冰冷的声音带着被蝼蚁戏耍的愠怒。他/她的计划是完美的收割,而非陷入与这具凶煞兵器的缠斗和失去关键“钥匙”的窘境。
废墟烟尘中,“将军”缓缓站首身体。他赤裸的上身布满了被幽冥锁链侵蚀的恐怖伤痕,深可见骨,伤口处翻涌着暗红的煞气,如同活物般蠕动、修复。那双赤红的瞳孔,冰冷地扫过幽泉,又掠过段平平消失的位置,里面没有丝毫属于“罗暹”的痛楚或迷茫,只有纯粹的、被战斗激发的、更加狂暴的杀戮意志。段平平的消失,似乎只是让他失去了一个需要“夺回”的“物品”,而非引感的波澜。他右臂上缠绕的毁灭血刃再次凝实,发出饥渴的嗡鸣,目标再次锁定幽泉——这个伤了他、也夺走了他“东西”的宿敌!
幽泉感受着“将军”那不死不休的冰冷杀意,又感知着自身因连续受创(刀芒刺背和“归墟印”反噬)而损耗的力量,以及那扇因“门钥”缺失而变得极不稳定的幽冥巨门虚影(此刻正在缓缓变淡、消散),心中迅速权衡。
硬拼下去,即使能彻底抹杀这具凶煞兵器,自身也必然付出沉重代价,且无法立刻找回段平平。而落霞村的异变和能量爆发,恐怕己经引起了某些他不愿过早面对的存在的注意……
“哼!”幽泉发出一声冰冷的哼鸣,兜帽下的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最终落在远处被山鹰等人拼死护住、正抬离战场的那个特殊容器——里面是颖儿冰冷的尸体。
他/她眼中幽光一闪,瞬间有了决断。
“凶煞之兵,暂且留你狗命。待本座寻回‘钥匙’,再来收割你这最后的‘劫力’资粮!”幽泉的声音宏大而充满轻蔑,仿佛在宣布一个既定的事实。话音未落,他/她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影骤然变得模糊,化作一道浓郁的、翻涌着痛苦灵魂面孔的幽绿死气,不再与“将军”纠缠,而是如同鬼魅般,瞬间朝着山鹰等人撤离的方向——更准确地说,是朝着颖儿尸体所在的位置——电射而去!
“将军”岂容他轻易离开?一声无声的咆哮,毁灭血刃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再次斩向那道幽绿死气!然而,那死气如同无形无质,血刃斩过,只激起一片能量涟漪,幽泉的身影己在数百米外凝聚,速度丝毫不减!
“将军”赤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被戏耍的暴怒,周身煞气狂涌,正要不顾一切追击——
嗡——!
一道凝练的幽绿死光,毫无征兆地从侧方射来,并非攻击他,而是狠狠轰击在附近一栋摇摇欲坠的村舍上!
轰隆——!
本就脆弱的建筑瞬间崩塌!巨大的碎石和燃烧的梁木如同暴雨般砸向下方几个惊恐奔逃的村民!
“将军”追击的动作猛地一滞!那冰冷的赤瞳扫过即将被掩埋的村民,又看向远处即将消失的幽绿身影,一丝源自段昀将军根植于灵魂深处的、对“守护黎民”的本能,与此刻纯粹杀戮的意志发生了极其短暂的冲突。虽然这冲突瞬间就被更庞大的煞气淹没,但追击的最佳时机,己然错过!
就在这刹那的迟滞间,幽泉所化的幽绿死气己然追上了撤离的山鹰小队!
“留下‘容器’!”冰冷的声音如同索命梵音!
守护在颖儿尸体容器旁的“猎隼”和“夜枭”目眦欲裂,怒吼着举起武器!但他们的攻击在幽泉面前如同螳臂当车!幽绿死气一卷,两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口喷鲜血倒飞出去!装着颖儿尸体的特殊容器瞬间被死气包裹!
“不——!”山鹰发出绝望的怒吼,不顾一切地扑上,却被逸散的幽冥死气狠狠震开!
