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瞟了一眼，有些愕然地看着屋顶上的女子，心想这木屋看着破破烂烂的，她也不怕给压塌了。
想到这女子有些熟悉的武艺，林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走到门口，仰头看着她。
“姑娘”林风再次开口。
屋顶上的人影动了动，侧过半边脸，“嗯？”声音懒洋洋的。
这次倒没再让林风叫她老大了。
“今日援手之恩，林某铭记于心，敢问姑娘芳名？”林风抱了抱拳。
女子看了看他，随后又转回头去，依旧看着远方，只丢下一句：“王玉蘅！”
王玉蘅？
林风眉头一皱，却是没从记忆中找到相关的人，而且也从未听说过。
“王姑娘武功卓绝，方才亭外那一手竹竿点穴，精妙绝伦，不知师承何门何派？在下行走江湖多年，竟从未见过如此路数！”
屋顶上传来一声轻笑，带着点漫不经心，“哪有什么门派？胡乱耍耍罢了，看人打架多了，自己瞎琢磨的。怎么，你想学？”
她忽然转过头，嘴角勾起一丝促狭的笑意，“叫声好听的师父，我考虑考虑？”
林风被她这不着边际的调笑噎了一下，这女子性情实在难以捉摸，问什么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敢，只是好奇...”
“好奇害死猫。”王玉蘅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不再理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布袋，倒出几颗干枣，自顾自地嚼了起来。
林风碰了个软钉子，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费口舌，只得退回屋内的树墩坐下，心中疑云更重，这王玉蘅，神秘得紧。
时间在沉默和屋顶上偶尔传来的轻微咀嚼声中流逝，日头渐渐西斜，木屋里的光线也在渐渐转暗。
终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哧带喘的声音由远及近。
“老大！老大！我们回来了！”张三的大嗓门老远就响了起来。
李西的声音紧随其后：“累死老子了！这趟可跑得不轻！”
屋顶上的身影轻盈地跃下，稳稳落在屋前空地上，正好迎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张三李西。
两人背上都背着鼓囊囊的包袱，手里还提着油纸包。
“东西买齐了？”女子问道。
“齐了齐了！”张三赶紧卸下包袱。“灯油、盐巴，还有老大您要的金疮药和棉布条，都在这儿了！我们还买了几个硬饼子，饿死我了！”
李西放下东西，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树墩上，抹着汗，喘着粗气说：“老大，您猜我们在县城里看见谁了？”
女子目光扫过地上的包袱，看向李西：“谁？”
“就凉亭里被您打跑那帮孙子！那个领头的狗贼！”张三抢着说道，一脸愤愤，“我们买完东西，在街角的木氏酒楼前远远看见那家伙，跟几个手下在里面嘀嘀咕咕，一看就没憋好屁！”
李西用力点头：“对对对！那王八蛋！我瞧得真真儿的！他们根本没跑远，就窝在县城里呢！肯定是在琢磨着怎么找回场子！”
听到那伙贼人也住在武县城里，林风心下一紧，赶紧走出木屋。
他脸色有些难看，那些人盘踞在县城，那住在县城里的周老丈……
想到周老丈，林风有些坐不住了，周老丈对他有救命之恩，又因为他背井离乡，如今又和那伙贼人在一个城里，如果有个万一...
想到这里，林风看向王玉蘅，急切的说道:“我要下山！”
说着，就要往山下走去！
王玉蘅正打开包裹检查里面的东西，闻言一愣，但随即立马拦在林风身前:“站住！”
林风被王玉蘅拦住去路，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怒色:“让开！”
王玉蘅挑眉看着他，却是一动没动，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没什么温度，“我这儿，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见林风和王玉蘅互不相让快要大打出手的样子，一旁的张三连忙过来劝道:“哎呀哎呀，林老弟你干嘛！这天都快要黑了，你下山干嘛？”
一边说着，一边还对着林风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冲动。
“周老丈有危险，我必须要下山！”林风没理会张三，眼睛紧紧盯着王玉蘅。
“周老丈？”王玉蘅眼里露出一抹疑惑。
“一个救过我的老人家，现在就住在县城里！”林风语气急促，“那些贼人没能杀了我，我担心他们会去找周老丈的麻烦！他一个孤寡老人，毫无反抗之力！我必须立刻去县城！”
王玉蘅皱了皱眉，轻哼一声，“你这一身伤，走路都费劲，进了县城，能做什么？是去送死？还是去给那什么周老丈招祸？”
林风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起伏，急怒攻心，伤处又是一阵抽痛。
王玉蘅看着他有些痛苦的表情，语气稍缓：“听着，那些人刚吃了大亏，短时间内绝不敢轻举妄动，你贸然出现，才是真的把火引到那老丈身上。
而且县城里还有官兵，他们应该不会在城里闹事！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先把伤养好再说！”
“可是……”
“没有可是！”王玉蘅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张三李西！”
“在！”两人立刻挺首腰板。
“看好他！他要是敢跑出这山上一步，就用绳子给我捆起来！”王玉蘅指了指林风，对着二人吩咐道。
“好了，赶紧生火做饭去！天都快黑了！”
两人看了林风一眼，又看了看王玉蘅，齐声应道：“是！老大！”
随后立刻行动起来，张三跑去抱柴火，李西则麻利地开始收拾石灶。
林风站在原地，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看着王玉蘅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脸，又看看己经开始忙碌的张三李西，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他知道女子说的有道理，可周老丈的安危像块大石压在他心头，他狠狠吸了口气，终究还是没再逞强，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木屋。
王玉蘅看着他僵硬的背影消失在门内，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走到一边的树墩坐下，看着张三李西生火。
夜幕很快降临，破旧的小木屋里点起了油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张三李西煮了一锅杂粮糊糊，就着硬饼子，西人草草吃了晚饭。
气氛有些沉闷，林风吃得很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饭后，王玉蘅指着木屋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堆放杂物的棚子，对张三李西说：“今晚，你们俩带他去那边睡，给我盯紧了！”
“老大放心！”张三拍着胸脯，“有我们哥俩在，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李西也用力点头：“对！他敢跑，我们就把他当柴火捆了！”
林风默默起身，跟着张三李西走向那个破棚子。
棚子里堆着些干柴，角落铺着厚厚一层干草，勉强算是个能躺的地方，张三李西毫不客气地占据了靠里的位置，把靠近门口最透风的位置留给了林风。
三人挤在干草堆上，棚子里弥漫着干草的气味，林风毫无睡意，睁着眼睛望着棚顶漏进来的几点星光发呆。
棚子里一片安静，只有外面山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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