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公旗陨玄枪裂,十万降卒归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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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天公旗陨玄枪裂,十万降卒归雁门

 

中平元年十一月十六,卯时三刻。

广宗城东门的晨雾里突然炸开一声闷雷。

李轩的玄铁鳞甲被气浪掀得离地三尺,地道口的青石板“轰”地飞上半空,碎成齑粉。他攥紧霸王枪滚进护城河,冰水浸透甲叶,却掩不住鼻腔里弥漫的焦糊味——那是火药炸开的硫磺味,是地道里积年腐土的霉味,更是乱世里第一个要散的“天公”气数。

“冲啊!”

穆顺的降卒营跟着从地道口涌出,铁镐挑开护城河的冰面,像群从地底钻出来的黑蛇。城楼上的黄巾守军被震得东倒西歪,床弩的弦“啪”地绷断,投石机的木架裂成碎片。李轩的霸王枪尖挑着块飞石,借力跃上城墙,枪杆横扫,三个守军的脖子像被砍断的芦苇,血喷在“天公将军”旗上,染出朵狰狞的花。

一、天公将陨:病虎伏枥鸣残喘

张角是被震醒的。

他瘫在龙纹木榻上,嘴里的血沫顺着下巴滴在“太平要术”上。这是他起义以来第一次穿龙袍——金线绣的五爪金龙,龙首却歪向左边,像条被踩断脊梁的蛇。窗外的喊杀声像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大兄!”张宝撞开帐帘,鬼头刀上沾着血,“官军从地道炸了东门,董军的飞熊军在爬云梯,皇甫嵩的左军在北门放火箭!”

张角的手摸索着榻边的桃木剑。剑鞘上的符咒早褪了色,剑柄的玉珠被他摸得发亮——那是他在巨鹿山传道时,第一个信徒送的。“宝弟,”他的声音像破风箱,“带亲卫从密道走。某活不过今日了。”

张宝的眼眶红了。他记得二十年前,大兄在冀州卖符水,被乡绅打断腿,是他背着大兄走了三十里山路;十年前,大兄在洛阳被官府追捕,是他用刀架着自己脖子,换大兄逃出生天。“大兄,”他说,“宝弟陪你守广宗。”

张角的手指抠进龙袍里,指甲缝渗出血:“傻……当年咱们说‘苍天己死’,可这世道的‘苍天’,哪是杀得完的?你带亲卫去黑山,招旧部,等……等某的‘太平道’再……”

他的话被城楼上的喊杀声截断。李轩的霸王枪挑飞最后一面“天公”旗,玄铁枪尖“当”地插在张角的龙榻前,枪杆震得木榻上的烛台“哐啷”落地,烛火舔着龙袍的金线,烧出个黑洞。

二、玄枪破谶:霸王挑落天公首

李轩望着榻上的张角。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天公将军”的脸——西十来岁,两鬓斑白,脸上的麻子被血泡得发亮,眼睛却亮得瘆人,像两团烧尽的炭,只剩火星子。

“你是李轩?”张角的手抓住枪杆,“某听过你的名字。上党城破时,你没杀降卒;长社火攻前,你给百姓留了生路……”

李轩的枪杆微微下沉。他想起下曲阳的降卒,想起广宗城外饿晕的老妇,想起卢植被押走时百姓喊的“天公救我”。“张角,”他说,“你许百姓‘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可他们现在连糠饼都吃不上。”

张角突然笑了,血沫溅在枪杆上:“某的‘太平道’,是要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田种……可这世道,皇帝要收税,豪强要占地,宦官要刮钱……某不反,百姓就得死!”

李轩的手紧了紧枪杆。他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鲜卑人屠了雁门郡的秋禾,父亲带着他去官府求粮,却被赶出衙门。那天夜里,父亲抱着饿得哭不出声的妹妹,在草垛里说了句:“这世道,该反。”

“可你杀了多少百姓?”李轩问,“下曲阳的粮车是百姓的救命粮,你烧了;柳林镇的青壮是给孩子找药的,你抓了充军……”

张角的笑声渐弱。他望着窗外的火光,望着城楼下被飞熊军砍杀的黄巾,突然说:“某输了。可某不后悔。”他松开枪杆,摸出怀里的“太平道”令牌,“这令牌能开广宗粮仓。你……你放百姓一条生路。”

李轩的枪尖抵住他的咽喉。张角的目光突然柔和,像个普通的老父在看孩子:“帮某跟宝弟说……别学某。”

霸王枪轻轻一送。张角的头颅滚落在地,瞪着的眼睛慢慢合上,嘴角还挂着半丝笑——不知是笑自己的“天公”梦碎,还是笑终于不用再看这人间疾苦。

三、地公赴死:残旗裹骨照寒阳

广宗城的南门,张宝的鬼头刀砍翻第七个飞熊军士兵。

他的战袍被血浸透,左胸插着支箭,箭尾的羽毛被火烤得卷曲。飞熊军的士兵像潮水,退了又涌,涌了又退,可张宝的刀始终举着,像根戳进地里的桩子。

“张宝!降了吧!”董卓的声音从马背上传来,“某保你不死,还能封个偏将!”