幽泉毫不停留,卷起容器,幽绿死气冲天而起,如同归巢的夜枭,瞬间没入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幽冥漩涡之中。漩涡在吞噬了他/她的身影后,剧烈扭曲了几下,最终如同幻影般,彻底消失在暗红色的天幕之下。
只留下满地疮痍、能量肆虐的落霞村废墟,以及废墟中心,那尊煞气滔天、却失去了所有目标的——人形凶兵。
“将军”站在原地,赤红的瞳孔冷漠地扫视着这片被他和幽泉摧残殆尽的土地。倒塌的房屋,燃烧的火焰,惊恐的幸存者,远处传来的微弱呻吟……这一切都无法在他冰冷的意识中激起半分涟漪。他唯一在意的目标(段平平)消失无踪,宿敌(幽泉)也己遁走。
滔天的煞气缓缓收敛,如同退潮的凶海,但那冰冷的、毫无人性的杀戮意志却更加凝练。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伤痕、被煞气包裹的躯体,又看了看右臂上缠绕的毁灭血刃。这具身体……还有用。
他没有理会那些幸存者,也没有去看重伤的“猎隼”、“夜枭”和山鹰。他迈开脚步,步伐沉稳而充满力量感,踏过燃烧的瓦砾和碎裂的砖石,目标明确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祠堂废墟的方向。那里,有与他力量同源的诅咒煞气在喷涌,或许……能修复这具身体的损伤?或者,找到关于那消失的“物品”的线索?
无垠的黑暗,并非宇宙的静谧,而是充满了狂暴的、撕裂一切的混乱能量流。这里是空间夹缝,是法则破碎之地,是物质与能量的坟场。
一道微弱的乳白色光茧,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在这片混乱的虚空中随波逐流,被无形的乱流裹挟着,撞碎细小的空间碎片,又被狂暴的能量潮汐抛向未知的远方。光茧薄如蝉翼,表面流转着柔和却坚韧的光芒,顽强地抵抗着外界足以湮灭一切的撕扯之力。
光茧内部,段平平的身体蜷缩着,如同陷入最深沉的冬眠。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心跳更是慢得如同停止。心口位置,那枚布满了蛛网般裂痕的“归墟印”暗淡无光,如同死物。唯有印痕最深处,一点比米粒还要微小的乳白色光点,如同沉睡的萤火虫,极其微弱地、顽强地闪烁着。
她的意识,在引爆灵魂烙印、坠入空间裂缝的瞬间,就被那超越极限的痛苦和空间乱流的撕扯彻底冲散,沉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比之前在“归墟印”下的死寂更加彻底,没有感知,没有思维,只有一片虚无。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虚无中,在那点玉佩核心光点的最深处,一丝源于最本源的、守护的执念,如同永不熄灭的星火,在顽强地维系着最后一点生命之火。这星火太过微弱,无法唤醒她的意识,却足以让那光茧在狂暴的乱流中,守护着这具濒临崩溃的躯体不被彻底撕碎。
“将军”踏入了祠堂的废墟。这里比其他地方损毁得更加彻底,巨大的石柱断裂,供奉的牌位散落一地,被厚厚的灰尘和碎石掩埋。唯有那面刻满符文的岩壁,虽然布满裂痕,却依旧顽强地矗立在废墟深处,如同一个沉默的墓碑。浓郁的、暗红色的诅咒煞气,如同粘稠的血液,正从岩壁的裂缝中不断渗出、流淌,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小片令人心悸的“血泊”。
他赤红的瞳孔落在岩壁上。那复杂的衔环飞鸟符文,那不断渗出的同源煞气,让他冰冷的意识中产生了一丝本能的吸引。他走到岩壁前,伸出被煞气包裹的右手,缓缓按向岩壁中央那个最大的、符文最密集的区域——那里,正是之前杨婕以血引动、段平平血契之力灌入、最终引爆诅咒的地方。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触碰到冰冷岩壁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流淌的暗红诅咒煞气,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猛地沸腾起来!如同活物般,顺着“将军”伸出的手臂,疯狂地向他涌去!速度之快,远超之前自然渗出的速度!
“将军”冰冷的赤瞳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并未抗拒。这同源的力量,正是他修复身体的养料!
然而,当那暗红的诅咒煞气涌入他身体的刹那,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混乱、充满了无尽怨恨、不甘、绝望与……一丝被深埋的、对某个模糊身影的锥心之痛的意念洪流,伴随着力量,狠狠冲入了他的意识!
这意念洪流,正是百年前将军段昀临终前设下禁制诅咒时,倾注了所有负面情绪和执念的本源!它被杨婕的鲜血和段平平的血契之力强行引爆,此刻感应到“将军”(段昀意志的继承者)的靠近,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疯狂地倒灌而入!
