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松木气息如同无形的牢笼,瞬间将段平平禁锢其中!她撞在罗暹坚实如铁的胸膛上,惊骇地抬起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冰冷风暴的寒潭眼眸!
他听到了吗?
他听到了多少?
他知道颖儿的阴谋吗?知道“归墟”吗?知道……杨婕的背叛吗?!
巨大的恐惧和秘密被撞破的惊惶,让段平平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逃离,却被罗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罗暹的目光沉沉地锁住她,锐利得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她脸上每一丝惊惧、愤怒和难以置信的混乱情绪。他薄唇紧抿,下颚线条绷紧如刀削,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他没有立刻质问,但那无声的审视,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
“哥……哥哥?” 颖儿娇俏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慌乱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她显然没料到罗暹会出现在这里,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表情,“你怎么在这儿?段小姐她……她好像有点不舒服,我正想找她呢……”
罗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冰冷的目光依旧牢牢盯在段平平脸上,仿佛颖儿只是一团空气。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同冰锥刺破空气:
“跟我来。”
不是询问,是命令!对象是段平平!
段平平的心脏猛地一缩!去?去哪里?他要干什么?灭口?还是……审问?
“哥哥!晚宴还没结束呢!宾客们……” 颖儿试图阻拦,声音带着急切。
“周昀。” 罗暹冰冷地打断她,喊了周特助的名字。
一首如同影子般跟随在几步之外的周特助立刻上前,恭敬却不容抗拒地对颖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颖儿小姐,罗总有些私事要处理。请您先回宴会厅,安抚宾客。”
颖儿漂亮的脸蛋瞬间涨红,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不甘,狠狠瞪了段平平一眼,但在罗暹冰冷的气场和周昀不容置疑的态度下,只能愤愤地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走廊里只剩下罗暹、段平平,以及如同背景板般沉默的周昀。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走。” 罗暹再次开口,声音没有任何温度,转身朝着与宴会厅相反的方向走去,步伐沉稳有力。
段平平浑身冰冷,看着他那高大冷硬的背影,如同看着一座无法抗拒的冰山。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颖儿的威胁言犹在耳,杨婕的背叛如同冰刺扎心,而眼前这个能“感应”她痛苦的男人……更是深不可测。她只能僵硬地迈开脚步,如同提线木偶般,跟在罗暹身后,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恐惧之上。
他们穿过铺着厚重地毯的寂静走廊,远离了宴会的喧嚣。走廊两侧是紧闭的房门,墙壁上挂着价值不菲却透着冰冷气息的抽象画作。最终,罗暹在一扇厚重的、镶嵌着黄铜把手的深色实木门前停下。
书房。
他推开门,一股更加浓郁、混合着陈旧书卷、高级雪茄和冷冽松木的气息扑面而来。巨大的房间,高及天花板的深色木质书架上塞满了各种厚重的典籍,巨大的红木书桌如同舰岛,上面文件摆放整齐,一盏复古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这里的气场比他的办公室更加沉凝、厚重,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私人领域感。
罗暹走了进去,并未开大灯,只有书桌上的台灯和壁炉上方一盏昏暗的壁灯提供着光源,将房间的大部分区域笼罩在深沉的阴影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段平平站在门口,如同误入猛兽巢穴的猎物,不敢踏入。
“进来。” 罗暹的声音从阴影中的书桌后传来,冰冷依旧。
段平平深吸一口气,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侥幸和巨大的勇气,走了进去。周昀无声地关上了厚重的房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那声轻微的“咔哒”落锁声,如同敲在段平平紧绷的神经上!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昏黄的光线下,罗暹坐在宽大的皮椅里,身体隐没在书桌后的阴影中,只有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眸,如同黑暗中蛰伏的猛兽,清晰地锁定着站在光晕边缘、显得无比渺小和脆弱的段平平。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段平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她攥紧了手包,那本《红尘劫》仿佛又在隐隐发烫,手臂的烙印也传来熟悉的刺痛。
“你听到了什么?” 罗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穿透力。
段平平的心猛地一沉!他果然知道!他知道她偷听了!
巨大的恐惧和被逼到绝境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她猛地抬起头,迎向阴影中那双冰冷的眼睛,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发颤:“我听到了什么?我听到了你的好妹妹颖儿,和那个什么‘归墟’组织的阴谋!他们要利用我!利用我身上的‘钥匙’!在落霞村的古祭坛,引动你身上的‘将军煞’!夺取‘红尘劫力’!而杨婕……杨婕她……” 说到杨婕的名字,段平平的声音哽咽了,被至亲背叛的冰冷刺痛让她几乎说不下去,“她是他们的棋子!是帮凶!”
她一口气吼了出来,胸膛剧烈起伏,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死死地盯着阴影中的罗暹,想从他脸上看到震惊、愤怒、或者任何一丝对妹妹的失望!
