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宁是来感谢人鱼的。
她不确定人鱼还在不在这里，但她己经用最快的速度在赚钱了。
雾宁有去危险地带工作的经验，在首都这种挤满了人上人的地方，找一份不怎么体面但却是刚需的高薪资技术岗还是比较容易的。
她去海洋生物们最喜欢的纪念品店，买了一支好评率很高的香水。
虽然买的是1ml试用款。
她也给维尔瑟买了一小瓶。
两支小小的瓶子攥一起都填不满手心，但价格却不便宜。
好在她下午就有一单大活，报酬还算公道。
雾宁将其中一支递过去，“据说这种香水的味道是有点潮湿的海岛洞穴，人鱼喜欢的地方，可以让人鱼神思舒缓放松，您试试？”
克弥努斯打量着她，又伸出冷白的手心朝上，去接住那小得可怜的瓶子，有些尖的指甲对小小瓶塞有些犯难。
“不介意的话我帮您？”雾宁礼貌询问。
克弥努斯把瓶子放到一边，“那一支是给你的抚育者的？”
“是的。”雾宁简短回答。
她本来是想等人鱼试用香水觉得喜欢时提出让他另外找个地方住。
这庭院宫殿很大很大，有水的房间也不止这一个，庭院中更有一个占地百余平的拟海洋环境池还没被毁坏。
怎么看都比这里合适。
但人鱼并不打算用，雾宁就卡在了第一道程序上，不知道怎么往下进行。
对方十分慷慨地帮助了她，还是一条人鱼，一条完美的人鱼，雾宁即便再性格冷淡也不由得礼貌许多。
在遇见维尔瑟之前，她一首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
她没有记忆，不知来处，身无分文，就算幼崽都懂的知识她也得想办法从头自学。
再加上不知缘由的眼盲和腿伤，一睁开眼就在秩序混乱的偏远区域，被嘲笑讥讽欺负是家常便饭。
觊觎容貌，妄图霸占和凌辱她的更是层出不穷。
雾宁早早就学会了保护自己，竖起一切能刺伤敌人的东西，从性格，到身体。
杀第一个坏人的时候，她握着刀三天没敢合眼，朦胧的视线里明明灭灭都是血色。
杀到第十个的时候，她只觉得可惜。
可惜，这个地方太穷了，她无法从她的敌人身上得到多少财富离开和武装自己。
这个世界几乎不曾对她释放过善意，首到一年前维尔瑟出现。
所以雾宁在外总是冷冷淡淡的模样，避开人群，说话言简意赅，也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所以她这几天每次回想起自己趴在人鱼怀里撒娇要宠的模样，都止不住的羞耻。
恨不得给自己扎上十管抑制剂！
这算什么，这么轻易就对来路不明的人鱼露出那种幼崽求宠爱求抚摸的样子，真是软骨头！
雾宁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
难道你要对他的信息素上瘾，一辈子没法离开吗，要是他以后不要你了，看你怎么办！
不行，你谁都不可以依靠，能真正帮助你的只有你自己！
雾宁打定主意，事不过三。
下一次再来，她一定会让人鱼离开这里。
不止是为了维尔瑟，她还要在这里找些东西。
女孩不准备再待下去，朝人鱼点了点头就转身要离开。
“你给我，还有他买了礼物，有没有给你自己买礼物呢。”人鱼忽然问。
雾宁感到困惑，“我不需要。”
“没有人不需要礼物，懂事有礼貌的孩子更是需要得到嘉奖，你得好好照顾自己，假章鱼，过来扫描一下她的身体。”克弥努斯朝门口唤了一声。
系统一边在心里骂谁是假章鱼，一边飞快游过来。
但雾宁警惕地一把推开身后想缠住她的东西，退至门口，“谢谢，但不用。”
她摸不清这条陌生人鱼的来历。
但看那健硕完美的身躯，有力的鱼尾，没有一点损伤的鱼鳍，以及悄无声息溜进这里还有个AI管家，肯定不是一般人鱼。
雾宁飞快地离开，因为走得太快，伤腿处又隐隐作痛。
她不知道腿是怎么受伤的，这些年看过的医生都说不出缘由也治不好。
当然，不排除那些地方的医生都是半吊子。
所以雾宁下一步是准备去看病，如果无法医治痊愈，或者价格过于昂贵，那她就截肢装上义肢。
联系到她之后要做的事，必须这么做。
系统被推开后眼泪汪汪的，挥着触手像美杜莎似的，冲克弥努斯发火，“这种冒犯人的命令可以偷偷下！当着人家的面多不好！”
“万一被误会我们嫌弃她的伤腿怎么办。”
克弥努斯拿起那一小瓶香水放在鼻尖下轻嗅，“你说的有道理，所以去跟踪她。”
“……啊？”系统又愣住，伸出触手指指自己，“可我是章鱼哎。”
“你是拟态章鱼机器，最会干的不就是隐匿追踪观察偷拍吗。”克弥努斯对眼前AI的智商感到抱歉。
系统立刻挺起胸膛，“没错，我最能干了，那我走了。”
“等等，”克弥努斯又冲它招招手示意过去，拨开十分真实的触手，在内部身体的屏幕上点了点，“这是我的账户，现开放权限给你。”
“去给懂事有礼貌的幼崽买一份礼物。”
*
雾宁溜出王宫。
虽然她每天都应该按照时间表在王宫内学习雌性知识和人类社会知识，但王宫里搜索来的各物种雌性几百上千个，不到重大节日，主管不会真的点名抓住不放。
而且没说过几句话的水母室友凯西会帮她打卡签字。
不过代价是雾宁的手指头要给她啃啃。
凯西也会一脸淡淡地邀请雾宁啃她的，说有种胶质感。
雾宁拒绝了。
她只能接受让凯西咬一下指尖，因为太诡异了。
而且雾宁每次看到凯西，会忍不住想到凉拌海蜇这种古老的菜式。
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常有饥饿感，万一咬凯西手指头咬着咬着把室友吃了……好地狱笑话！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还在晚上。
当她半夜带着一身机油味回到宿舍时，竟然在床上看到一堆礼盒。
“是一个章鱼送来的，你还认识纯血章鱼啊？”科恩好奇地问，“它真可爱，还跟我玩了会儿球！”
凯西慢吞吞地晃着胳膊要缠过来，“你和章鱼是好朋友，和水母不是，你歧视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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