轰——!!!
“将军”那冰冷坚固、只余杀戮的意志堡垒,在这同源却更加庞大混乱的负面情绪洪流冲击下,竟剧烈地震荡起来!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痛苦的嘶吼、绝望的画面强行涌入他的意识:
冰冷的城墙下,白布覆盖的纤细身躯……
亲手摔碎的龙凤佩,碎片扎入掌心……
滔天的恨意与无力回天的绝望:“负我者,生生世世,永堕劫尘!”
更深层、被恨意掩盖的、撕裂灵魂的痛楚:“素素……为什么……”
这些源自段昀灵魂最深处的、被百世轮回和煞气磨砺所刻意遗忘或压制的痛苦记忆和情感碎片,此刻被同源的诅咒煞气引爆,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冲击着“将军”那由纯粹恨意和杀戮构筑的意识核心!
“呃……啊——!”一声不似人声的、饱含着痛苦与混乱的嘶吼,第一次从“将军”口中爆发出来!他按在岩壁上的手掌猛地收紧,坚硬如铁的岩石在他指下如同豆腐般碎裂!周身翻涌的煞气变得狂暴而紊乱,赤红的瞳孔中,冰冷的杀戮意志被剧烈的痛苦和混乱的记忆碎片所淹没,时而狂暴,时而空洞,时而闪过一丝……属于“罗暹”的、深藏的茫然与剧痛?
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比身体创伤更甚百倍的灵魂酷刑。那涌入体内的诅咒煞气,此刻不再是单纯的养料,反而成了点燃他灵魂深处所有痛苦记忆的火药桶!修复身体的过程,变成了对意志最残酷的拷问和撕裂!
距离祠堂废墟较远的相对安全地带,临时搭建的简陋帐篷内。
杨婕躺在担架上,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她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有血迹渗出(被符文反噬和撞伤)。山鹰守在旁边,脸色凝重,一边处理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外面混乱的夜空和远处祠堂废墟传来的异常能量波动及那声痛苦的嘶吼。
“呃……”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从杨婕口中溢出。
山鹰立刻俯身:“杨小姐!你醒了?”
杨婕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剧烈的头痛和胸口的闷痛让她忍不住蹙眉。昏迷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祠堂密室、符文岩壁、自己的鲜血、恐怖的吸力、石壁被点燃爆发的血光、自己被震飞……
“平……平平……罗暹……颖儿……”她声音嘶哑干涩,急切地想撑起身。
“别动!”山鹰按住她,“你伤得很重!段小姐她……”他声音沉重,将段平平坠入空间裂缝消失、罗暹化身凶煞与幽泉激战后失去目标、颖儿尸体被幽泉夺走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
杨婕听完,眼中瞬间失去了光彩,巨大的绝望让她几乎再次昏厥。都……没了?
“不……不对……”她猛地摇头,剧烈的动作牵扯伤口,疼得她倒吸冷气,但眼神却爆发出一种回光返照般的锐利,“符文……那面石壁的符文……和……和平平身上的血纹……”
她挣扎着,用尽力气抓住山鹰的手臂:“是……是镜像!是投射!石壁上的……是源头!平平身上的……是激活的锁链!我……我点燃了源头……引动了锁链……但……但方向……反了?”
她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描述着昏迷前最后的发现和猜测,以及自己那疯狂举动带来的反噬:“要逆转……或许……要……要让她身上的‘锁链’……去点燃……石壁的‘源’?或者……在……在同源点……同时……”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保镖急促的声音:“山鹰队长!祠堂那边!罗总他……他情况不对!好像很痛苦!那岩壁的煞气在疯狂涌入他身体!”
山鹰和杨婕同时一震!
杨婕眼中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她死死抓住山鹰:“祠堂!快去!那石壁……是诅咒源头……也是……也是唯一的希望!罗暹……他现在……或许……是连接点!平平……平平的玉佩……和那符文……一定有联系!在……在石壁那里……或许……能找到……找到平平的线索!或者……逆转……那锁链……”
她的话语因虚弱和激动而混乱,但核心意思却清晰无比:祠堂石壁、符文投射、诅咒源头、罗暹此刻的状态、段平平的玉佩——这一切的关键节点,都汇聚在了那片废墟之中!那里,是灾难的起点,也可能是……绝望中唯一的转折点!
山鹰看着杨婕眼中那不顾一切的急切和希望,又想起罗暹那声痛苦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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