然而,没有。
阴影中,罗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那双冰冷的眼眸里,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掀起。仿佛段平平刚刚揭露的不是一场针对他本人的惊天阴谋,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种极致的冷静和漠然,比任何愤怒都更让段平平感到恐惧和心寒!
“你……你早就知道?!” 段平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你知道颖儿是‘归墟’的人?你知道他们的计划?!你默许这一切?!你和她是一伙的?!”
面对段平平的质问,罗暹依旧沉默。他只是缓缓地从阴影中倾身向前,那张英俊到凌厉的脸庞暴露在昏黄的台灯光晕下。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仿佛承受着巨大的、无形的压力。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冰冷得如同极地寒冰。
“段小姐,”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疲惫的沙哑,“你所谓的‘钥匙’、‘将军煞’、‘红尘劫力’……不过是无知者对不可知力量的臆测和妄称。”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段平平紧紧护着的手臂位置(那里是烙印所在),又扫过她怀里装着书的包。
“你身上的‘烙印’,你与那本书的‘共鸣’,你靠近我时的‘痛苦’……” 罗暹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包括我此刻能清晰‘感应’到的你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愤怒……这一切,都不是阴谋的产物。”
他顿了顿,深邃的眼眸中翻涌起一种段平平从未见过的、沉重如山的痛苦和一种近乎认命的苍凉,那眼神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落在了某个无法挽回的悲剧终点。
“这是‘劫’。”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一段被诅咒的、纠缠了数百年、早己铭刻在血脉和灵魂最深处的……‘红尘劫数’。避不开,逃不掉。”
红尘劫数?!
段平平如遭雷击!她以为的阴谋、算计、背叛……在罗暹口中,竟然变成了一个虚无缥缈、却又沉重如山的“劫数”?一个无法抗拒的宿命?!
“你胡说!”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愤怒瞬间冲垮了段平平的理智!她猛地向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带着哭腔,“什么劫数!都是借口!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玩弄别人命运的借口!颖儿要害你!他们要利用我害你!杨婕背叛了我!这些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还是你根本就知道,你也是……”
“够了!”
罗暹猛地打断她!他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书桌上的台灯因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光影在他脸上明灭不定,那双寒潭深眸中,冰冷的理智终于被一种翻腾的、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和暴戾所撕裂!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他低吼出声,声音不再平稳,带着一种被触及逆鳞的狂躁和深埋的绝望!他一步绕过书桌,瞬间逼近段平平!
强大的压迫感让段平平惊骇地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书架之上!书本发出沉闷的声响!
罗暹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段平平烙印着手臂的手腕!动作粗暴,带着一种失控的力量!
“嘶——啊!” 手臂烙印的位置被狠狠攥住,一股如同被烧红烙铁首接烫在灵魂深处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段平平!她痛得惨叫出声,眼泪瞬间涌出!与此同时,怀中的《红尘劫》样书爆发出惊人的灼热!
然而,更让她惊骇的是!
就在罗暹抓住她烙印手腕的瞬间,她清晰地看到,罗暹那双翻涌着痛苦和暴戾的深眸中,瞳孔猛地收缩!仿佛他也承受了某种巨大的、恐怖的痛苦!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抓住她手腕的手指,力道却更加收紧,仿佛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
“这该死的‘劫’……” 罗暹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无法挣脱的绝望,“你以为……由得了你我吗?!”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段平平因剧痛而扭曲的脸,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痛苦,有一种深沉的、无法言喻的悲哀,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这宿命强行捆绑的……羁绊?
“叮铃铃——”
死寂而充满痛苦对峙的书房里,罗暹放在书桌上的私人手机,骤然发出刺耳的铃声!
那铃声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这濒临崩溃的僵持!
罗暹眼中的翻涌被强行压下,他猛地松开钳制段平平的手,仿佛那手腕是烧红的烙铁!段平平痛得弯下腰,大口喘息,手臂上的烙印灼痛感依旧强烈,心中却因他刚才那瞬间流露的、深沉的绝望和那句“由得了你我吗”而掀起了惊涛骇浪!
罗暹看也没看来电显示,首接按下了免提键,声音恢复了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说。”
电话那头,传来周特助一贯沉稳、此刻却带着一丝凝重的声音:
“罗总,两件事。”
“第一,跟踪段小姐的灰色身影身份初步锁定。属于一个名为‘归墟’的古老秘密结社,行事诡秘,信仰幽冥之力,近年活动频繁,目标指向……疑似与‘轮回’、‘劫力’相关的特殊个体。”
“第二,” 周特助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带着更深的凝重,“杨婕小姐……失踪了。她公寓空无一人,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是……落霞村附近。”
落霞村!
段平平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骇!杨婕……真的去了落霞村!“归墟”组织的计划……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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