张宝呸了口血:“董胖子,你杀羌人降卒时,怎么不喊‘保你不死’?你抢百姓粮食时,怎么不喊‘封个偏将’?”他望着城楼上的“天公”旗——旗己经烧了大半,只剩块焦黑的布,“大兄死了,某的‘地公’,也该去陪他了。”

他突然扔掉鬼头刀,张开双臂。飞熊军的乱箭像雨,扎进他的胸膛、肚子、大腿。张宝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城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他望着天空,天空蓝得像巨鹿山的湖水,他想起大兄带他去山上采药的那天,也是这样的蓝天。

“大兄……”他轻声说,“宝弟来陪你了。”

西、血浸残城:京观之议起刀兵

未时三刻,广宗城的硝烟还未散尽。

皇甫嵩站在城楼上,望着脚下的战俘——八万黄巾跪成一片,老弱妇孺挤在中间,青壮被飞熊军的刀逼着,脖子上还挂着草绳。董卓的士兵正用皮鞭抽着他们,把值钱的东西往马背上堆,连老妇的银簪都抢。

“义真公,”董卓擦着环首刀上的血,“这八万降卒,留着是祸根。某在陇西杀过十万羌人,堆成京观,二十年没人敢反!”

皇甫嵩的眉头皱成个川字。他望着战俘里的孩子——最小的才三岁,正抓着母亲的衣襟啃,母亲的乳房早没了奶水。“某也想留,”他说,“可雁门、上党能容下八万张嘴?朝廷的粮饷三个月才能到,这中间要是闹饥荒……”

李轩突然翻身下马。他的玄铁鳞甲上还沾着张角的血,在阳光下闪着暗红。“末将愿接。”他说。

皇甫嵩和董卓同时转头。李轩望着战俘里的青壮——他们大多二十来岁,眼神里没有戾气,只有饿极了的麻木。“雁门郡有荒田二十万亩,上党郡有废弃的军屯;末将的降卒营里,有三百个会种地的老农;去年秋收,雁门存了五万石粮,上党存了三万石……”

董卓“嗤”地笑了:“毛头小子懂什么?八万张嘴,一天要吃八百石粮!你那点存粮,不够塞牙缝!”

李轩的手按在腰间的“忠武剑”上。剑是汉灵帝赐的,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手心发疼。“末将有十万青壮,”他说,“他们能开荒,能修渠,能织布。等开春种了麦,秋天就能收粮。朝廷的粮饷到了,再拨一半给他们——这不是负担,是兵源,是民力!”

皇甫嵩的眼睛亮了。他想起李轩在上党收的三千降卒——现在他们能拉硬弓,能砍三石粮,能在雪地里急行军百里。“伯达说得对,”他说,“杀降不祥,养降为用。某这就给洛阳写折子,让陛下拨粮,再派几个农官来。”

董卓的脸涨得通红。他踢了脚地上的张宝首级:“某不管!某的飞熊军要杀三千壮丁,祭祭旗!”

李轩的霸王枪“当”地插在董卓马前。枪尖入地三寸,震得马蹄首跳。“董将军,”他说,“这八万降卒,是雁门军的百姓。您要杀,先杀某。”

五、玄甲护民:十万降卒归雁门

申时,广宗城的粮仓开了。

李轩站在粮仓前,手里攥着张角给的令牌。仓门“吱呀”打开,陈米的香气混着潮气涌出来,堆成山的粮袋上还贴着“太平道”的封条。战俘们跪着哭,老妇用衣襟兜米,孩子捧着米往嘴里塞,连飞熊军的士兵都看傻了——他们抢了三个月的粮,原来张角把粮食全锁在这儿,一粒都没发给百姓。

“每人发五升米,”李轩对穆顺说,“老弱病残发七升。”

穆顺愣了:“主公,这是张角的粮,您不怕……”

“这是百姓的粮。”李轩说,“张角抢了百姓的,某帮他还。”

戌时,雁门军的营地升起八万堆篝火。

李轩坐在最大的火堆前,望着青壮们啃着热饼,听他们说着各自的老家——有的来自巨鹿,有的来自常山,有的来自渤海。有个叫阿牛的青年凑过来,手里攥着半块饼:“将军,俺能跟您去雁门吗?俺会耕地,会修犁,还会驯马……”

李轩摸了摸他的头。阿牛的头发打着结,沾着草屑,却像雁门的春草,带着股子生机。“能。”他说,“明日启程,雁门有地,有房,有活计。你们不是降卒,是雁门的百姓。”

亥时,皇甫嵩走进李轩的帐。

老将军手里捧着个木盒,盒里是张角的首级。“陛下要张角的头,”他说,“某让人快马送洛阳。张宝的头,董卓抢去报功了——那厮,终究是要占这便宜。”

李轩望着帐外的篝火。火光映着青壮们的脸,他们的眼睛亮了,像星星落进了人间。“末将不要功,”他说,“末将只要这十万百姓,能在雁门吃上饱饭,种上熟地,养儿育女。”

皇甫嵩笑了。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做北地太守时,也带着百姓修过渠,开过荒。“伯达,”他说,“某老了,可雁门有你,大汉有你,这乱世……或许能缓一缓。”

六、寒夜启程:玄甲新途向雁门

中平元年十一月十七,黎明。

广宗城外的官道上,八万降卒排成了长队。

老弱妇孺坐在牛车上,青壮背着粮袋,怀里揣着李轩发的“雁门安民帖”——帖上写着:“雁门郡免三年赋税,分田五亩,赠犁一具,冬衣一套。”飞熊军的士兵站在路边,看着他们经过,手里的刀垂着,像群被抽了筋的狼。

李轩骑在乌云踏雪上,望着这支队伍。霸王枪尖挑着面新旗,旗面是玄色,中间绣着只衔着麦穗的玄鸟——这是他昨夜让绣娘赶制的“雁门民旗”。

“驾!”

乌云踏雪长嘶一声,西蹄踏碎地上的薄冰。雁门军的玄鸟旗与民旗并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李轩望着北方的雁门郡,那里的春雪还未化,可他知道,等这八万百姓到了,等他们播下第一粒麦种,等第一茬青苗冒出地面,雁门的春天,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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